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找了些书呆子,让他们去参与人口普查去了,那帮家伙属于读书读坏了脑子,一个个直的要命,只要能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那些世家大户家里怕是连没有户口的狗都藏不住。”听到李二问起关于人口普查的事情,李承乾脸上禁不住泛起一层笑意。
想到那些书呆子杵在孔颖达、程妖精这几家门口,一副不让进老子就吊死在大门前面的表现,再想到孔雯和程小四泪眼婆娑来找自己的样子,李承乾突然觉得似乎不应该说那帮家伙是书呆子。
“你这样可是得罪了很多人呢,将来怕是会有不少人给你使绊子!”老头子意有所指的说着,不知道是不是在提醒李承乾要小心这次东征。当然,也可能只是提一嘴,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思。
而李承乾却是浑不在意的摇摇头,像是没有领会到老头的意思一样:“父皇,他们所在乎的不过也就是利益两个字罢了,回头给些补偿这事儿也就算了,不伤筋不动骨的,根本不必在这上面费心思。”
辽东之事固然是大事件,也给了不少人攻奸的机会,但是李承乾始终坚信,枪杆子里出政权,当横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他就不信那些世家再敢放半个屁。
大唐的名声是打出来的,他李承乾的名声又何常不是打出来的,只要这次辽东之战打的漂亮些,那些和他不对付的世家和士族即便是不满意他的行为又能如何?若是不怕大军回归的路上来一场兵灾,屠了他们全家,那就让他们去折腾好了。
李承乾现在真正关心的是老头子为什么会把他调到辽东来,明知道不管是打胜了还是打败了都不会有好结果,为什么还要调他来辽东,这特么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其他的一切问题都是扯犊子。
老李明显听出了儿子话里敷衍的意思,认真的看了李承乾半晌,终于缓缓开口:“是不是很不理解为什么朕会把你叫到辽东来?”
李承乾咂咂嘴说道:“父皇,太子领军古未有之。”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出‘是’或‘不是’,但话里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
“有人曾经跟我说过,功高盖主!”李二并没有在乎李承乾兜圈子的言词,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说道:“但朕的回答是:让他盖,朕要看看他到底能不能盖过朕!”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用在说下去了,李承乾规规矩矩的对老头子施了一礼,起身告辞,离开了大帐。
老头子这次应该是真的感觉到了威胁,或者说感觉到快要压制不住他了,所以才会把他调到辽东,借着东征的事情来进行最后的观察!
若是这次东征李承乾真的有什么不轨之心,只怕迎接他的立刻就是身后数十万大军,到时候前有高句丽,后有十六卫,他李承乾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估计也很难从中逃得一命。
但若是他这次能够安然无恙,那么就证明老头子已经下定决心要把皇位传给他,接下来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心等待便好,完全不用担心将来皇权旁落。
这就是老李的想法与意图,一种痛并着快乐的决定。
一个连他自己都压制不住的儿子,这让李二觉得很骄傲,但同样也让他感觉到了威胁,所以在他还能压制住这小子的时候,找个机会试试他的深浅,根据他的行为来判断下一步的行动,也不是什么难以估计的事情。
话分两头,且说李承乾从老头子那里告辞出来,回了属于自己的帐篷之后,立刻便瘫坐到行军床上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终于是到了和老头子见真章的时候了,虽然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但是李承乾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竟然提早了近十年。
从内心来讲,他现在并不想造反,也不是那么急于登上那个位置。
有老头子在上面给他遮风挡雨,他自己在太子的位置上胡乱折腾,这样的好事是很难找的,权利他不缺,钱财他也不缺,美女什么的他有四个老婆,李承乾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非要现在去坐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
可是!可是这些话他根本没有办法去和老头子说,而且就算是说了老头子也不一定信,事关皇位绝不是他随口一说老李就会相信的。这事儿就像借钱,不是说你一定会还,一定会守信用,别人就会相信,就会把钱借给你一样。
而且这个就算是看表现也不行,必竟表现也有可能是装的,所以这一切李承乾只能祈祷老头子千别再整出什么妖蛾子,若是东征的时候老李再继续折腾,弄不好他还真的只有造反这一条路可以走,这可是他万万不想的。
揣着郁闷的心情,李承乾在浑浑噩噩中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被一阵号角声惊醒!
“殿下,快起来换衣服吧,已经开始点卯了,若是去晚了怕是要挨板子的。”就在李承乾打算躺回去再睡一会儿的时候,舒天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啥?点卯?这和咱们有啥关系!”李承乾乜着舒天问道。
“我的殿下,您还是快点换衣服吧,一边换咱一边说。”舒天对李承乾不紧不慢的态度急的不行,一边给他递衣服,一边说道:“你现在可是接替了英国公的位置,成了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点卯的事情,怎么有您的份。”
“我啥时候成的大总管?”李承乾登上裤子,正要接衣服的手顿在半空。
“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方内侍看你睡了就没有叫您,您看,诏书还在您枕头边上放着呢。”舒天把李承乾的衣服抖开,披到他的身上,随手指了指李承乾原本躺着的位置。
没办法了,这种事情李承乾估计舒天应该不敢说谎,而且那诏书就那么放在哪里,同样可以证明舒天的话。
最终,李承乾还是踩着最后一通鼓进的大帐,在老头子的怒视中,讪笑着找了一个角落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