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佳在她手中,确切来说,黄佳的脸在她手中。
女鬼要我去707房,我只能听从。
路上时候,不甘心被强占身体的黄佳难免要冒出来挣扎一番,我没有作为,女人也没有再动手划伤黄佳的脸,就像是我们达成了某种无言的约定。
我走着,心里有些不安。这女鬼是个高手啊,我混了好几年的销售还没有遇到过这样会谈判的,她先占了黄佳的身体再以伤害黄佳为威胁,使得我一开始就处于被动地位。
现在不声不响的又占据了主导权,这……
该如何破解?
707房被列为案发现场,门口贴着封条。
女鬼视而不见,径直踏门而入,她一个鬼魂轻飘飘就飘了进去,我是实体可不能这样大意。只能拿住迷你桃木剑稍微放大,让它上提着我悬空飘进房间。
到了里面,我落地收拾桃木剑。
女鬼在对面看着笑:“嗯,冰蓝丝和中高级阴阳师的灵气,还有道门的符咒。你身上的两样武器看着简单倒挺费心思的。”
我并不作声,只微微挑眉,收了坠子。
手腕上的小木剑和小尘拂轻轻撞打几下,无声无息。
我只拿出迷你桃木剑是为了示威,让她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免得她硬了心肠对黄佳下狠手。只是没想到她能一眼就看破我身上还有尘拂做武器。
她说的冰蓝丝我知道,道门的符咒我也用过,是一种钻研各种武器时候稳定性能用的符咒,高效但劳费心力。宋理对我一向大方爱护,他为我做这些也是正常。
可中高级阴阳师的灵气是怎么回事?
周式薇那个冷冰冰的女人舍得为我的两件武器注入她的灵气?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心下暗自决定,等宋理回来头一件事是追问他我失忆的事情,这第二件么就顺便挖一挖周大阴阳师的消息吧。
“这不重要。”我平静地道,双眸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多处家具都被警方标注,尤其是上吊的天花板和垂直下去的地面,被重点标明,看着很醒目。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让我杀什么鬼?”
我自若地来到窗户边,相比杀人对杀鬼我的负担要小很多,毕竟身为收鬼师收鬼和杀鬼只是叫法不同而已。这一年来我跟着宋理手里面也净化了不少的鬼魂,也有几个冥顽不灵的恶鬼在我手下灰飞烟灭,彻底消失在世间。
女鬼挑了一缕头发,拿在手中揉啊揉,笑盈盈:“嗯,别急。我让你杀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鬼。你要不要坐下来,听我讲一个故事?”
长夜漫漫,跟一个吊死女鬼在一个案发现场,女鬼还一脸殷切笑意地要跟你讲故事。这种诡异的事情怎么能让放心?
我平静道:“不用了。我站在这里挺好。”
夏风吹拂,凉身凉心,有助于保持头脑清醒,而且万一出什么状况我占据了窗户的位置近可攻,打不过可以逃。
多好啊,我才不要坐她边上。
女鬼并不勉强:“嗯,随你意。我要开始讲了。这个鬼嘛和我认识也有一百年了……”
以下为女鬼自述:
我活了二十三年,死了有一百二十三年,阴间地府说我是自杀而死附有原罪,不让我直接投胎而要在不知哪一层地狱接受处罚。我逃了。一逃就是好多年,一个鬼飘飘荡荡在三界内无处落脚,无可牵挂。
日子太长也太无聊。
我想着要不会阴间去接受处罚,尝一尝烈火焚烧的痛楚也好,总比我现在百无聊赖来得有趣。在逃窜整整二十三年的那天,我遇见了一个同样飘荡无聊的鬼。
他有趣又好胜,交谈之中我们一拍即合,决定同样都是无聊不如凑在一起。就这样又过了三十年,我们结伴到处飘,几乎踏遍这三界所有鬼魂能去的地方。日子又长了,两个鬼面对面相处也没趣起来。
可是我们好胜,谁都不肯先承认我们两个之间再也没有愉悦和新鲜了,就这样拖了五年直到有一天他开玩笑表演各种鬼的惨状给我看。
我灵机一动,说要不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他一听我说完,眼睛亮得仿佛星辰,立刻就答应了。
于是,我们两个开始玩这个游戏,这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游戏。过了一个三十年,又过了一个三十年,无趣的感觉再一次来临。
这一次拖了十年,再过4小时就是整整一百年了。
女鬼说完,状似叹息了一声,捏着头发的手指也停住了动作,眼神飘远,似在回忆过往。
我听完思索了片刻,怕有遗漏又思索了片刻才问:“不好意思,你故事的重点在哪里?”听来听去就是一对男女恋爱没了激情,然后到处开发新乐趣的狗血剧情啊。
把两个鬼魂换做两个人类也很通顺。
女鬼脸上重新带了笑容,手指又灵活地开始捏揉头发:“嗯,你不想问问我和他玩得是什么游戏?”
说实话,我不想。
我也是过来人,恋爱中的女人情商多低,为了取悦对方会做出什么程度的傻事这些我都知道。
但我还是要微微点头,说:“你说。”
女鬼勾唇,眼睛里亮起一点光:“嗯,你知道地狱里对有罪鬼魂的惩罚吧,我们不想回去接受外人的处罚但也觉得无聊,于是我们决定自我处罚。
每天之中前面的1小时由他设计并且完成一次自我惩罚,后面的1个小时是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说“是我的”三个字时表情有一种少女热恋的狂热神态,是我的是我的,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这是爱,也是占有欲。
我微微拧眉,还是不解:“说来说去你们的自我惩罚到底怎么操作?”
女鬼悠悠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扬起:“嗯,我以为你知道,毕竟你是今晚第一个见到我那样子的。”
今晚第一个?
她那样子……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她吊在天花板下,白裙飘荡,黑发垂下,血红双眼渗人的模样。
心中一颤,我脱口道:“你们每天每人一次重复自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