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嫉恨欢喜着,忽然就听房老太君淡淡道:“怎么就是胡闹?若没有轩儿媳妇,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交代在山上了,那孩子救了我,难道还没有资格走一次中门?安平侯府大门的威严,比我这老婆子的性命重要,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大一款帽子压下来,谁受得了?段倪当时就变了脸色,连忙跪在地上惶恐道:“母亲息怒,儿子并不是这个意思,母亲如此说,让儿子无地自容了。儿子只是想着……”
“你不用多想。”房老太君这才正色看向儿子,沉声道:“你只要知道,你娘我没老糊涂,我本来也是重规矩的,只是这一次,暖暖是为了这一大家子人留在山上,她差点儿就丢了性命,如今她能够将安平侯府的人一个不落带回来,又拖延到轩儿和业儿赶去擒下凶匪,这是多大的一份儿功劳,怎么就走不得中门了?古人尚且知道巾帼不让须眉,你堂堂一个侯爷,胸襟气度就这么点儿?”
“是,儿子受教。”段倪满面惭愧,可见房老太君这番话对他触动不小。
房老太君见儿子端正了态度,方点点头道:“罢了,起来吧,我要出去迎一迎,你们都不肯,既如此,这里能迎的人就出去迎一下,须知你们的性命也都是那孩子救下的呢。”
徐冉云薛芝兰史雨柔三人就连忙起身,林姨娘和段欣棋早等不及,一听房老太君发话,就和段庭方一起迎了出去,连丫头婆子们也都跟随着,簇簇拥拥一大群人,看的刘敏心里直泛酸水,暗道什么玩意儿?怎么叫我们的性命都是她救的?当日她让出马车位置,也只是为了二姑娘和林姨娘,与我们什么相干?凭什么让雨柔去迎她?这样想的时候,她刻意就忽略了若非苏暖暖警醒,她们一大家子恐怕就直接被凶匪连锅端了,连逃跑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嫂子……”
迎出去的人群很快就看到苏暖暖和段庭轩并肩而行进了院门,别人还没怎么样,段欣棋已经哭着扑了上去,林姨娘也是泪如雨下,看样子想要上前,却又不敢,只能在旁边一面欣慰笑着,一面不停用帕子抹眼睛。
“二妹妹。”
苏暖暖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哭成泪人儿的小姑娘,下一刻,却被身旁段庭轩一把拽到了身后去,只见小侯爷拦住妹妹,淡淡道:“二妹妹,你嫂子身上还有伤呢,禁不得你这样扑过去。”
段欣棋脚步一下子停住,咬牙低头羞愧哭道:“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为了我,嫂子早就回来了,哪用得着受这一场惊吓?”说完双手捂脸痛哭起来。
“我就是点皮肉伤,你瞎紧张什么?看把二妹妹都惹哭了。”苏暖暖连忙将段庭轩拨拉到一边,顺便给了丈夫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一把将段欣棋搂进怀中:“好妹妹,不哭不哭啊,看把妆哭花了难看。来,给我瞅瞅,哎哟,这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啊?红莲,快去厨房,吩咐煮一锅鸡蛋,这眼睛没有十个八个鸡蛋滚下来,怕是消不了肿。”
一句话就让段欣棋破涕为笑,小姑娘擦着眼泪哽咽道:“嫂子,我心里都难过愧疚死了,您还只顾着逗我笑,你都不知道,我这一晚上是怎么过来的,感觉比我过了十三年的日子加起来还要漫长。”
“有什么好难过愧疚的?嫂子那是高瞻远瞩英明神武,就知道把你和林姨娘留在那儿,几十号人都只能等死,但嫂子就不一样了,跟着你大哥哥学了这么长时间功夫, 别的不行,花拳绣腿总有几招嘛,而且嫂子向来擅长急中生智,更不用提还有一个厉害帮手,对付那些凶匪还不是小菜一碟?因为这些,所以我才留下来,把你给撵走的,这功劳你小姑娘要了没用,倒是给嫂子的好,让你大哥哥以后不敢欺负我。”
这番话说完,有几个定力不到家的,当场就“扑哧”笑出声来,段欣棋也再哭不下去了,抹了把眼泪道:“我知道嫂子是安慰我呢,你哪来厉害帮手?留下的除了丫头就是婆子媳妇,拖后腿差不多,还帮手呢。”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嫂子说的帮手不是她们,当然了,最后的紧要关头,她们也起到了无法估量的作用,但真正厉害的,还得说是招财,别看它只是一只猫,但那可是你大哥哥天天争食喂招喂出来的猫王啊,你大哥哥那么厉害,招财都能数次从他手中死里逃生,那些凶匪难道还比得上你哥哥?”
苏暖暖满嘴跑着火车,一旁小侯爷痛苦扶额:老婆,你想逗二妹妹让她宽心也好,想吹捧招财也好,咱能不能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大肆宣扬我和猫争食的事儿?我堂堂一个世子爷,成了个抢猫食的吃货,这……这也太跌我身份了啊。
“好了好了,老太太在屋里等着咱们呢,二妹妹也赶紧把眼睛擦擦,肿成这样,还怎么和你那些闺中好友聚会?”段庭轩终于出声,因为到现在想起此事仍是后怕,加上从前对段欣棋没怎么在意过,所以刚才看见小姑娘,小侯爷的表现就淡淡的。没办法,一想起苏暖暖差点儿因此而死,他就失去了一贯冷静。直到被妻子这么一番戏谑后,作为哥哥对妹妹的关爱和担忧才终于压制了那股后怕,慢慢冒出头来。
“是,赶紧去见老太太,省得老人家担心。”苏暖暖说着,便牵着段欣棋的手进了屋。
大厅里的气氛很是凝重,毕竟险些就是隔了生死。直到苏暖暖开始讲述自己带着一群下人,在武僧们帮助下和凶匪“斗智斗勇”的经历之后,气氛才渐渐转向热烈欢快,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件惊险万分的事,过程竟似闹剧一般,待到听见那些凶匪存了拼命的心思,但生死关头,段庭轩和段庭业也及时赶到,大家这才感到一阵阵后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