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大汉的军队,刘岩就是要告诉他们,我们不是敌人而是保家卫国的人,但是这句话并没有让这些百姓消除戒心,听到刘岩的回答,那名穿着竹甲的家伙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我也是汉军,少说废话,你们进城意欲何为?”
面对着这人的质问,刘岩脸色一沉,眼光从这些人脸上扫过,依旧一步一步的朝那人逼去,看的那人脸色一变再变,直到刘岩快要走到他的跟前,在也忍耐不住了,厉声道:“站住,你要是再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我可不是吓唬你。”
刘岩果然站住,只是脸上多了一丝讥诮,轻哼了一声:“你也是汉军,那我问你,你为何将手中的刀剑对准自己人,现在显能耐了,刚才对付鲜卑骑兵的时候你干嘛去了?城破了你又在干嘛?还不快把手中的武器放下,你们的将军是谁?还不快让他出来见我。”
最后这一声几乎是喊出来的,当真是先声夺人,将那人唬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半晌,才缓过神来,梗着脖子道:“哪有什么将军,那些当官的全他妈的跑了,这里就是我张狗子做主,少给我说那些大道理我们听不懂,这里是我们美稷人的城,别给我废话,这里不欢迎你们。”
张狗子脸色阴沉,咬着牙有些狰狞的看着刘岩,猛地将弓箭撑开,搭上箭对着刘岩:“快滚,美稷城不允许你们踏足。”
不管怎样,张狗子竟然不允许刘岩他们进城,刘岩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上下打量着张狗子,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嘴角泛起一丝讥诮:“张狗子,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我们救了美稷城一次灾厄,你们就使这样对待恩人的吗,如果不是我们杀败了鲜卑骑兵,你们城已经破了,要是被鲜卑骑兵杀上一阵子,却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如今竟然不让我们进城,难道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吗,还是说张狗子你心中有鬼。”
接着不待张狗子说话,刘岩脸色又是一变,猛地大喝道:“张狗子,你想干什么,你以为就凭你能够保护这些百姓吗,当官的跑了,如今你说了算,为了自己那点权利就不顾百姓的死活了吗,你这是要陷美稷城的百姓与不义呀。”
张狗子脸色登时变成猪肝色,梗着脖子喊道:“你胡说,我哪有那心思,我是乡亲们推出来的,自然要维护相信们,我——”
结果不等张狗子话说完,刘岩啐了一口:“你要是真的为了乡亲们好,为什么步让我们进城,有我们在最少能够阻挡鲜卑骑兵的骚扰,最少能少死一些百姓,可是你为什么步让我们进城,你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怕我进了城你说了就再也不算了,为了一己之私竟不顾百姓死活,来人呐,给我把这种人拿下。”
张狗子是不是这种心思,刘岩也不知道,也没有考虑过这些,但是刘岩知道,如果不能镇住这些人的话,他们根本就进不了城,除非选鲜卑人杀进来,但是那可并不是刘岩想要的,所以才会安了个罪名在张狗子身上,管他是不是先拿下了再说,这一招先声夺人,也是刘岩仗着自己是将军,是不是名正言顺先补水哦,反正这些人也不知道,既然打定主意要占据美稷城,刘岩早就想好了。
刘岩话音方落,点位和一众亲卫已经抢了出去,任凭张狗子如何反抗,也不过是手到擒来,怪怪的做了俘虏,更有一名亲卫将一块破布塞进了张狗子口中,不让张狗子说出话来,至于那些百姓,眼见形势变化的出乎意料,一时间都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接以为内没有了主事之人,这张狗子领着百姓们对抗了几次鲜卑骑兵的骚扰,虽然都是小股部队,但是也为他在美稷城积攒下一定的威望,在美稷城就他自己一言九鼎,但是此时张狗子忽然被拿下,百姓们一时间却不知如何适从,只能傻傻的看着张狗子被拿下,面对这位强横的将军,百姓天生畏官的本质在此时凸现出来。
刘岩看着手足无措的百姓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刚才真是够行险的,一旦这些百姓不如他预料的那样怕官,那么立刻将演变成一场杀戮,到时候自己的一番心机白费不说,那就只能狼狈的逃出美稷城,只怕对士兵们的士气打击可不小,不过现在毕竟都一切过去了,刘岩眼光凌厉的扫过在场所有的百姓,看的这些人一个个低下头,或者刘岩说得对,正是因为刘岩他们杀败了鲜卑骑兵,这才让美稷城逃过一场灾难,其实百姓们还是感激刘岩他们的,只是却又怕这些当兵的进来会祸害百姓,所以才会剑拔弩张,只是一旦没有了领头的,这些人就再也不敢了。
“让弟兄们进城,暂时集中在校场安置,看好了那些俘虏,传令下去,凡有扰民者格杀勿论。”刘岩交代下去,这才缓缓地朝城墙上走去,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刘辟领着人压着俘虏进了城,还有四五百匹马,团团围在校场上,隐隐的与那些百姓对持。
站在城头上,刘岩朝外面望去,心中却有些烦躁,这美稷城哪有城的样子,城墙不过丈余高,很容易就冲上来,城墙还有很多地方已经龟裂,怕是用抛石车的话,几次就能轰出一个大洞来,城门也倒下了,这种城能守得住吗?
再往城里望去,刘岩心中更是沉重,城不大,从西门走到东门也不过是二里地,稀稀松松的房子,还都是土胚房茅草屋,甚至放眼整个美稷城,除了县衙还有点规模,就连一户富户都看不到,那种碧瓦青砖几进几出的大院子根本就没有,这里实在是太穷了,因为是战时,所以大街上都插这火把,以方便往城墙上运送物资,只是家里两者火把的却只有寥寥的百十户而已,整个美稷城几乎就像是一座死城。
刘岩皱了皱眉,看着校场上犹自不肯散去的百姓,忽然沉声问道:“谁能告诉我,现在城中究竟还有多少人口?”
话音落下,等待刘岩的是半晌的沉默,终于还是有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穿着草鞋的青年越众而出,一脸肃溶的朝刘岩拱了拱手:“大人,小的曾是美稷城的小史,如今那人口薄就在我家里,到现在,美稷城上上下下五百一十六户,共计一千三百零八人,老人三百六十八口,孩子二百七十三口,女人四百六十九口,青壮一百九十二口。”
青年对自己掌握的情况几乎能倒背如流,为刘岩解答了疑惑,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刘岩,听得一颗心直往下坠,看着校场上慢慢的站着的将近八百人,估计着这是城里除了孩子,和那些实在动弹不了的老人,这是都上阵了,也难怪城中看起来像是个死城,如果自己不救这一次的话,可能这一次袭城之后,美稷城将不复存在,不是毁于战火,而是将人迹绝踪。
刘岩呆呆的半晌,脸上有一丝悲苦,看看这些百姓一个个脸色菜黄,就知道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这城中怕是已经要没有粮食了,心中一动,朝那青年招了招手:“喂,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问你。”
说吧,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腰板一挺高声道:“乡亲们,俗话说蛇无头不行,既然美稷城已经没有了当官的,却总需要有人管事,那么我今天就暂冒大不韪,就有他先来做县丞,全权处理美稷城的一切事物,当然军务还需要专人来做,我另加设一名县尉,这人选吗——孟海,你过来。”
底下孟海被刘岩一喝,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却毫不迟疑的应了一声,快步跑到刘岩前面,单膝跪在地上,沉声道:“将军,孟海在此,将军请吩咐。”
刘岩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刚走过来的那青年,此时却是傻乎乎的看着他,一时间被刘岩封为县丞,竟然不知所措,只是呆呆的看着刘岩,刘岩嘿了一声,一拍青年的肩膀:“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啊——我叫宋轩,表字瑾言。”青年下意识的报出自家姓名。
深吸了口气,刘岩望定那些百姓:“从今日子,宋轩就是美稷城的县丞,主城中一切政务,孟海为县尉,主城中一切军事,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先散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有事情到明白再说。”
场中一时间静了下来,百姓们不知所措,一个个还站在那里,刘岩皱了皱眉,捅了捅身边的宋轩,然后朝百姓们努了努嘴,宋轩明白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高呼道:“乡亲们,大家先回去吧,这位将军大人不会害咱们的,咱们一穷二白,还有什么值得惦记的,都回去休息吧。”
宋轩话音落下,百姓们私下里轻轻地议论,不过显然都对宋轩还有些敬畏,到底没有闹将起来,一个个慢慢的散去了,夜色黑暗,只有忽明忽灭的火把还在燃烧,人群散去,美稷城仿佛又是一个死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