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的啊,襄阳王可是住在宫中。”
“那也不是住在后宫啊,宫里自然有他的居所。他是有封地的藩王,也不可能大兴土木在京城给他开府。莫非你以为他住在宫里,就可以随意出入后宫了?”段庭轩翻了个白眼,不过想一想,小侯爷不得不承认,当初太后尚且健在时,襄阳王打着探望太后的旗号,的确是时时出入后宫。不过这话就不用说了,免得暖暖又产生什么不得了的联想。
“哦,好吧。那我们继续说回来。然后呢?然后怎么样?”
“什么然后怎么样?太后薨逝,襄阳王再三请求,皇上就放他去就藩了,从此后再没有踏进京城一步。所有常有人说皇上和他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但是皇上对他仍是一如既往,也没有责怪他不进京见驾,这当中应该是有点缘故,但绝不会是像别人猜的那样。”
“你就没调查调查这当中的缘故?”苏暖暖更好奇了,她在前世就对历史上那些宫廷秘辛很感兴趣。
“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吗?去调查这个。”
小侯爷再次翻眼睛,他今天晚上翻白眼的次数是过去一年的总和,没办法,苏暖暖就是有这种让他有气无处撒的本事。
“你竟然能忍的下这种好奇?不科学,太不科学了,根本就不是个符合我****人命八卦习性的合格八卦党。”苏暖暖小声嘟囔着,总算她还有理智,这么一串下来,段庭轩没听清。
“你说什么呢?”果然,小侯爷忍不住好奇地发问了。
“没什么,我就是说,咱们不要跑题了,还是说说襄阳王和皇上昏倒之间的关系吧。”苏暖暖敲了敲脑袋:自己这个好奇宝宝的个性啊,真是要改一改,瞅瞅一个问题让她歪了几次楼?再不拉回来,天都要亮了。
“也没什么,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而已。皇上身体很好,怎会忽然间发生这样的意外?当年襄阳王在宫中时,可是交游广阔,难保那会儿他不会建立起人脉来,如今一朝发作,便是冲着某个不得了的念头去的。”
段庭轩淡淡说着,只不过语气中添了几丝杀气。可见如果襄阳王真是包藏着这样的祸心,小侯爷绝对不介意亲身上阵将他大卸八块。
苏暖暖撑着下巴,用前世看过的那些宫斗朝争剧的思路努力捋着这条线,慢慢沉吟道:“也不对啊,皇上又不是没有子嗣,万一有了意外,只能让他这个亲弟弟继位。太子和几位皇子可都是长大成人了,而且照你说的,都是各有各的优秀,这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继位啊。”
“所以我也只是猜想而已。”段庭轩十分郁闷:“襄阳王十数年不曾进京,别的大臣们都交口称赞,说他是贤王,懂得退避之道。其实全都是放屁,国泰民安君明臣贤,需要他退避吗?再说了,若非狼子野心,为什么会想到这一层?难道不是心虚?还有这一次的粮草之事,他干冒大险,目的是什么?若说他没有些大逆不道的想头,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的。只可惜我找不到证据,也找不到这千丝万缕中那个最重要的线头,所以一切都还是迷雾重重。”
苏暖暖这才恍然大悟,点头道:“我明白了,或许你从前并没有对襄阳王在意过,只是我爹这件事出现后,你暗中调查,发现了这些线索,所以心里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这些话你不能贸然和皇上说,那毕竟是人家亲弟弟,但可以和皇后说一说,因为皇后是你亲姑姑。所以今日皇上忽然晕倒后,皇后娘娘才会如此重视你,第一时间就派人宣你进宫,我就说嘛,皇后娘娘有太子依靠,为什么却要把你当成主心骨似得。”
“呵呵,夫人如今真是越发冰雪聪明了。不过就算我之前没有和皇后娘娘透露过此话,她也很倚重我的,不但是娘娘,就是皇上和太子,那也是把我视为膀臂,不然你以为御前红人是假的?”
“得了得了,别说你胖就喘上了。”苏暖暖撇撇嘴,这里段庭轩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就觉着肚子似乎又有了些空儿,于是大碗里那几个丸子也就有了英雄用武之地,转眼工夫就被小侯爷给吞了。
苏暖暖很关心这件事的下文,毕竟襄阳王倒不倒台是平国公能否平反的关键。就是不冲着苏梦暖,单凭他们一家子都是冤枉的这一条,苏暖暖也盼着他们能讨回公道。更不用提一旦平国公平反,那肯定会东山再起,到时候自己岂不就有了娘家做靠山?渣男再敢惹她,咱直接收拾好包袱回娘家去。就看苏梦暖之前奢侈习性,就知道她在家中是如何被捧在手心里的了。
当然,这个想法可不能让段庭轩知道,虽然事到如今,苏暖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渣男,胸襟也够宽广,从前很多事都是苏梦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有数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万一让那货知道自己的想法,他为了钳制自己,就不肯下大力气追查呢?这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每当这样想,苏暖暖都会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脸红不已,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就是自己不说,段庭轩也是心知肚明,如果他真的想要挟制自己,就不会和自己推心置腹的说那些话了。
说到底,这男人别看平时偷吃吵嘴好像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真正的大事面前,那绝不含糊。可越是如此,就越说明他有多么优秀。苏暖暖曾经的梦想就是能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却没想到,穿越一场,她实现了愿望,可造化弄人,这个男人是她的,但她偏偏不能动心,更不能下嘴,所以无奈之下,她只能把段庭轩想成黑暗的渣男,如此方能阻止自己飞蛾扑火,自欺欺人有时候也是很有效的。
后续消息很快传来,经过太医们的集体诊断商讨,终于在三天后宣布了结果,皇帝是罹患心疾,所以才会忽然昏迷,不过这心疾并不严重,以后只要注意情绪平和,饮食得当,应无大碍。
为此事着急上火的后宫嫔妃和大臣们总算是放下了心中大石,连段庭轩都大大松了口气。压抑了几天的侯府重新热闹起来,且此事段庭轩为之跑前跑后,更加证明他在帝后以及太子心中的地位,侯府的前途可说是一片光辉锦绣,因此无论主子还是下人,个个喜气洋洋,也唯有刘敏和段庭业夫妇,心里明明恨得要命,表面上却还不得不强颜欢笑,明明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的事情,竟有了一股“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感觉,别提多憋闷了。
接连几日无事,这一日段庭轩休沐在家,在春风苑用了午饭后,忽然想起苏暖暖曾经要过许多牛奶,因便问道:“你当日要了那么多牛奶,说是要做一样我们没吃过的美味东西,怎么到现在也不见?还没做好吗?这时间也太长了吧?比酿酒还长呢。”
苏暖暖躺在摇椅上扇着扇子,犹自是汗流满面,因懒懒道:“我要做奶油,只是当日那些牛奶都做了点心。后来我一想,这夏日炎炎的,奶油那又是个容易坏掉的东西,做点心放一天就馊了,何苦费这个力气?所以这事儿就放下了。谁知你还记着,当真是馋猫吗?”
一边说着话,就见招财从门外进来,当日邋遢的大猫如今身上胖了许多,又因为天天洗澡的关系,一身毛皮水光溜滑,看的小侯爷都心生喜爱,却又不无抱怨,因嘟囔道:“你对招财比对我还上心,整日里鱼啊肉啊的伺候着,还亲自给它洗澡,我堂堂一个世子爷,连猫都比不上,说出去谁信啊?”
苏暖暖不理他,仍只是半闭着眼睛缓缓摇动手中扇子,忽觉身上一沉,再睁眼,就见招财瞪着一双猫眼,正歪着脑袋看她,不由惨叫一声,推着招财道:“下去,快给我下去,你这肥猫,知不知道你那一身毛皮能热死个人?我要被你捂出痱子了。”
这话不是夸张,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背心短袖,就算是在家中,穿着的薄缎子衣裳那也是衣领袖子都十分严密,更何况段庭轩还在这里呢,赶又赶不走,苏暖暖哪敢穿暴露的衣裳?这会儿正热的汗流浃背,招财偏偏跑过来给她当火炉,这哪受得了?
“你也是的,我看你有些困乏,那扇子都快摇不动了,何苦还要逞强?让葱儿花儿过来给你打打扇子,你舒舒服服睡一觉不好?”段庭轩丝毫没有察觉这话语里带了几丝心疼,他只是对苏暖暖的坚持有些无奈:险死还生的人莫非都是这个脾性?不至于吧?
果然,就见苏暖暖翻了翻眼睛,抱起招财把它放到地上,一边冷哼道:“这样天气,葱儿花儿就不热了?让她们来给我打扇子,我于心何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