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允的到来对,于即将奔向战场的吐谷浑士兵来说,就像是一针强心剂,让原本有些退缩的战士再一次变的斗志昂扬。
“伏顺,虽然你的想法是减少伤亡,但你这样的添油战术是不对的,现在这样的情况,最好的办法是把更多的士兵派上去,在数量上压垮他们。”看着不远处的战场,听着震天的喊杀声,伏允将自己的作战理念一点点的传授给儿子。
“可是父亲,凉州的城墙并不大,已经派不上更多的人了。”如果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伏顺并不十分赞叹老头子的看法。
伏允也感觉到了儿子想要拥有独立意志的想法,如果放在以前的吐谷浑,他并不介意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小子。
但是现在时间上根本不来及了,所以他只能尽量用语言来说服:“或许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这样的添油战术并没有挽救更多的战士,相对于一次冲上去,这缓慢的进攻,除了能让他们的死亡来的迟一些之外,并没有其他用处。”
“而且你看看前面,因为进攻序列的原因,士兵们很难冲上城头,就算是冲上去了,也很快会被赶下来,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我们的军队在凉州城下面的力量不足么?”
伏允在利用一切时间来教导儿子,而在不远处的城墙上,厮杀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
段瓒全身覆盖着板甲,像一只远古战兽一般在百余米长的一段城墙上来回的冲杀,鲜血早已经将他的板甲染成了血红色,一些不知属于人体什么部位的碎肉和内脏挂在他的身上,使他看上去显得格外狰狞。
而且他的板甲是特制的,肩膀、手肘、小臂外侧、膝盖、小腿前面,全部由覆盖着大概五寸长的三棱尖刺,使他看上去如同一只刺猬一般。
只要是和他对拼的敌人,有些时候即便躲过了他手中的横刀,也会被他身上的尖刺所伤,而在战场上,被三棱刺伤到的后果几乎不用再说了。
敌人恐惧,自己人羡慕的目光中,段瓒终于找到了属于将门的荣耀,心情由战斗开始前的忐忑转变为接战时的愤怒,然后再由愤怒转变为看到身边战友倒下时的热血。
最终,当他杀掉第N个敌人,穿着由李承乾为他们一批纨绔们特制的铠甲,站立于周围大唐军卒羡慕的目光中时,热血全部变成了狂热。
“左骁卫!屠光他们,杀……!”百炼精钢打造的横刀滴血不沾,在段瓒手中闪动着耀眼的寒光,一声战吼将引爆了整个战场。
“左骁卫!杀……!”城头上,属于左骁卫的战士亦同时发出震天战吼,声音盖过城下吐谷浑士兵的嘶喊声,将大唐十六卫精锐的气势彻底爆发。
这群士兵是不可能战胜的,没有人可以战胜他们,是这已经冲上城头的吐谷浑士兵心中共同的一个声音。
面对着已经红了眼睛的大唐战士,吐谷浑士兵第一次有了退却的念头,可就在这时,一个壮硕的汉子从架在城头的梯子跳了进来,从背上摘下一柄大斧,仰天大吼道:“吐谷浑!万胜!”接着大斧一抡,整个人就向着不远处的一架床弩冲了过去。
什么情况?!城头左骁卫守军在看到壮汉的瞬间呆了一呆,等看到这货竟然连自己人都一膀子扛到一边之后更是集体懵圈。
“别让他靠近床弩!”最后还是段瓒首先反应过来,高声提醒道。
这数十架床弩可是抵抗吐谷浑进攻仅有的重武器,如果被破坏,等于吐谷浑人可以在五百到一百五十米内长驱直入,没有任何威胁。
不过段瓒的提醒还是晚了些,或者说就算是提醒了也没啥用处,那壮汉实在是太强大了,常人双手才能使动的斧子在他手中就像是没有重量一般,一只手就抡了起来。
所有在他前面的人不是被一斧子砸飞出去,就是被一脚踢飞,坚硬的板甲在短暂接触的瞬间就已经变形,接着才是人被轰飞出去,或是掉落城头,或者撞到城墙之上,总之一看就是再无生机那种。
“轰……”巨斧抡动间,一架床弩被砸的散了架,操控床弩的两个军卒也惨叫着被抡飞出去,落地之后再也没有声息。
“都特么愣着干什么,床弩调头、强弩瞄准,给老子射死他!”段瓒距离开那壮汉大概有两百余步的距离,想去过去跟本来不及,只好调集身边的力量,全力阻拦壮汉的移速度,同时自己快速的向壮汉的方向冲了过去。
“哈哈,来吧来吧,看你们这帮猴子能把老子怎么样。”壮汉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威胁,竟然头也没回,直接抓起身边一个刚刚冲上城头的吐谷浑士兵拦在了段瓒他们这个方向,替他挡住了射向他的强弩矢。
一路向着壮汉冲去的段瓒看着对方的动作眼角狂跳,这该死的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整个凉州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有他这份力气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在场的人这么多,必须有人来阻止这壮汉,否则场面会更加不可收拾。
“呔,那汉子,有种过来和老子拼上几合!”冲向壮汉的这一段路,段瓒又撞飞了两三个想要偷袭他的吐谷浑士兵,终于冲到了离那壮汉五十余步的距离。
结果段瓒过于低估了那汉子的脑子,因为那汉子根本就没有停下,只是向他嘲笑的咧咧嘴,然后从地上抓起刚刚被砸碎的床弩的一部分,抖手就向他丢了过来。
风声呼啸,那被丢过来的配件看上去怎么也有几十斤,看上去并不比那汉子手中大斧轻多少,于是段瓒想都没想整个人就向前趴了下去,身后响起不知道是自己人还是吐谷浑人凄厉的惨叫声。
一切的一切随着壮汉的行动变的一团糟,但就算是这样,大唐守军还是执着的完成着自己的使命,全力阻挡着吐谷浑人的进攻,因为他们坚信,那壮汉一定会死,身后的战友一定会把他杀掉,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