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见到郑小龍时,他正在纽约华尔道夫酒店的行政酒廊里喝咖啡。林轩上一世在电视里看过他的采访,所以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您好,请问是郑小龍伯伯吗?”林轩有礼貌的问道。
“你是林轩小朋友吧,这位是你的母亲吧,你们好!我就是郑小龍,在纽约看见华国同胞,心里就是暖洋洋的啊!”郑小龍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郑先生你好,我是林轩的母亲刘芯薇。请问你通过事务处联系我们,有什么事情吗?”刘芯薇单刀直入的说道,她其实对这次见面是不太感兴趣的。
“哦,我们华艺公司刚刚赴米发展业务,有一些项目想和您这边合作。我们边吃边说啊,这个小点心真好吃,不愧是纽约最著名的华尔道夫酒店啊!还得感谢您提供了这么一个地方呢,要是让我付账,那可就大出血了。对了,还没恭喜林轩小朋友呢,你可是给我们华国电影人在米国挣了天大的面子啊!”郑小龍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见面地点确实是刘芯薇定的。她和儿子住在纽约华尔道夫酒店的行政套房,可以免费使用行政酒廊。为了今天的见面,她之前已经将郑小龍登记为来宾了,所以后者才能畅通无阻的来到行政楼层。
“郑伯伯,您过誉了,我只是恰巧在米国参与了一部电影的拍摄,又很幸运的出了点名而已。您说的合作项目,能具体说说吗?我妈妈还是挺感兴趣的。”林轩谦虚的说道。
刘芯薇给他了一个白眼,那意思是“你老娘我什么时候说有兴趣了”。不过,她早已习惯了儿子自作主张,也就默认了。
郑小龍早就从宋崇那里,听说过林轩比他的年龄成熟太多这件事了。他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刘芯薇,然后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华艺公司负责运作帝都电视台和华国电视台所有节目的海外版权,我来米国就是想把我们国家的优秀电视节目卖给米国电视台。我知道您在好莱坞有点关系,希望您看在同胞的份上,帮助我们和NBC、ABC、CBS或者福克斯牵个线。另外还有个事,我打算在米国拍一部电视剧,这将是华国历史上破天荒的头一次。米国的物价嘛,您也知道,比华国高多了。所以,电视剧的预算比较高,我们帝都电视台是无法独立承担的,所以希望再找一个投资方。这方面,我也希望您能给予一些帮助。”
刘芯薇不待林轩开口,就连忙说道:“牵线这事好说。我可以把我哥哥的联系方式给你,他是华佳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认识的人很多,说不定能帮助到你。至于你和他之间怎么合作,你们自己谈吧,我就不参与了。电视剧的话,麻烦说下你们目前的筹备进度。有剧本了吗?演员确定了吗?有具体的预算吗?”
“太感谢了,有个联系方式就行。放心,我知道米国这边的规矩,不会让您哥哥白帮忙的。电视剧的初步预算是150万米元,剧本目前在撰写中,预计明年初能完成。导演是我和另外一个同事,演员我们就定了一个姜闻。不过,这部电视剧是由小说改编的,我今天把小说带来了。”郑小龍解释道。说完,他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本《帝都人在纽约》,并递到林轩和刘芯薇手上。
林轩看到小说的名字后,就立刻想起了有关《帝都人在纽约》这部电视剧的一些信息。电视剧的年代实在太久远了,上一世的他没有看过。但他知道这部电视剧当年播出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直接掀起了一股出国热。
“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林轩翻开书,读到了作者曹桂林在小说扉页写的这句话。
“把纽约改成米国,也是完全适用的。的确,九十年代初的米国,是富人的天堂,是穷人的地狱;是才华横溢者的天堂,是碌碌无为者的地狱;是一部分白人的天堂,是绝大多数有色人种的地狱。”林轩在心中默默想到。
林轩看了一会小说后,对郑小龍说道:“这本小说写的挺好的,我回去一定读完。郑伯伯,您是帝都人吗?”
“是啊,我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儿影厂的宋厂长跟我说,你也是帝都人,咱俩现在就是‘帝都人在纽约’啊!”郑小龍幽默的说道。
“哈哈,我出生在帝都,户口也在那。不过,不到一岁时,我就跟我爸爸去江城了,也是在那里成长的。这样说来,我其实更应该算作江城人。”林轩纠正了郑小龍的说法,他确实觉得自己像江城人多过帝都人。
“你这么说,就是跟伯伯见外了啊。出生在哪,就是哪里人嘛。我觉得过几年啊,林老肯定得让你回帝都来上学。毕竟,要说教育质量,还是咱帝都的学校高。”郑小龍言语间充满了一股对帝都教育质量的迷之自信。
刘芯薇这时候说道:“郑先生,小说我大致看了几页,剧情还是挺吸引人的。姜闻我认识,他确实有一定的观众缘。不过,电视剧目前连剧本都没有,我很难在现在就给你答复。这样吧,我们保持联系,等剧本出来后,我们再详谈。”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本小说,一个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米国华裔,怎么可能和小说中靠切洋葱攒钱的主人公王起明共情。
郑小龍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就起身告辞离开了。临走前,他还不忘又拿了块红丝绒蛋糕吃。
林轩在郑小龍离开后,就和他妈妈开始商量投资电视剧的事。刘芯薇不太愿意在这个阶段,就给对方做出什么承诺,但林轩坚持认为《帝都人在纽约》这部电视剧是非常值得投资的。
“妈妈,那位郑伯伯刚才不是说,他担任过《渴望》的制片人吗?我记得,那部电视剧播出时,大家都追着看,你也是一集不落啊。我觉得,他当导演,水平应该也不低。《小鬼当家》的制片人约翰·休斯也执导过不少成功的电影呢。咱们就投点吧,反正佳影公司(Fiure,即刘芯薇为更好的管理林轩版权收入而成立的公司)账上的钱也花不出去。另外,上次你不是还在和大舅讨论,怎么把公司的钱更好的转移到华国吗?我觉得投资电视剧就是个不错的主意。”林轩劝说道,他的理由很充分。
刘芯薇仔细想了想后,觉得自己儿子说的很有道理,就在几天后致电给郑小龍,明确表达了投资的意愿。
郑小龍非常激动,他是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给回复了。他急忙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了帝都电视艺术中心。但没有想到的是,中心的领导对此事态度有点暧昧,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打听一番后才知道,华国没有和米国合拍电视剧的先例,也没有这方面的规章制度,领导们都不愿意担责任。郑小龍很无奈,但也只能对刘芯薇如实相告,后者也表示理解。
事情在1992年春天有了转机。“摸着石头过河”成为了指导一切改革的准则。帝都电视台把《帝都人在纽约》电视剧的华米合拍方案上报到广播电影电视部后,某位领导大笔一挥,给他们特批了一个“华外合拍电视剧试点单位”。这之后,帝都电视艺术中心和米国佳影公司合拍《帝都人在纽约》电视剧的事情才算尘埃落定。最后的方案是,帝都电视艺术中心出资26.5万米元,贷款50万米元,占项目51%的权益;米国佳影公司华国分公司出资73.5万米元,占项目49%的权益。当然,这都是后续的故事了,这里就不多提了。
离剧组集结还有十多天,林轩本来的计划是好好在纽约游玩一下,毕竟这可是著名的“大苹果城”。但可能是他的一头黑发太好认的缘故,尽管林轩是戴着口罩出行的,他的粉丝们还是在纽约的大街上认出了他。
林轩很认真的给每一个粉丝签名,还和带照相机的粉丝合影留念,但无奈聚集在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他们俩只能在警察的帮助下逃离了现场。母子二人回到纽约华尔道夫酒店后相视苦笑,看来这次纽约之旅是泡汤了。
不过,林轩在纽约也有意外的收获。他无意中看到了苹果公司Powerbook系列的广告,发现这才是他想要的笔记本电脑。林轩打电话咨询了后,就全副武装直奔位于曼哈顿第九大道的bhphotovideo数码专卖店了。
在那里,林轩花费4599米元买了一款系列的顶配Powerbook 170。更让他惊喜的是,这里居然有Cubase编曲软件出售!虽然上一世的他更习惯使用Fl Studio,但能在1991年用上编曲软件,他已经十分满足了。有了Cubase,他就可以把上一世的那些著名歌曲弄出个demo来了。为了配合Cubase,他还购置了Shure(舒尔) SM7B动圈麦克风。
逛了一圈后,他又购买了Word和Excel软件。他是询问后才知道,Office这个时候还有没有出现,不过Word和Excel作为独立软件,在米国已经很畅销了(冷知识:Word和Excel最早是为苹果电脑开发的,后来才出的Windows版本)。
Powerbook 170作为一款1991年推出的笔记本,功能在当时可以用逆天来形容。就拿内存来说,Powerbook 170是8兆,而林轩上一世1995年买的第一款组装电脑,内存才4兆。这事林轩记得特别清楚,因为他后来玩《金庸群侠传》时,在DOS环境下直接输入“PLAY.BAT”会提示内存不足,必须输入“PLAY4MB.BAT”才能进入游戏。
借助随机赠送的PCMCIA调制解调器,林轩还可以通过拨号使用AOL(米国在线)提供的一些网络服务,比如聊天室和电子邮件。他甚至还发现了一个叫做《无冬之夜》的图形MUD,不知道这是不是世界上最早的MM(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
接下来的几天,林轩沉迷于新的“玩具”不可自拔,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AOL聊天室里和米国佬互喷。
圣诞节后的第二天,剧组准时在广场酒店集结。这里既是他们下榻的酒店,也是第一个拍摄的地方。林轩抵达后,发现相比拍摄《小鬼当家》时,剧组有了微妙的变化。
乔·佩西满脸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见到每一个剧组人员都客客气气的;丹尼尔·斯特恩和制片人约翰·休斯在一旁勾肩搭背,完全看不出两人曾差点因为片酬问题扭打到一起;凯瑟琳·欧哈拉和导演克里斯·哥伦布聊的火热,看来两人因为连续高强度拍摄一事产生的嫌隙,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去年拍摄时,乔·佩西还是剧组里最大的碗,除了制片人,谁都得看他的脸色;今年再度集结,林轩虽然还不满九周岁,但毫无疑问已经是剧组的核心人物了。每个人都知道,林轩是这一年多来全米最红的童星,没有人因为他拿到天价片酬而有什么想法。好莱坞就是这么现实,红的时候众人捧场,不红的时候无人理睬。
麦考利·卡尔金,林轩上一世的《小鬼当家》及其续集主角,2003年复出时,片酬还不到50万米元。要知道,他在1995年因家庭原因退出影坛前,出演《小鬼出招》的片酬高达800万米元!
林轩心情很不错,剧组没人出幺蛾子,就意味着拍摄会进行的比较顺利。简单的举办了开机仪式后,《小鬼当家2:迷失纽约》就正式开拍了。林轩的第一场戏,就遇到了一位身份不一般的对手演员。
这位后世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为米国人和华国人贡献了无数表情包的演员,在未来有很多种身份。但目前,他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广场酒店的老板。
没错,这位演员的名字就是建国·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