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琴子和上官璇玑、曲一帆离开大雪山,行到中途,尘琴子终是道,“一帆,你何必一定要跟来?”
曲一帆看了看上官璇玑,并不正面回答,笑道,“那么你又何必要回去呢?”
尘琴子回道,“我不能放任白衣那么做。”
上官璇玑闻言道,“琴子,我站在你这边。”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尘琴子却是无奈,“罢了,我们赶路吧。”
上官璇玑和曲一帆对视一眼,跟上尘琴子。
尘琴子三人别去后,名逝烟和皇甫飞卿自将尘多海细细照顾。尘多海容光不鲜,两人便决计不许尘多海出去走动,生怕多海体虚染寒。
尘多海也有顾虑,乖乖听话。
皇甫飞卿要去熬雪鸡汤,名逝烟想跟着出去,却被尘多海拉住,“逝烟,你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
名逝烟只得停下,却道,“我去帮忙,飞卿一个人怕忙不过来。”
尘多海不依,“姐姐忙得过来的。”
名逝烟难住。
皇甫飞卿笑道,“逝烟,你就留下吧,我一个人可以。”
名逝烟这下不好推脱了,只得留下。
皇甫飞卿转身出去,尘多海便唤道,“逝烟,你坐着。”
名逝烟依言坐在床沿。
尘多海又道,“逝烟,你来坐在床头,我想枕着你。”
名逝烟便又坐过床头去。
尘多海将头枕在名逝烟腿上。
尘多海轻轻搂住名逝烟,闭上眼睛了。
尘多海一直不说话,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名逝烟终于开口了,“兰大哥会照顾好她的。”
尘多海默默地点了点头。
“逝烟,我好爱你。”
名逝烟闻言一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头望着尘多海一脸不容置疑的神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多海,你…”
尘多海凝视着眼前这个不离不弃的伴侣,泪珠滚滚坠下,重又枕在名逝烟腿上,似梦呓般幽幽陈说,“逝烟,我已经拒绝不了你,你的付出,你的爱…我本应拒绝的——可我好爱你,我好爱你,…”
尘多海抱住名逝烟呜呜地哭了起来,“逝烟,对不起!是我的私心作怪,我知道只要我叫你离开,你便会离开。你离开了,便不用再为我虚耗光阴,可我叫不出口,我怕,我怕…我也知道你想念名夫人,可我…”
这已经是尘多海第二次跟名逝烟说对不起。
名逝烟也更清楚尘多海为了自己的这份爱承受了很多,但终于是得到了爱人的回应,名逝烟几乎喜极而泣。
名逝烟却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该喜极而泣,于是笑道,“傻丫头要当妈妈了,这可怎么办呀?”
名逝烟抱着呜呜而哭的尘多海安慰道,“可要我说,与所爱共同度过的时间不能算是虚耗光阴。如果是,我不敢相信人们苦苦相爱原来竟只是为了消磨岁月。”
名逝烟哈哈小笑一声,充满眷恋道,“我也不瞒谁,我确实很想念我娘,可我也并不担心她,我知道兰大哥会保护好她。”
名逝烟也趁机表明态度,“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到雪莲花开。”
皇甫飞卿其时已在门外面站了许久,她在月灵风那里得知一些事情,此时听了名逝烟的话,心中酸楚,走进来打断道,“这是怎么了?逝烟又惹多海哭了?要罚哦!”
尘多海抬头来看,泪眼汪汪。
名逝烟即起身来,将位子让给皇甫飞卿,笑道,“飞卿要为多海出头的话,逝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皇甫飞卿坐下,让尘多海枕着自己,又回答名逝烟道,“打哭了骂哭了怎么办?你们若双双哭成泪人,我可招架不住。”
尘多海头枕着皇甫飞卿,扑哧一笑,道,“姐姐,你怎么变讨厌了!”
皇甫飞卿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还不是你言传身教的?”
尘多海竟答不上,名逝烟直笑。
五色池已经解冻,名逝烟为此特地做了一张木筏,木筏奇大。
名逝烟笑称,“我们这叫不行道,乘桴浮于湖,驭风饵水,好不快哉!”
尘多海咯咯笑道,“这可以让十个人在上面随意走动了,不能称之为桴。何况‘乘桴桴于湖’,拗口得舌头也打结啦!”
名逝烟将木筏撑向湖心,一面道,“那叫筏,乘筏筏于湖!”
皇甫飞卿听了也咯咯笑道,“逝烟小公子,你的官话真利索!”
尘多海也笑不住道,“好了好了,我们说点别的。”尘多海走到筏缘照着湖面一看,却又是扑哧一笑,忘乎所以,看着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进湖里。
皇甫飞卿赶忙过来将尘多海拉了回来,责道,“多海,你笑什么?这么不注意!”
尘多海回道,“我照见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当真好笑!”
“啊?”名逝烟一讶,旋即笑道,“多海你果真乐天,这也能让你大笑不止。”
皇甫飞卿接道,“哎呀,多海这般倒让我想起一个古人来。”
尘多海道,“什么古人?”
皇甫飞卿道,“陆云。”
“陆云?”
“对。”皇甫飞卿笑道,“陆机造访太常张华,被问到为何不见陆云,陆机便称云有笑疾,见奇便笑,恐怕失礼,不敢贸然相见。张华则称不会介意。
“要说那张华呀,也是独有品味。”皇甫飞卿谑道,“他蓄有胡须,并且喜欢将胡须用丝帛缠起来。”
尘多海笑道,“胡子也要扎起来,太滑稽了!哈哈。”
“所以陆云进来看见,当即大笑不止。”皇甫飞卿道,“可这还算轻的!在此之前,陆云曾着孝服上船,看见自己水中的倒影,竟因大笑落入水中。若非有人将他打捞起来,不免水难了。”
名逝烟听了会心一笑。
尘多海遐想之余,偷偷乐道,“若是姨父也将胡子缠起来,那才好玩!哈哈哈!有趣有趣!”
“哈哈哈!”
自有了木筏,尘多海三人便多了一项活动。三人常常划至湖心垂钓,这样日子也过得更为精彩了。
只是雪猫子不再下来,多海也不能频繁去看雪莲,多数时候是名逝烟去代为观察,跟雪猫子聊上几句。
尘琴子一心以为洛白衣也已经苏醒,生怕洛白衣又走得无影无踪,匆匆赶到孤落客栈时,正看见洛白衣匆忙步出客栈门口。
洛白衣也从未料到会碰到尘琴子几人,愣了一下,旋即微微一抿,有些尴尬道,“琴子?”
尘琴子不知洛白衣其时才刚刚苏醒,而在此之前已昏睡二旬有余。
洛白衣床边经常立着三人,自是洛无心、越歌诗和谢猗。洛白衣突然一醒,竟把三姝惊了一跳,谢猗愕然之余,猛地扑上去笑道,“师父,你醒啦?”
洛白衣有些不知所以,“小猗?…噢,小猗,这已经是几天了?啊!水镜先生呢?”
洛白衣跳下床来,欲往门口走,“我得去找水镜先生。”
谢猗心一疼,当即泣道,“师父,你不瞧瞧小猗么?”
洛白衣闻言回头一看,只见谢猗眼眶里打着泪花,正想安慰。
“师父,你昏睡了好久,小猗怕你醒来肚子饿,准备了一碗粥。”谢猗擦擦眼泪,即转身去端来一碗粥。
洛白衣将目光移到谢猗手里捧着的那碗粥上,心中一动,想起此前昏迷时名嫣也是如此熬着粥等他醒来。
洛白衣眼眶瞬即一热,视线便有些模糊,微微张开了嘴。
越歌诗每天照顾洛白衣,料不到洛白衣苏醒得如此突然,自是莫名。不过此时她没有多想这些,而是笑道,“洛大哥既然醒了,一切便都好办,明月哥哥来了也不会急得六神无主。
“洛大哥,这碗粥可是费了小猗不少的工夫,你不要尝一尝么?”
洛白衣果然收拾情绪,从谢猗手中接过粥,笑道,“谢谢你,小猗。”
谢猗当即破涕为笑,只顾点头。
洛白衣吃了一碗,才觉肚子饥饿,便问道,“还有么?”
谢猗闻言看了看洛无心和越歌诗,三人皆是一喜,谢猗转身去抱了一锅粥来。
洛白衣又吃了两碗,毕竟心系名嫣,见谢猗不再低落,便又要去找上官镜。上官镜和千云罗恰好又不在,洛白衣带着三姝下来,正好撞见尘琴子几人。
尘琴子见洛白衣神色匆忙,气色不差,心中已是一恼,又见洛白衣唤自己时神色颇为尴尬,猛然以为洛白衣原来早已知情,此番更是恼恨,奋起一掌,倏地拍向洛白衣。
众人遇此突变,皆是一惊,都不及出手阻止。
月灵风防范最严,出手之时,竟也慢了一拍。
月灵风为何突然出现在此?
原来洛白衣先前一愣,便是因为还看到了微生月和黄裳。烟秀月三人将人请到,一行五人正是在上山路口碰到尘琴子三人。
月灵风见到尘琴子那一瞬心中便已有提防,又瞧见尘琴子面色不佳,一副阴郁之色,与久前他曾见识过的有琴生如出一辙,更是倍加留心。
但他也没料到这一掌来得如此突然。
尘琴子奋力一掌拍去,洛白衣却是不闪不避,这倒吓得尘琴子面色一变,慌乱中急欲收回掌势,却已迟了。
随着“砰”的一声,洛白衣整个身子轻飘飘地飞入客栈,砸在桌上又翻下来,众人抢进去看时,洛白衣已然又失去了知觉。
洛白衣并非不愿躲过这一掌,却是有心无力。他深知自己系着尘多海,又怎会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尘琴子其时也料定洛白衣会闪躲,一掌拍去,只为宣泄愤怒。然而洛白衣出了状况,不过隐瞒着众人罢了。他迟迟才苏醒,便是一个解释。
但众人并不知道。
意外突生,此时客栈外愣着两个人:一个是尘琴子,一个是谢猗。
尘琴子回过神来,也要进入客栈时,却见谢猗双手一拦,“你不许进去!我不许你进去!你要打师父,我不许!”
谢猗自然焦心师父的伤势,她本该第一个冲进去,但在此紧急之际,她却抢先考虑到要拦住“发狠”的尘琴子,不让师父再受损伤。
上官璇玑和洛无心闻声跑出来,却见谢猗慌慌张张,张着双手拦住尘琴子去路。
尘琴子则左移右挪,不得其门。
洛无心方才看得真切,知道尘琴子并非真要打一掌,便算果真要打一掌,半路欲收回掌势的情态洛无心也是看得分明。洛无心心中悲伤,便劝谢猗道,“小猗乖,不怕,尘大哥不会打师父的,快不要拦着了。”
谢猗却张着双手直摇头,眼泪哗哗,死活不让尘琴子进入。
上官镜和千云罗、川江夜、凌尺素四人偕行而归,见此情形,满腹疑云。
“小猗,你怎么拦着尘大哥?”川江夜不待谢猗回答,又转向尘琴子问道,“琴子,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来了?”
尘琴子茫然不知回应,眼神满是懊悔。
谢猗指着尘琴子跟川江夜道,“川大哥,他打死了师父!”说着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却不敢哭出声来。
川江夜心中更是怪异,却瞧见客栈里围着许多人,心知不妙,跑了进去。
微生月正为洛白衣疗伤。
川江夜愣在一旁,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川江夜也不知是在问谁。
众人都听到问话了,但谁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川江夜往众人脸上看去,最终把目光落在黄裳脸上,“黄裳,你跟我说。”
黄裳回道,“方才弱大哥醒了,现在又昏迷了。川大哥,我们先为弱大哥治伤,回头再说,好么?”
川江夜不再说话。
客栈外面,尘琴子既懊悔又焦心,却被谢猗死活拦住,始终不得进入客栈查看洛白衣伤势。
上官镜看着眼前情况,不得已将尘琴子引开道,“琴子,你暂且先静一静。”转又跟上官璇玑道,“璇玑,你陪琴子去走走,爹爹进去看看情况。”
上官璇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将尘琴子带走。
上官镜进去,谢猗也不放下双手。洛无心和千云罗上前安抚,谢猗也只是摇头,看着尘琴子走下山去,才转身奔入客栈。
走下孤落山,尘琴子不停步,闷声直走。上官璇玑在后面跟着,终于快走几步,赶在尘琴子面前一拦,“琴子,你不要这样。”
尘琴子停下,愣了愣,随即又快步走开。
“琴子!”
上官璇玑在后头又喊一声。
尘琴子走到一棵树下,抡起拳头便打。
上官璇玑看着,忽然从后面抱住,“琴子,够了!不要再打了!”
尘琴子也没有办法了,眼泪终于止不住。
“琴子,你不必自责的。我们都看见了,我们都看见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大家都不想看到。”
纵使上官璇玑如何宽慰,尘琴子始终说不出话,他心里更想着尘多海,但他不敢提到哪怕是跟尘多海有关的一个字——
他觉得没有资格,他这个哥哥做得太过失败。
纵然失败的只是洛白衣。
微生月出来自是先跟众人陈说诊断结果,“白衣确有内伤,却并不严重。如今状况,怕是另有他因。”
“是什么原因?”
谢猗不知内情,开口便问。
微生月自是疑惑,开口正欲回答,却见洛无心使了一个眼色,即改口道,“白衣近来操劳过度,加之内伤未愈,才会有如此情况。我会尽快将白衣的伤治好,到时候白衣自然便会醒来,没事了。”
谢猗听得好话,自然完全相信。越歌诗虽于心不忍,但也没奈何,只跟微生月说另一件事,“明月哥哥,你来了万事都好,现在白衣无事,我们去看看飞絮吧。”
众人见越歌诗说到谢飞絮,都表示确该如此。
越歌诗又道,“飞絮这几日来都迷迷糊糊,看起来却没什么症状。明月哥哥,你去再看一看。”
微生月点点头,心里却道:能难倒歌诗,这可奇了。
慕容花城本在照顾着谢飞絮,听到外面动静,两人都紧张起来。慕容花城担心谢飞絮又要起身,连忙站起,说道,“我出去看看!”
谢飞絮不好要求,只得乖乖躺着。
慕容花城出来了解情况,这时听到越歌诗的话,便将微生月带到谢飞絮房间,越歌诗和黄裳也跟在身后。
谢飞絮看见微生月来到,心中欢喜,正要起身询问,却被慕容花城抢先拦住,微生月也示意不可妄动。
谢飞絮便由慕容花城扶着坐起,整个人很虚弱,却挣扎着露出一丝笑容,问道,“明月医,师父是不是没有事了?”
微生月点点头,笑道,“弱白衣只是积压了太多伤病,不碍事。倒是你呀,怎么弄得这么虚弱?”
谢飞絮不好意思道,“飞絮身子不争气,劳大家费心了。”
微生月笑道,“来,让我看看。”
谢飞絮露出玉腕,微生月轻轻一捏,心中大疑,思忖道,“这个状况跟弱白衣相似,难道世上还有第二例同命锁?”
微生月苦思未果,不能确诊,只道,“飞絮体虚来得怪异。歌诗,阿黄,你们去药箱里取一颗护心丸和一颗回魂丹来;凤皇,你去准备些温开水,一碗等下便端来与我,一碗黄昏时分备好。”
慕容花城依言照办。越歌诗和黄裳听到“回魂丹”三字,心中已经了然,微微一讶,也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谢飞絮问道,“明月医,师父真的没事么?”
微生月闻言一讶,掩饰过去,笑道,“怎么,你不相信你师父么?”
谢飞絮被问住,道,“飞絮只是担心师父。”
微生月安慰道,“放心,放心。”
微生月其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不知道洛白衣为何会这样,而黄裳曾经戏问微生月一个问题,“阿月,为什么弱大哥一有风吹草动,你整个人就变了?变得六神无主。”
微生月也不清楚。
所以在面对洛白衣时,微生月不免怀疑自己因为心神不宁而有失水准。
在施展同命探魂术之后,微生月确认谢飞絮没有患上同命锁之疾,也不似南宫水一般天生病弱,虽暂时弄不清楚具体原因,但确信谢飞絮本无大碍。
有了微生月的诊断,慕容花城安心许多,依旧留下照顾谢飞絮。谢飞絮因极度虚弱而不得不躺下休息。
微生月三人一起出来时,天气已近昏黄,越歌诗细问道,“明月哥哥,飞絮真的并无大碍么?”
“也许有一些我们不能掌握的事情。”微生月言辞闪烁,转而笑道,“但飞絮的状况是我们能掌握的。”
越歌诗哼了一下,骂道,“你还有心情说笑!”
微生月看了看越歌诗,不答话。
三人走到洛白衣病房门口,守在洛白衣身旁的谢猗听到动静,慌忙回头,见是微生月三人,似乎放心了,却还是跑到门口张望片刻。
微生月他们自然知道谢猗在防什么,看着谢猗令人心疼的模样,大家各自心照不宣,不提有关的任何一字。
房间里还有凌尺素和洛无心。
凌尺素见到微生月,询道,“小神龙,飞絮可好?”
谢猗听到问话,眼眶又湿了,只望着微生月,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微生月回道,“很好。”
谢猗闻言难得一喜,又不无忧心道,“姐姐为什么会病倒?”
微生月道,“飞絮只是劳心过度,好好休养很快便可恢复。”
“那师父呢?”谢猗追问道,“师父什么时候能醒来?”
微生月依然从容,答道,“不会很久。”
谢猗忽道,“那我能做什么?明月医,你快说,我都能做到的。”
微生月笑道,“好好照料弱白衣,这样有难度么?”
谢猗大喜,干脆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微生月走近病卧,捏着洛白衣左腕探了探,起身又道,“我们先出去吧,让白衣自己好好休息一阵。”
“小猗,你也该休息一下。”
谢猗不知如何拒绝,望着洛无心。
洛无心了然微生月的建议,也了然谢猗的盘算。洛无心心疼谢猗,但在附和微生月让谢猗去休息和出言帮助谢猗留下这两者之间,洛无心选择了后者。
洛无心微微笑道,“让小猗留下照看吧。”
谢猗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洛无心转又跟谢猗道,“小猗,等会你要出来吃晚饭么?”
谢猗摇摇头。
洛无心便道,“那姐姐将晚饭送来。你要好好看着师父,也要好好休息,知道么?”
谢猗点点头。
黄裳补充道,“弱大哥若醒来,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知道么?”
谢猗连连点头。
孤落山下,林中沙路,微生月凝望落日,神色颇为苍凉。
“阿月,你在担心什么?”
微生月闻声转头,望着黄裳却无语。
黄裳便又道,“阿月,我也想知道弱大哥什么时候能醒来。”
“再看几天。”微生月苦苦一笑道,“没有月回生之术的资料,我也不能彻底弄清楚此禁术。只能先让白衣的伤势恢复,再看情况。”
微生月言罢,心中一阵空落。
“有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出人意表之事…”黄裳说到一半,转道,“阿月,小猗看来还是不许琴子靠近白衣。”
微生月闻言一叹道,“小猗受惊不小,这般反应也实属正常。”
微生月想着这几日的事情,又道,“琴子虽焦心如焚,却坚持要在小猗守着房间时才尝试进入。无奈小猗偏不让步。”
“琴子无心之过,毕竟打伤了弱大哥,他想得到小猗的谅解,心知不能直闯。”黄裳黯然道,“然而小猗年幼,要她冷静思考实是有些困难,飞絮又病倒不在身旁…
“若事情发生时飞絮在场,恐怕不至于此。小猗不许众人跟飞絮提起外面的事,要解小猗心结,恐怕只有弱大哥才行。”
黄裳提到谢飞絮,微生月想着每日探视洛白衣见到的情形,唯有心疼。
“灵风在观星海提到之事…”
黄裳试探着说起另一件事。
“灵风闭口不谈,应是别有打算。”微生月道,“我想此时大家情绪紧绷,实在不宜听到这个消息,即使这本该是令人欣喜的消息。”
“那嫣姐姐呢?她会去了哪里?”黄裳这话倒像是自言自语,因为对于名嫣的行踪,微生月不会比黄裳更清楚。
“名嫣留信说是浮海去了,也不知是哪片海。”微生月不无无奈,“弱白衣自第一次受伤之后,每次有关他的消息都让我紧张。待他醒来,我须得教训他一番才行。”
黄裳微微一笑,“到时候再说吧,别激动得哭鼻子就阿弥陀佛了。”
微生月一个尴尬,驳道,“我早便改了!”
两人却同时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