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冥安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这次来镇上居然一直没有去公墓找那个阮蓝。宋理看他心情不好,找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约他去钓鱼。
小河边,三把小板凳上坐着两个心无旁骛钓鱼的帅哥,和一个百无聊赖的我。
坐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起来,是程文剑打来的。这两天他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干,光守着手机给我打电话了。
我很想再霸气地摔一次手机,或者直接丢到河里。可惜白冥安先前说得很清楚了,再来一次破坏,他是不会出钱买新的。
诶,我只能忍。响啊震动啊,拔掉电池,安静了。没多久,宋理的手机响了。他看了我一眼,也要去拔电池,我烦躁地站起来。
“你别接,我打给他说个明白!”说着把拆了的手机又装回去,躲过白冥安略带不悦的眼神,往空旷处走去。
“喂。”
“小欢,你在哪里,我们约个时间我请你吃饭。”
老娘气饱了,我没好气道:“不用。”
“以前的那家西餐厅最近装修了,菜品也更新不少,我记得你很喜欢吃,今天去那里吧。”
他语气平常,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让我非常不爽,我对着电话吼:“程文剑你没病吧!我们已经结束了,记得吗?当初是你甩得我,现在我放下了,你妈的想要干嘛!”
“约你出来。”程文剑很平稳,“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
“滚!”我简直在咆哮了,声音太大,吓得宋理刚钓上来的鱼被震了下,滑下鱼饵落入水中跑了。
宋理叹息一声,我已经被程文剑烦得要发疯了,一把掐了电话,走到白冥安边上伸手:“给我钱,去超市买东西吃。”
白冥安淡淡瞥我一眼,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零钱和一张百元大钞,他毫不犹豫把那些零钱放到我摊开的手心。
小气鬼,我连白眼都懒的翻了,直接走人。
就那么几十块钱也不用去超市,我在街上买了点小吃和几样水果钱就没了,提着袋子过马路上,发现路边一个穿黑色套裙的年轻女人站着等车。
我无意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一个男人开车过来,她居然冲了过去,我睁大眼睛就要喊出声,奇怪的是车子正常行驶而去,而她神奇地毫发无损。
我使劲揉揉眼睛,再睁开,发现她站在站牌下面,动作背影和刚才一模一样。
搞什么?我的错觉?
有了这个小插曲,接下去我的目光一直逗留在她身上。接下来十多分钟内,她企图引诱好几个路人伤害自己。
在时尚女郎跟前跳跃,遮挡她的视线;对买菜回来的大妈使劲吹气;踹了清晨宿醉的男人一屁股后很快逃跑……
可惜,大家似乎都看不见她,多半感觉有些奇怪地往后看了看,就摇着脑袋走了。
最后那个醉汉扑街后爬起来,醉眼朦胧地盯着我,含糊道:“臭丫头,你踢我干嘛!”
我连连摆手,指着那个套裙女人说:“我没有,是她干的。”
女人惊奇地张大眼睛:“你看得见我!”
“废话,我当然——”等等,原来那些路人真的看不见她,所以她不是人,我眨了眨眼睛问她:“你刚才在干什么?”
醉汉恼道:“老子在好好走路呢!”
“没问你。”我上前几步,一辆黑色的灵车朝这边驶来,那女人的眼睛猛地一亮,张开双臂,飞身就往车上扑去。
“啊,等了好久了,快,快来个替我的——”
我错愕地看着她跑到路中间,她疯了吧,就算是鬼也犯不着自杀啊。
“你看什么呢,臭丫头!”醉汉转身看了看,什么也没有,骂骂咧咧地走了,“神经病……”
“喂,你——”我跑到边上想看看那只鬼怎么样了,脚步刚站稳,她就从我背后冒出来,幽幽地叹气:“又失败了。”
我捂着胸口,被她吓了一跳,问道:“什么又失败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是在重复死亡过程吗?”
宋理曾跟我说过,有些非正常死亡的鬼魂,比如马路出车祸的死者,死后的七七四十九天里因为没有好好超度,灵魂就会形成怨气,一遍一遍重复死亡的过程。
看她这样,似乎很符合啊。
她恹恹地抬起脸,长相算是清秀,只是眼眶下面老大一个眼袋,还有黑浓的黑眼圈,把她的年龄往上加了好几岁:“你搞错了,我不是想死,我是想拉一个人死。”
我挑眉:“你确定?”看她的所作所为,我表示很怀疑。
“诶,你没死过,你不懂……”她幽幽叹气,看向早就远去只剩下车屁股的灵车,表情充满惋惜:“要是能从灵车上拉一个人下来,代替我站在街上那多好啊。”
我更糊涂了。失败多次,她一时也不急着再尝试,就和我说起原委来。
这个身穿职业套装,表面看上去很干练的年轻女人名字叫黄佳。黄佳是一家五百强企业的实习生,除了上班,平时的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看韩剧。她说自己以前喜欢偶吧,现在口味变了喜欢成熟的阿加西。
提起韩剧她就像上辈子是哑巴似的滔滔不绝,我好不容易插话进去:“等等等等,麻烦说重点。”
黄佳的眼神里露出十万分后悔:“那天我赶着坐公车,因为前一晚熬夜看了‘秘密’,我跟你说啊剧情太精彩了,那个女主她啊……”
我打断她:“说重点。”
“啊,哦。那天运气不好啊,有人出殡,你知道的出殡时候队伍好长好长,我眼睁睁地看着要坐的公车远远跟在后面,心里那个急啊。后来我实在等不下去, 迟到要罚很多钱的!于是我就穿马路……”
我猜测道:“被车撞了?”
黄佳叹息:“我巴不得呢。我穿过去时正好灵车开动,我被吓了一跳,呆站在车前好一会儿,最后司机按喇叭骂清醒了才赶紧让路。当天下班回家洗澡时,在浴室里脚滑了一下,我脑袋磕地砖上就挂了。”
她边说边把头发撩开给我看血淋淋的伤口:“你看,碗大的疤呢。”
我嘴角抽搐地移开眼,说:“不用了。你接着说。”
黄佳眨巴眼睛,道:“说完了啊,我拦了死人的路,被报复结果也死了,还被诅咒困在路边,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