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秃子赶到汉水帮大部队的时候，汉水帮的大部队已经集结完毕，屯在冯翊城东面不远处，攻城大战一触即发。

看着谢秃子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众人皆皱眉不已。

“怎么回事啊？你的人呢？”祝长龙喝道。

大家都知道，之前谢秃子手下有不少好手，而且聚众上千，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现在仅剩谢秃子一个，而且惶惶如丧家之犬，实在令人震惊。

谢秃子双手比划了好一番，不知怎么说才好，因为实在太憋屈了，好半晌才开口道：“二公子，我一时不查，被李无常给阴了。”

众人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谢秃子赶紧简单解释一下，直说是李无常阴险狡诈，自己一时大意之下才吃了大亏。

当然没有说的太细，因为实在太丢人了。

其实从战后看，李无常并不阴险，是谢秃子性子太直了，而且他的部下明明提醒过他谨防有诈，他还是一意孤行，从而导致连中埋伏。

巨石滚脸、石头雨、大火、大坑、包抄。

祝长龙上下打量着谢秃子，恨恨道：“你手下应该有一千多个吧？高手也不少吧？现在只剩你一个人，和全军覆没有什么区别？”

谢秃子平时虽然霸道，但此番终是误了事，心中理亏，不敢顶撞，赶紧道：“二公子息怒，还有一些人手跑散了，过一段时间会回来的。”

这么说着，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那天他看得真真切切，他的部下被李无常的人追瘟鸡一般，迅速倒下一大片，而高手就更不用说了，他自己跑路的时候，就没剩几个了。

最令人恼火的是，李无常那一伙人没什么重大损失，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祝长龙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周书生打着圆场，道：“二公子，李无常那厮颇具威名，从他弄垮章让一伙可见一斑，而且他是影子杀手，和咱们汉水帮的恩怨不浅，谢和尚平此番也是报仇行窃才误中奸计。攻城战很快就要开始了，不若让谢和尚将功赎罪。”

谢秃子赶紧点头，道：“是啊，二公子，属下定能将功赎罪。”

说罢感激地看了周书生一眼。

祝长龙嗯了一声，接着道：“每人分出一些好手，让谢和尚带领，作为攻城战的攻坚小分队，到时候给我直接杀上城墙，吸引火力。”

此言一出，众人就知道这是祝长龙对谢和尚的惩罚，让他带人去冲锋陷阵。

“多谢二公子！”谢和尚倒是没什么感觉，开路就开路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凭他七品巅峰的实力，就算无法建功也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

汉水帮和向丛皆有着自己的一套，所以没有聚在一起，而是分攻东西两门，汉水帮攻击西门，向丛攻击东门。

双方约好，明日午时同时发难，让冯翊城内守军措手不及，疲于应付。

大燕除军事重镇如洛阳、雁门、五原、安乐、辽东等郡，一般的城池是没有多少驻军的，冯翊由于叛乱，朝廷之前支援了不少部队，只是近几个月消耗甚大，现在城内的士兵不到五千，精锐仅有二千左右。

而向丛老贼聚众两万，部众整体素质相当不错，攻城器械不缺，士气正盛，汉水帮的人数虽少上一些，部众也杂乱，但是也有一万多，而且高手众多。

两相对比，冯翊城目前实在是有些寒碜。

……

平乱军，魏冼军团将军大营。

“将军，如今汉水帮的祝长龙和向丛老贼连成一气，共有数万人手，想要尽快拿下冯翊城，我等是否应该调拨精锐尽快前去支援呢？”有人向魏冼问话。

目前，靠弘农一边的单伯远将军除了要应付冯翊西南的叛军之外，还需要分兵配合弘农郭太守应付弘农的乱局。

弘农虽然没有冯翊乱，但是小规模叛乱也不在少数，除了汉水帮之外，主要是绿林高手拉起的队伍，还有大燕各州郡或多或少都有的问题，那就是义军，若不及早压制，弘农很可能会变成下一个冯翊。

如此情况下，支援冯翊城一事上，出大头的还得是魏冼。

魏冼看向何军师。

“冯翊西南的大贼头不少，不过如今大多去了冯翊中部支援攻城事宜。不过西南的形势却更加混乱，小股势力变得更多更散，而且对待平乱军的态度多以游击骚扰为主，想来这是汉水帮的计策，妄图拖住大军的速度。冯翊城当然需要支援，不过需要好好计划一番，否会平乱军必将会陷入前方激战正酣而后方却失火的窘境。”何军师不急不缓道来。

这番话很有道理。

魏冼军团除了直属的两千左右精锐之外，独立校尉居多，而且多为能力一般的勋贵子弟，另有少量突击队。

若是魏冼军团大规模往中部进发，那么冯翊西南必将又会乱成一团，危及京兆。

说到底还是人手不足的问题。

何军师续道：“如今河东已落入汉水帮手中，冯翊东部被向丛老贼霸占，若是被他们攻下冯翊城，那么他们便更加主动了。”

顿了顿，分析道：“依我之见，西南扫荡任务还需继续，不过速度可以放缓，不图快速歼灭，只需限制西南逆贼的实力发展速度，重点打散相对大一点的叛军队伍。另外，分出一部分精锐直冲冯翊中部，配合突击队以及冯翊城中的守军共同打击攻击叛军。”

魏冼点点头，问道：“各个突击队的情况怎么样？”

情报部有人回道：“具体情况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突击队的日子都不怎么好，不过也给予了叛军极大的压力，打散过不少大规模的叛军，斩杀不少贼头。就几天前，李无常校尉使用计谋成功，一举歼灭贼头谢秃子的部众近千，谢秃子手下高手也损伤九成有余，实乃大快人心。”

这个消息有些人已经知道。

李无常手下区区五百多人，只有二百精锐，却能如此迅速干翻谢秃子那等贼头，斩贼近千，实属难得。

魏冼心中却波澜不惊，他自见到李无常第一趟起，就知道李无常绝非一般勋贵子弟，所以那时在不少人提议让李无常担任突击队校尉时，果断给他增补了二百精锐，如今看来，果然没有看错人。

“请各位积极发言，速速制定一个既能稳住后方，又能迅速支援冯翊城的方案。”魏冼喜好充分发挥手下的智慧。

……

李无常领着“莽夫营”缩在一个阴暗的密林，等待着斥候的具体消息。

傍晚的时候，斥候都回来了。

“校尉，已经可以确认了，汉水帮屯兵西门，而向丛率众聚在东门，攻城器械皆有不少，每方面的人手都在两万之间，现已集结完毕，攻城战可能就在这一两天。”斥候很快就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况。

李无常皱眉道：“王胖子……嗯，我是说冯翊城内大概有多少守军？”

斥候回道：“应该不会超过六千，而且精锐只占小半。普通民众很少，大多数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逃离。”

“四万对六千，而且是两面进攻，依冯翊城的城防设施，很难哪！”吴洵感慨了一句。

翟长平闻言，喃喃道，“天哪，四万叛军，这还这么玩？就算魏将军率大军亲至都不一定吃的下吧？看来，朝廷还是太轻视了冯翊叛乱的严重性。”

曹浩点点头，表示同意。

姜明伦道：“其实，朝廷方面的人马也不在少数，但是扫荡的人手占了多数……平民实在是太容易被煽动了……不过，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唉。”

众人不语。

若是有选择，一般人谁乐意在刀尖上跳舞，干着造反的买卖。

没饭吃、没地逃、对朝廷的怨愤之心、对汉水帮的恐惧、加之求生是本能，所以参与叛乱也没什么好说的。

气氛有些凝重，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大了，不好讨论，关键是凭大家的地位，讨论了也没什么用。

“校尉，周边也有一些突击队，但是情况都不是很好，底子快打没了。校尉所关心的陶见雨校尉，属下等人没有见到其部队，据说已经打到冯翊东部了。”斥候又道。

“啧啧！”李无常感慨了一下，看向众位，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在这种情况下凭咱们莽夫营的几百人，能发挥什么作用？”

赵逊笑道：“凭咱们几百人，在数万人面前，就是个小杂鱼队伍，想要冲上去硬撼，是不可能的。”

众人点头同意。

在这个情况下，硬拼就好比蚍蜉撼树，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万一城破，王胖子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李无常本来想着若是没有攻城一事，就到处乱窜搞一搞谢秃子之流也算是尽力了，如今这个场面，乱窜都窜不起来，叛军都聚团了。

对于王胖子，李无常很有好感，若是王胖子死了，他也会不好过。

赵逊道：“魏将军还不知道有什么打算，若是没有支援，冯翊城的守军就算再能挺，也撑不了多久。”

顿了顿，续道：“所以，咱们应该去捣乱，发挥猥琐战术捅叛军屁股，趁他们攻城的时候打击他们后勤、斩杀小部队、放火烧营地什么的，应该不错。”

“奶奶个熊，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注定就是个猥琐行事的部队。”李无常苦笑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紧盯谢秃子就此泡汤。

众人皆笑，莽夫营虽然打了不少胜仗，不过每次或多或少都是耍了手段，说猥琐也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