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落月沉思的样子,蛇之心倒没有特别的表示。他抬抬手指,周围的光辉又明亮了不少,然后随口对他说:“还是挑你的东西吧,我去休息一下,再看看那扇门的情况。”
“你不留下来?”
“浪费时间不是好习惯。”说完,他走到了门口,但途中么又想起了什么,“你是想让我给你介绍这些物品?其实我也愿意,只是真的忘得差不多了。”
“我是说,你不怕我全给拿走?”
他笑了笑,然后扫视了一圈自己堆积在周围的物品:“你是来借武器的,其他东西你如果非要拿走,看在眠羽的份上我也不介意。”
“我就借一把趁手的武器。”
“那不就行了?好了,我去办事,你们选好了出来左转直走,我会给你们做好路的,到时候,我会再给你们一份路标。”
“好。”
看着他走掉,彻底没入了湿冷遗迹深处的背影,落月心中难以平复。没想到这位男妖居然如此信任着他,就连宝库都不加以看管,让他这种陌生的人类独自留下来挑。
眠眠拿起了奢侈木桌上的一对男妖之角,然后轻轻朝落月戳了一下。又半开玩笑地问:“你这算不算沾我的光?”
“算。”他坦然承认了。如果眠眠没有在这里,落月可能会直接被幻之种族随手杀掉,也不一定会到达这个地方,“希望能选到一把趁手的剑。”
他不太抱希望地扫视周围,总算是开始调查有没有适合的武器。这是一件面积很大的储藏室,但武器的占比,的确并不丰厚。除了男妖之角之外,更多的则是一些漂亮的石头。光是落月能认出的宝石,加起来就有数百粒。
虽然他不是贵族,但也没少和那些有钱人打过交道,知道这里随便一粒拿出去贩卖,都能得到十枚以上的丰收女神。这还是为了避免风险,直接走地下市场的稳妥价格。
眠眠一点也不忌讳,捡起了几粒随便摆放的蓝宝石观赏,这时候的她,脸庞上显露出了几分女孩子的柔软。
那沉迷在宝石火彩之中的神情,使落月觉得,她一会儿肯定会大大方方地拿几粒带走。
除此之外,这里还储存有一些落月不知道用途的素材。各种各样积了厚厚灰尘的东西,看起来就有不可思议的古朴,但他能认得出的一件也没有。
但即便如此,落月还是花了点时间,把这里的东西都记录了一遍。因为它们无一例外都肯定是珍品,既然如此,长点见识也是好的。所以直到最后,他才将目光放在武器堆上。
它们更加古朴,甚至没有正儿八经的武器架,是直接堆放在角落一个木桶里头的。就像一堆待售的陈年咸鱼,被时间风干如铁——但它们是武器,在灰尘之下,无法掩盖的寒芒仍在折射。
“这灰尘也得有几千年历史吧……”
“嗯,肯定有的。”眠眠回答了他的自言自语。
“你不看宝石了吗?”
“嗯,来帮你挑武器。”
说着,眠眠肤白如雪的手也碰触到了灰尘,手掌一点点拨开它们,缓慢、以至于不让尘埃飞舞。她的目光也专注着,从一堆堆看起来就很骇人和破烂的刀、枪、弓、锤等等的武器中,寻觅更适合自己旅伴的东西。
这里的每一件,都是被粗制滥造出来的玩意儿,以至于落月开始怀疑它们的品质。他从中抽出了一把某种牙齿做成的刀,刀柄那握持的手感实在是很不好……
它的长度仅有一条大腿那么长,算是中型猎刀的尺寸,但表面却起伏不平,看起来就像最拙劣的新手第一次锻刀时才会有的模样。可唯独那条刀锋的弧度,却优美如自然所生的事物,被打磨得精准而细腻。
落月不敢用普通的办法来测试这些武器,万一弄坏了,蛇之心也许会生气。
他便从口袋里翻出了一枚银币。
这种被用作货币的银,质地和工艺都并不算好,铸造时掺进去的杂质很多。因此,也是很好的试刀物品。它既有银的柔软部分,也有不知什么杂质在其中,很可能就会阻碍刀锋。
一般来讲,诸如他之前所使用的那把剑,可以不算费力地将银币切成两半。虽然达不到那些传说级逐猎者的武器,可以将银币像软木一样随意雕刻,但也已经很出色了。
他将刀锋嵌入了银币里,心想着有自己原本武器的九成也就够了。
但他几乎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一声钝响,原来是被切成两半的银币落在了地上……落月吞了吞口水,打量了一下刀刃——完好无损。
而手中银币的断口,则平整如纸。
“你这是在抗议吗?”
“什么?”
“宁愿把钱毁掉,也不愿意当我的伙食费?”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武器很强啊。”他惊叹地说。
也在心中为自己感到无限惋惜,因为用刀的技术实在是乏善可陈,否则直接带走它即可。落月依依不舍地将刀放回原位,更加小心地寻觅着。只要能借到一柄如此锋利的剑,那一路都会畅通无阻。
“这个怎么样?”
“哪个?”
眠眠指着另一堆,那是放在一筐不知名野兽獠牙后面的小桶。他看见,在小桶里摆着颇多的锐器——其中有一柄,具有十分流畅的笔直身躯。而且,在灰尘之下,还散发着水蓝色的灰沉光泽,有着不输给宝石的质感。
“该不会……?”
“什么?”
“……我可能认识这个材料。”
“很值钱吗?哦,我的意思是……很厉害吧?”她偏着头若无其事地问。
落月需要确认,它是否能印证自己心中的想法,便伸手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它。十分轻盈,剑柄上裹着像是牛皮的卷柄。直到完全取出,他才发现这是短剑。他急忙走到蛇眼之下,在光芒最充足的地方,细细品味着上面如水波一样荡漾的木纹。
“嗯,是蓝胡桃木!”
确信之后,他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了。
“真不可思议,我居然握着用蓝胡桃木打造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