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还做不到。
“你说什么?”王颜奕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岸,一边摇头,他这是放弃了二伯吗?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听她的话,不是说还爱着她吗?她想要救人,她见死不救?她就算是搭上自己的命也要救的二伯待他不薄啊!
她此刻竟然觉得心里凉风阵阵,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窖。
苏岸一把搂过王颜奕,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他大吼着说:“欧未宵!动手!”
与此同时,王颜奕也在挣扎着大吼:“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一辈子都不回我原谅你们!住手!”
欧未宵有片刻迟疑。
苏岸又命令了一声:“动手!”
王颜奕反驳着:“住手!”
欧未宵屏气凝神把飞镖扔出去了,这一镖正中王元陶的心房,王元陶的胸口立马像喷泉一样喷出了许多血来。
直到最后一幕,在王元陶被鲜血淹没的嘴角还能看到他的消息,苏岸所看到的,是他的嘱托,也是一种放心和解脱。
他把王颜奕抱得越来越紧了,越来越紧,像是要把她糅进自己的骨子里。
王颜奕感到了心痛,她被苏岸紧抱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她已经没有办法活下去了,这个世界她待不下去了。
“苏岸!现在恨你!我恨你们!”王颜奕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苏岸只是紧抱着她,一声声地回答:“是……是……”他承担所以的罪责。
苏岸能够理解她的疯狂,因为王元陶给了她太多太多,在她身上倾注得太多太多,为了她一生未婚,陪着她走过了风风雨雨,而现在,又为了她的将来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带着浑身的伤去走那条寒冷又孤独的道路。
不知道那边的世界会不会有人对他好呢?
王颜奕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她觉得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她感到无比恶心,没忍住就是一阵干呕,呕着呕着她就猝不及防地晕倒了。
“王颜奕!王颜奕!你怎么了?”苏岸急切道,“欧未宵,这里交给你,我先带人走了!”
欧未宵当然生气,这种情况下他还要为了一个女人丢下那么多人,真是没有一丝责任心。可是他转念一想,苏岸根本无心想从前的事情,是他一直在诱惑他走上复仇的道路,或许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家族曾经受过怎样的创伤。
“是。”欧未宵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毕竟苏河只是一个女人,未来的路还要靠着苏岸才能走得名正言顺。
身后的慕容午看着这撕心裂肺的场面,她很相信这是自己父亲能做出来的事,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煜乘风手里,不是王元陶的主动牺牲,所有的人都有可能丧命在这里。慕容家已经屹立了多年,势力之大可想而知。
她蓦然有些心痛,当初她只是因为跟王颜奕争强,却忽视了其他人的感受,她错把自己对王颜奕的针对当成了对苏岸的占有和喜欢,结果不仅让婴草寒心,还让现在这两个原本婚姻幸福美满,那么恩爱的两个人到现在这种风魔田地。
说实话,她看着这一幕,他家泪目了,一阵有一阵的嘶吼声让她承受不住,自己身上的负罪感越来越深重,她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煜乘风只知道王颜奕出事的大概,却不知道其中细节,他看不懂,慕容午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其实性格上和手段上跟慕容老头子是差不多一样的,结果她现在居然在难过?
难过,他也难过,这一幕比阴阳两隔还有难过。王颜奕在苏岸的怀里挣扎,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没了他所知的果敢刚毅,什么英气什么生机,在她身上一点也看不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要保全这里的人,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然后把那个女人抢过来,告诉她,以后煜家就是你的后台,你不用再流泪,再卑微地求着任何人。
结果她晕倒了,令人比较满意的是,苏岸带着她去疗伤了,希望她不会出事,毕竟是身心受创,未来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去克服这段阴影。
煜乘风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他竟然震惊了,自己怎么会对王颜奕有担心的想法?不仅外界这么想,他也一度以为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却道……好像只是因为没有碰到自己对胃口的人。
他不喜欢犹犹豫豫,唯唯诺诺的女人。
他喜欢自己爱的女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懂规矩,但不是在规矩里迷失自我。
也许王颜奕是这样的,她更加张扬,可一点也不影响他亲眼见到她的第一眼,跟她说过的第一句话所带来的内心的那种悸动。
煜乘风看着慕容培祥的呆状,简直无法想象。
慕容培祥的表情既开心又痛苦,像是很想笑,因为他日日夜夜想杀掉的那个人已经死在了他面前,死在了他前头,他洗刷了曾经的污点,他高兴。可是他竭尽所能,最终还是笑不出来,太困难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在干什么。
就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一直在流血的王元陶,瞪大了眼睛看着,仿佛要把这一段记忆刻在自己记忆深处。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欧未宵就跟他喊话了,“慕容董事长,您的愿望已经达成了,现如今我家夫人生不如死,那位也在你的计划中去世了,你也该满足了,如果不想你的女儿出事,就让其他人撤开,放我们离开!”
慕容培祥慢慢地把视线转移到欧未宵的身上,他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发自内心地觉得,人真多啊!他再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身后的手下立马通通低头行礼,这么多的人围绕在一起,他却只体会到了一种无边无际的荒凉,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个世界仿佛也更容不下他。
他最后看了看王元陶的尸身,那犹如一具空壳,好像王元陶并没有死,他尚在人世,那种年轻的笑容还清晰地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