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之心正在抚摸自己的雾气,像是在爱抚女人的皮肤,而那雾也如绢布一样在他手上摩挲不断,十分丝滑的感觉。
这奇妙的举动始终让旁边的眠眠搞不懂,他究竟是怎么产出的雾气,而且还范围这么广,还能以雾气来制造仆从。
眠眠没从父母那儿听过这样的能力,所以觉得十分新奇并一直在观摩。
“蛇之心叔叔,你在做什么?我们不去找敌人了吗?”
“不,我正在找。”
他沉吟了片刻,又开口说道——
“我的蛇,又有一只被操纵了。这是个很有趣的举动,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类还拥有这样的实力。”
“难以对付吗?”
“倒也不是,只是对方很清楚我雾气的范围,所以一直游走在外——真有意思,明明之前来的时候,这个人并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却忽然出现了。”
因为眠眠的视野有限,所以并不能了解现在的情况。总之,可能是在扭曲历史者之外,有个控兽者在对蛇之心使小手段。
他已经损失了超过两条水蛇,可眠眠也无法搞清楚,为什么蛇之心还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她很在意自己那张饭票的安全,顺带着,由于对爱情故事的喜爱,她还希望米洛她们能平平安安。
这时,蛇之心的样子变得不太妙,他撑着自己苍白的冷峻面孔,这才有点男妖特有的美感。
“有点体力不支了,很久没进食果然麻烦……”他虚浮地呼出一口白气。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去找落月。”
眠眠有些难以平静,总觉得在厚重的雾气背后,藏着些什么危险。
就在蛇之心打算开口的时候——有极为急促的声音从远处某个方向传了过来,那声音还带着点撼动大地的感觉,眠眠立即意识到,可能是落月使用了那些看起来很好吃的小泥丸子。
“那边开始了,你的旅伴有些手段,应该不用担心。”
眠眠悄悄松了一口气,又立刻摆出本该如此的态度,又问:“那米洛那边呢?就是那个独眼的吟游诗人,年纪有点大了。”
“你是说作家的女人?我看看……喔,真意外,已经结束战斗了。”他挑高眉毛,声音又一次绵厚了起来,“她的枪术很古老,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真是精妙。”
“米洛和人打架了吗?”
蛇之心点点头道:“和那群人里最强的一个对上了,不过其他人消失了,他们分兵后本该有两群人的——死在她枪下的却只有一位。”
“这意味着?”
“意味着掌握古老技术的,并不只是这位叫做米洛的漂亮女人。”
借助藏在暗处观战的蛇眼,他目睹了所发生的的一切,并记住了那个人类的名字。而这时,长在蛇之心脸上,如凝固的烈火般深暗的眼,向远方刺出慑人的目光。
“离群失踪的人,可能是被控兽者给拿去当血源了,所以才能抢走我的仆从吧。”
“那我们去找这个人,就能安全了吧?蛇之心叔叔的雾有点烦人,我想早点结束这件破事。”她在心中补充道,顺便能早点从玛歌那里,要回本属于他们的一大笔饭钱。
“嗯,只剩下最后一个区域没扫了。我们直接过去吧,我相信对方一定藏在其中。所以,眠羽,让我看看现在的你还留有多少力量吧。”
这是之前蛇之心就好奇的事,不光是出于好奇心,还有些担忧的成分在里头。
老熟人的女儿患上了莫名其妙的诅咒,拥有了人的形态,却不在父亲的羽翼下安然成长,出来进行一场伴随危险的旅程。作为半个“叔叔”,他当然会关心一下了。
眠眠轻摸了下自己的喉咙,平静作答:“我依然是王兽的后代,我会证明这一点的。”
“那好,我们走。”说着,他扬起手将雾气呼唤了过来,可立即脸色一边——“呃?怎么会?”
眠眠见他一惊一乍的,心里早没了初见时的那一点畏惧,只觉得这位叔叔不太靠谱。
“又怎么啦?”
“米洛也骑着马,直接去了那个方向!”
……
某只藏在暗处的蛇忽然惊觉了起来,因为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握着长剑贯穿了它的胆。但几秒后,蛇身上的压力消散,才发现自己依然安然无恙。
它本能地抬起头,只看见来自一只蓝色独目,对自己瞥了一眼。
米洛的注视,正是这种针刺般压力的来源。
她注意到了跟在旁边的蛇,但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敌意,便不再理会。因为之前有同样的品种,还来送过食物呢。
期间,她听见了大概中距离外,有音弹炸裂的声音传出,但很密集、很有计划性。不是随手匆忙砸出来的声音,她便了解到,这是那名年轻而颇为可靠的逐猎者,在对其他人进行攻击。
这是种很聪明的办法——她点了点头,不再替对方担心。
于是她调转马头,向着另一个地方飞驰而去。
这次的她,不再是从容骑乘,而是用枪柄用力敲打着马最脆弱的腰,让疼痛鞭挞它加速。她那从未失准过的敏锐洞察力,发现了另一个方向传来的危险。她很清楚,这是控兽者所散发的独特感觉。
察觉到这一点,她立即将长枪向前抛起,在落下之前就已用手指碾碎了口袋里的一粒灰羽石,然后向前用力洒出。
这向前铺散开的石尘,还带着些独特的质感,让人觉得漂亮。灰羽石的粉尘在湿润的雾气中,更是多了一层微弱的粘性。
马蹄踏向前,她也接住了自己的长枪,随后极为利落地向后摆荡。
枪头在尚未散尽的石尘里,裹了一个来回。再加上之前有零星血迹仍挂在锋面上,它立即牢牢沾上了许多的灰羽石粉尘。
正如上次和控兽者交手时,让米洛发现了灰羽石的粉末能驱散被操控的野兽,她当然尝试用它来强化武器,得到的效果自然也很好。
至此,米洛的战斗准备也已做好。
虽然全身疲惫,但现在多多少少有了个念想——只要再解决掉这个控兽者,麻烦事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