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临涵重新对上炎痕的脸,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在一旁站了许久的花钿,心越来越沉,她真是后悔自己多事跟着白虎跑来这幻雾岛……
带九尾回神界?那她呢?
有没有人能看她一眼,告诉她现在不是嫉妒的时候?
炎痕起身,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嘲讽:“你除了说不可能之外还能做什么?你把九尾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看她受罪?”
临涵重新立在炎痕面前,“我会处理好整件事情……”
“你把九尾重新带回幻雾岛不正说明你无法处理吗?!”
“够了,你们!”花钿终于耐不住,她没办法像个傻子一样呆站在一边看两名男子为一名女子吵的像个孩子,更没办法继续听炎痕义正言辞的对临涵句句质问……这句句质问中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她……承受不了。
“这不关你的事情!”炎痕皱眉,对花钿说道。
看吧!花钿苦笑,她就知道,一沾上九尾的事情,他就自然而然变成一个黑屋子,谁也不让进……
“你确定?那就算了。”花钿打了个呵欠,转身像是要走了,“亏我还兴冲冲的赶过来想着自己应该可以帮上什么忙才对……”
临涵不顾炎痕,瞬间立于花钿面前:“请棠罗仙子务必明示!”
花钿随意的瞄了眼炎痕,淡了淡眼里的光,对临涵道:“目前小仙还不能确定,还请妖王多等待几日……”
临涵别无他法,点了点头,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那就有劳仙子操心了!”
炎痕冷哼一声,转身便往屋子里走,临涵跟着走了进去,而花钿默默的蹲在树下与白虎相依偎,她不想进去,光想她就能明白九尾现在的状态,光想她就能知道炎痕看她的表情……
这幻雾岛的风景还不错,就是雾气太重了,不过对这个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的妖界,不,不止是妖界,可以说是神妖人三界来讲,也算得一个清静之地了。
只是这般清静之地,也终于是要被熙熙攘攘所替代了,可惜了这大片的树林,可惜了这随意夹杂的野花,可惜了这别有一番风味的重雾……
炎痕站在床边看着昏睡着的九尾,淡言:“你知道今日我来时这里的场面么?三具尸体,法力还未尽失,没法化为灰烬,就那样死死的躺在殿前,若不是他们身上条条清晰的特殊鞭痕,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是九尾动的手……”
临涵坐在床边,抚了抚她额上的图腾印:“在仙人会结束后,她遇上了绮罗,知道了我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一回来我便与她大吵了一架,怎么哄她,她也不听,只嚷嚷着让我滚……”
“你就听话的滚了?”
“开始不听,后来自己也发了火,想着让彼此都冷静几日,顺便趁这几日把绮罗送回神界。”她呼吸的有些厚重,不敢轻易去想象这几日她是怎么过的……
临涵细细诉说着自己的计划,如何与绮罗打赌“一夜定去留”,如何用结界杖将绮罗锁在结界内让自己不碰她,如何抗拒合欢帖的效力,又是如何被九尾正好撞见……
“现在打算怎么办?”炎痕问道,说不责怪临涵那是假的,可是他更加清楚,现在责怪他对九尾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责怪临涵,他也有错,一连几日把九尾抛在脑后,若是他多留意一下,就会更早的发现……说不定就不会导致今天这个结果。
临涵皱眉:“我不知道……因着九灵珠,她身上的咒术解不了,只能靠她自己去抑制……可,若是能抑制得了,图腾咒也就不是图腾咒了……”
“师父去哪了?”
“不知道,派人去找但完全没有消息……”师父在这个时候“蒸发”,也真是天不怜人,挺讽刺的。
坎止若是知道他不在的短短几日,小徒儿便成了这幅模样,定是不知该作何感想。
“取出九灵珠可行?”
“不可能,她的重生是靠九灵珠的法力,她自身的法力远远支撑不了生命!”临涵起身,虽然还是看着九尾,但很明显眸中透露出另一个希望。
“炎痕,这几日,九儿麻烦你与棠罗仙子照顾,我亲自去一趟灵媒山。”
“灵媒山的印加守护神不是已经被你请来了?”
“我去见印加始祖!”
炎痕终于不再板着脸,带些满意的悦色点了点头,印加始祖算是三界中最为强大的术士了,只要能请动他出山,有关咒术咒印上的事情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当然这只是传言,至今为止没听说过有谁能请动她。
临涵走后,派了蓝魔前来待命,一旦九尾醒来,若是炎痕制不住,就张开结界困住她。
蓝魔一边咳着一边腹诽,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张开结界问题不大,只是万一伤着了王后,他就得不偿失了……想及此,五脏六腑都极为扭曲了,只能对着墙角猛咳不停。
九尾的事情还未传进临君耳中,除了个别几人,其他人对此事也是完全不知,临涵炎痕都明白,九尾中了图腾咒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宗王就会有足够的理由废后,甚至会为了妖界的安宁杀了九尾。
光隐瞒是没有用的,扳扳手指,距离与圣母一战也只有五日了,若是这五日里,他没有办法除掉九尾身上的图腾咒,宗王便会发现……
临涵回到王室,像往常一样在旁殿里处理公文,灵敏的狭耳远远的便听到宗王与圣母强装淡定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公文,好整以暇的等着。果然,临君与圣母板着脸走了进来。
“父王,母后。”临涵这一副坐等着他们到来的嘴脸让临君的怒气更上一层楼。
临君二话不说,走到临涵面前,一掌拍下案台,他与圣母在正殿里等他却不见他回来,只好来这旁殿,以他的掌力,这张案台应该早已四分五裂,一片狼藉的落在地上,可事实上却没有,临涵的脚尖在案台下方轻轻抵着,将临君的掌力通通抵消殆尽。
临君看着临涵一脸淡漠神情,这是在挑战他?“你与绮罗打赌却耍诈?这是妖王该做出的事情吗?”
“父王,请说的婉转一些,这不是耍诈,这只是一种方式,就像您求来合欢帖一样的方式。”
“妖王,你不能这样对你父王说话!”圣母插嘴道。
“母后,您又何曾将我当成儿子看待?你的眼里从来都只有父王,那么你就只看着父王便好,临涵的事情从未麻烦过母后您半分,但母后您为临涵添得乱却不止一点点……”临涵的声音越来越冷,神情越来越漠然。
临君挑眉看向这个与往日不太一样的临涵,至少是与他从冰封中解除后看到的临涵不太一样,心中隐隐升起一种熟悉感。
自己的儿子,他怎会不明白?七百一十五岁坐上王位,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妖界的这番景象不正是临涵魄力的最佳证明,就连大祭司也被他扳倒……
他还在时,就很清楚他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他曾养的一只小神兽被神界的一个小官误拿去炼丹,他不言不语,找上那小官让他把丹药还来,那小官虽愧疚于误拿了临涵的小神兽,但却对这神兽所炼成的丹药十分着迷,自然是不肯的。
临涵见小官不还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结果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小官的住处化成了一片废墟,那小官养的神兽,无论等级如何,通通被临涵带走。
徒留大字纸条一张:误拿,误毁。
他很喜欢他的姑姑,也就是玲珑,喜欢他的师父,也很喜欢他的大师兄,所以总在他们身边转悠着,谁在背后对这几人闲言碎语,定是活不过当夜的。
正是因为临涵够狠,够睿智,够冷静,他才能信誓旦旦的对大祭司说临涵能将他从冰封中解除。
“你这是在怪罪自己的母后吗?”
“临涵怎敢?”他轻笑,笑的让人心肺都发颤:“父王回来后,临涵曾说让出这王位,可是父王您不答应。于是临涵便首创了宗王这一封号,这些天过去了,临涵突然觉得有一点……”他眉头皱起,像是很纠结的样子,“厌烦了!”
语毕,淡紫的眸子狠狠瞪上临君。杀气毫不收敛。
临君浑身一怔,保持警惕。圣母被这突然释放而出的杀气逼退几步。
“你什么意思?”临君冷言。
杀气再次收回,临涵又笑:“没什么意思,只是这王位坐的越来越不顺心,手脚施展不开就会发痒,我觉得父王应该最明白这种感受吧!毕竟您是那么热爱战斗,争抢!可惜临涵不才,在这两千年里将这妖界治理的是越发安稳,少了见刀见枪的战斗,父王便想来场不见刀不见枪的战斗,诶……这可怎么办?”
虽然临涵将杀气收回,但是临君却丝毫不敢放松,他本来是来质问他与绮罗的荒唐事情,结果却变成了他这般被动的情形。
“你莫不是想对自己的父亲动手?”
“有何不可呢?”临涵银色的长发微微扬起,与这万分安宁的旁殿气氛也不知是不是契合,“就这些日子来看,有一句老话是正确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