洛香衣正纠结着,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只道:“逐邬失踪了。”
沈嫣然立刻回了个明白的笑,洛香衣盯着那贱贱的笑容,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心头一急伸手就推开那张让人生厌的脸。
仔细想想,逐邬消失得突兀,赫连翳后来也没问半个字,难道不是他故意的?
这么说来,凤连城的人他是早就知道了,也是故意让她被抓走的?
洛香衣不愿意相信,她宁愿相信赫连翳不愿意救她,宁愿相信赫连翳在利用她,也不想相信这一点。
但是,利用跟让她被抓走,有什么区别?
本来就没什么区别!
洛香衣的脸色一阵变化,沈嫣然也是看不懂,幸好最后停在一个难看的表青烟情上,沈嫣然急忙安慰道:“表姐姐放心啦,逐邬虽然傻,却固执得很,除了七叔叔,谁都别想对他做什么坏事,也别想骗走他。”
谁担心这个!洛香衣被气得没脾气,逐邬又不是她的人,她担心什么,还不如担心正在生病的青烟。
只是,沈嫣然说逐邬只听得懂赫连翳的话,可逐邬分明也能听懂她的话,虽然有时候并不能听全。
芸娘说阿遥姑娘有个小侍女,还有个小仆人,无瑕是那个侍女,小仆人则应该是逐邬,但芸娘见过逐邬,连名字都没改,芸娘怎么说逐邬失踪了?
“表姐姐,你不要这样嘛,我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你也跟我说说你这两个月见到了些什么好不好?表姐姐你不知道,自从表姐姐你丢了,母亲就不准我出门,今天要不是表姐姐回来了,我现在还在屋里闷着呢。”
沈嫣然可怜巴巴的在洛香衣手上蹭着脸,母亲说都是因为她不用功,迟迟没有练成百简心经,才害得表姐姐不能平安到许州,然后就把她关禁闭了,三天前刚放出来。
洛香衣瞄了眼沈嫣然,不为所动的抿了口茶,又吃了块点心:“我去看看青烟吧。”
说完就要起身,沈嫣然急忙拉住她:“表姐姐,表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嘛,就说一点儿,七叔叔是怎么找到你的?”
怎么找到她的?
洛香衣想了想摇头:“不知道,我醒过来就看到他了。”
才不要告诉沈嫣然,赫连翳救她的时候还把她气了个半死!
沈嫣然失望的撅嘴,亲自带沈嫣然去青烟的房间,一面低声嘀咕着:“七叔叔怎么连英雄救美都不会?”
嗯,赫连翳的确不会什么英雄救美,这点洛香衣绝对会承认。
许州的倦香院比洛香衣在衡州住过的倦香院大了不止两倍,沈嫣然出门就指了挨着翠竹的两层小楼,说那是给她的,青烟就在里面。
大概是因为有温泉的缘故,这里的竹子还长得繁盛,小楼通体是碧绿的竹子,看着都透着一股冷意,洛香衣抿唇,进去了才发现只是在外面嵌了层青竹。
“表姐姐,这栋房子是二哥哥找人建的,光墙面就用了四层材料,我让二哥哥也给我建一个他都不答应,还不准我住进来。”沈嫣然翻眼撅嘴,一脸亲妹妹还不如表妹妹的模样。
洛香衣装作没看见,环顾着四周,屋里的只点了寥寥几支蜡烛,依稀能将屋里景象看全,一应的青竹器具,屋里屋外十分契合。
清雅归清雅,看着却一股子凉意,洛香衣不喜欢这住处,但再一想,赫连翳也不会让她住在这里。
“青烟在哪里?”也许是光亮少了,洛香衣没有看见门。
“表姐姐你糊涂了,青烟当然在你隔壁。”沈嫣然说着带她上楼,“表姐姐,七叔叔都没找个丫鬟伺候你吗?有个事你叫谁?”
“不过表姐姐你放心,母亲说了,除了衡州那六个丫鬟,再添六个给表姐姐做陪嫁,这样就有十二个陪嫁丫鬟,这些时候都是青烟在管教她们。”
这是让青烟管事?
洛香衣无奈的沉默,沈家的人比任何人都认定她是阿遥姑娘,也认定她会嫁给赫连翳,连陪嫁都准备好了。
楼上比楼下暗得多,芊珑早听见声音,在廊里侯着了,看见两人便上前引路。
青烟的房间不大,人高的竹栏将房间分割成两部分,外间一盏油灯微弱的亮着,沉闷的咳嗽声从里头传出来。
“表姐姐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沈嫣然识趣的带走了芊珑。
洛香衣端了油灯进去,许是光线突然变亮,青烟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又迷迷糊糊的闭上了。
“姑娘啊,又梦见你了。”沙哑的声音轻轻的呓语,紧接着一通要命的咳嗽。洛香衣一怔,急忙放下油灯,挨着床沿坐下,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烫得灼手。
怎么这么烫,不是喝过药了吗?
洛香衣皱眉,青烟瘦了许多,原本圆圆的小脸变成了尖下巴,颧骨也凸出来,嘴唇干燥得起皮,厚实的棉被压在她身上连个痕迹都没有。
怎么消瘦得这么厉害!
旁边的小桌上搁着半杯水,洛香衣试了试温度还好,捏开牙关喂她喝了一点儿。
青烟慢慢睁开眼,迷糊的眼神从洛香衣身上飘到其他地方,绕了一圈再落到她身上,眼神猛然一清:“姑娘,姑娘你真的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洛香衣笑问道,对青烟满脸的惊慌恐惧不解,她不是说了嘛,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这话洛香衣有点儿心虚,她的确差点儿就不管青烟了,不过她现在还是来了。
“不是,姑娘,是谁让姑娘进来的?”青烟紧张的问道。
“沈嫣然带我来的。”洛香衣不解,“青烟你怎么了?”青烟是烧糊涂了?
“沈嫣然……”青烟失神喃喃,洛香衣惊疑的看着她。
“青烟你……”
“姑娘,快离开沈家,离开沈家!”
洛香衣刚开口,棉被底下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紧紧抓住她,惊叫还没冲出口,青烟已经满脸恐惧的低声道,紧接着剧烈的咳嗽冲破了喉咙。
“青烟!”洛香衣被唬住了神,那只干枯的手带来的恐惧远远比不上这惊慌,胡乱拨开枯爪,扶着青烟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