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电话之前,齐琴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情况不对劲,她会毫不犹豫的扔掉这张手机卡,然后离开这个城市。
毕竟她不是命案凶手,时间久了,这件事应该会被淡忘。
但在电话打通之后,老板的回应,让她无比诧异。
“你还想不想干了?
你竟然连个假都不请,直接旷工三天。
看在你之前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今天晚上,必须来上班,不然以后就别来了!”
她有些傻眼,她还以为老板会直接让她去警局接受调查。
而且她每天都是晚上去酒吧驻唱,算起来只是旷工两天而已。
案发的那晚,她正常去酒吧上了班。
她是在演唱完之后,才遇到了那一系列的事情。
而今天,还不到上班时间。
为什么老板非要说自己旷工三天?
如果这种失误发生在平时,她只会觉得老板是一时口误。
可现在,她心里充满警惕,难道这是老板的暗示?
对,应该是在这样!
肯定是警察逼着老板联系自己,而老板不愿意摊上事。
要知道,酒吧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有可能的话,老板也肯定不愿意让自己牵扯到命案里。
在酒吧发生命案,对酒吧来说都肯定会造成很大影响。
自己再牵扯其中,老板就更解释不清了。
酒吧员工是命案参与者?
老板绝对不会承认,而且也不愿意自己真的出面。
想到这,她立即挂断电话,并且把手机卡拿出来,冲进了马桶。
酒吧老板只有自己这么一个联系方式,这个联系方式断了,他们肯定联系不上自己。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准备一番,开始跑路生涯?
说实话,她并不愿意那么做。
或者,自己应该去警局自首,坦白从宽?
不,不了解情况之前,她绝对不能这么做。
酒吧命案,外界至今没有消息。
虽然她不觉得丁跃有什么背景,但万一真的是丁跃想办法把案子压下去了呢?
那样的话,丁跃肯定有办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而逃脱法律制裁,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替罪羊。
她可不希望自己去自首,反而是自投罗网。
万一警察把自己当成真凶来处理,她再怎么解释都没用。
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她的精神已经快要垮了。
沉思了很久之后,她依然没什么头绪。
她实在是太疲倦了,不知不觉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梦中,她又见到了丁跃。
丁跃一言不发,用诡异的眼神盯着她,让她心里发毛。
被杀死的那个人,也出现在她的梦境中。
那个人浑身是血,张开嘴嘶喊着什么,像是在伸冤。
可她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无比恐惧的往后退。
越退缩,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和面带诡异笑容的丁跃,越是往前逼近。
“啊!”
她惨叫了一声,从梦中惊醒。
那个梦的最后结局,是她被逼上了绝路,从悬崖边,掉进了无底深渊。
醒来之后,她惊慌失措的坐起身子,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
被这个梦惊吓之后,她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逃避,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她担心如果自己真的跑路,以后会一直良心不安,被噩梦缠身。
可是,真的要去警局自首?
躲起来之后,她已经有三天都没有出门了。
现在别说是去警局,就算是让她离开藏身的地方,她都会有种害怕的感觉。
她照了照镜子,镜子中的那个人,看起来很陌生。
“啊!”
她吓了一跳,镜子跌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块。
从那些破碎的镜片中,她发现镜子中陌生的面孔,依然存在。
不对,那个陌生的面孔,好像是自己。
她试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镜子中的人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
她的情绪真的要崩溃了,镜子中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真的是自己?
三天了,三天内她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基本上没什么休息,再加上饮食完全不规律,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粗糙了很多。
她的脸颊骨凸显,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很重,头发也在凌乱着。
几天的功夫,她从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变成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女人。
“不行,我不能再这么下去。
我还年轻,以后还有无限可能。
我的价值,还没有得到体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振作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暗暗鼓励自己。
她真的很想回到平静的生活里,可是还有机会么?
这次,她受到了刺激,终于做出决定。
她不能逃避下去,她应该直面一切。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就算以后自己不再做恶梦,可如此高强度的精神压力,也会把她彻底压垮。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动身准备去安宁酒吧先看看情况。
就算是要去自首,她也不愿意稀里糊涂的成为替罪羊。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安宁酒吧快要打烊。
但她等不及了,直接打车赶到了安宁酒吧。
熟悉的环境,并没有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酒吧内似乎处处透着诡异,她觉得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很不正常。
她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她的心理错觉。
没人在意她,因为所有人似乎都把酒吧内发生的命案遗忘了。
这是她仔细的观察一番之后,得到的结论。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切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她没来之前,可是做足了心理准备。
她甚至想过,如果有警察在这里蹲守,抓到自己之后,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老板娘,我……我来了。”
她鼓足勇气,走到吧台前。
老板娘还挺精神,在玩着手机。
像老板娘这种夜猫子,半夜反而是精神状态最好的时候。
听到她的声音,老板娘扭头看了一眼,眼皮一跳。
“吓死我了,你怎么成了这样子?
你……你这样还能上台表演么?”
老板娘先是一惊,随后脸上写满担忧。
她愣了愣,老板娘是什么意思?
自己都已经主动现身了,老板娘还想隐瞒些什么?
做出主动现身的决定,真的很不容易。
可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她有些害怕。
她甚至觉得,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老板娘,我的事,我会老实交代。
唉,该来的,迟早会来,我不想再躲避了。”
她叹了口气。
这下轮到老板娘发愣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应该是病了吧,怪不得这几天你都没来。
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你先回去好好看病,什么时候好了,再来上班。
你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登台演唱了。
你也够可怜,到底是什么病?
我刚刚看到你,差点没认出来。”
老板娘没想太多,安慰了她几句。
“对了,有人来找过你。
还是个常客,但脑子好像有点不正常。
他非说大前天遇到你了,可你大前天根本没来啊。”
紧接着,老板娘又说了这么一句。
听完这些话之后,她迷茫了。
“大前天我……”
老板娘摇摇头。
“我知道,大前天你病了是吧?
不用解释了,不过下次最好打个电话来请假。
酒吧最近的生意还不错,需要你来暖场子。”
说完之后,老板娘直接把她送出了酒吧。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的脑子还一片混乱,事情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过,她似乎可以肯定,那晚的命案,真的被压了下来。
而且力度非常大,老板娘有意的遗忘了那晚的事情。
根据老板娘所说,她大前天晚上就没来。
在某个瞬间,她差点怀疑是自己的精神有问题,那晚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接下来的几天,她又去了酒吧几次。
说实话,她也不想这么冒险,毕竟她无法确定警察会不会把她抓起来。
但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她根本没法入睡,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
噩梦没完没了的折磨着她,让她的精神完全崩溃。
遗憾的是,她再也没有在酒吧里见过那个叫丁跃的酒客。
而且从老板娘那里,她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老板娘的嘴很严,从来不谈论那晚的命案,好像命案根本未发生过。
最终在无奈之下,她选择了去警局自首。
更让她崩溃的是,警察把她当成了精神病人,非要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因为警察根本不知道什么酒吧命案,他们以为她是个妄想症患者。
她费了好大劲,才终于从警察的手中逃了出来。
逃出来之后,她再次去了酒吧。
一方面,她需要去酒吧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离开。
被警察当初精神病人抓起来之后,酒吧的老板已经做出决定,把她解雇。
另一方面,她也想最后再试一试,能不能见到那个叫丁跃的家伙。
她已经下定决心,如果这次见不到,她会离开这座城市,努力忘记这段不美好的记忆。
当她走进酒吧的瞬间,她首先往丁跃以前最喜欢坐的位置看了一眼。
那个喜欢穿着黑色风衣,点上一杯橙汁的奇异酒客,好像真的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