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河声情并茂,侃侃而谈。若有外人在场,直以为二人是多年的好友似的。
肖逸凝望着林月河,感觉第一次认识对方,对其毫不了解。
这时,又听林月河道:“鬼家纵横之术虽妙,但是利用人性之弱,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林某其实早已有心脱离鬼家,怎奈当前还有许多事情未了,一时还无法与鬼家划清界限。而且,我和静姝师妹等人要返回(下)阴界,还得依仗鬼谷子。”
“返回(下)阴界?”肖逸惊问道,心中突地感到一痛。
林月河点头道:“当然要返回(下)阴界,不然我们只能像老鼠一般,每日提心吊胆,偷偷摸摸地活着。”
肖逸低头不语,不禁攥紧了拳头。
林月河见状,笑道:“其实,我和静姝师妹,还有邹宇兄弟,一直都如同兄妹一般。我们常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共同设法返回(下)阴界。”
肖逸心头更是难过,强忍道:“这时说这些话,又有何意?”顿了顿,问道:“鬼谷子能帮你们返回(下)阴界?”
林月河点头道:“不错。阴阳井开启的办法始终掌握在(下)阴界之人的手里。在伯阳画府时,你也听到玄悟真人所说,九州之内唯有他和鬼谷子到过(下)阴界。这说明,他二人懂得开启阴阳井的办法。现如今,玄悟真人已逝,我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鬼谷子身上。”
肖逸不解道:“为什么不直接和(下)阴界之人取得联系,让他们带你们离开?”他虽不了解鬼谷子,但是从鬼家弟子身上可以看出,鬼谷子定非好相与之人。求鬼谷子帮忙,无异于与虎谋皮,还不如与(下)阴界之人来得简单。
林月河却道:“我等虽是(下)阴界之人,但是对(下)阴界毫不了解。现如今,我们只是听了玄悟真人一面之词,如若还有其他隐情,贸然去和(下)阴界之人联系,岂不是自投罗网?”
肖逸点头道:“不凑,还是小心为上。”顿了顿,道:“若是能帮你们返回故乡,肖逸愿尽微薄之力。”说完这句话,心中异常沉重。给了对方承诺,就等于要能耐割舍之痛。
林月河高兴道:“有肖逸道友这句话,林某就放心了。以道友现在的本事,日后少不了麻烦道友。”
肖逸不语,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之痛,委实不可向外人道也。
林月河忽地心情大好,说道:“道友体内的毒素三个时辰后自解,这段时间道友只要找个僻静所在,安心养伤就是。林某还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扰道友了。”说罢,竟真的转身而去。
肖逸原本以为林月河要提什么条件,没想到这样就要离开,暗自奇怪道:“难道过去我当真错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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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沉重,目不能及远。
林月河循着原路而返,刚行出四五里许,迎头就遇到二人。
这二人,一人身形高大,穿一身短衣劲装,另一人年过半百,宽袍大袖,正是妖家万天鹏和名家公孙诺。
二人中了农家七步断神散之毒,尚未恢复内力,猛然见了林月河,先是一惊,但随即就镇定下来。
林月河当先问道:“二位联袂而来,欲往何处去?”
辩道大会时,名、妖二家选择与鬼家对立,大有帮着农家将鬼家除名之意。
在世人看来,鬼家与二家相遇,当有剑拔弩张、仇人见面之势。
但是林月河这一问,却好似询问好友般随意。
令人更为惊奇的是,公孙诺竟吁了口气,轻松道:“想不到能在此处遇到林公子,刚才倒吓了老夫一跳。”
那万天鹏道:“我们正在追那道家小子,林公子从前面来,可曾看见了?”
林月河却道:“二位不要追了,看在林某面子上,暂且放他一马。”
二人一愣,面面相觑,大为不解。
公孙诺疑惑道:“林公子与我二家合谋道家,为何又反帮着那道家小子?”
林月河道:“肖逸是肖逸,道家是道家。此人将来还有用处,不可与道家一概而论。”
万天鹏道:“饶了他也无妨,可是得将伯阳画卷找到。此画关系重大,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林月河摇头道:“伯阳画卷不在他身上,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
万天鹏不信道:“这怎么可能?”
林月河脸色一沉,道:“二谷主不相信林某之言?”
那万天鹏生的白净,看着年轻,其实也近半百的年龄,比之林月河大了一倍有余。而且,作为妖家二谷主,足以傲视天下。
然而,听了林月河这一声喝问后,竟脸色大变,连忙歉然道:“万某怎敢不信林公子之言。只是听玄悟洞府生还的弟子所讲,都亲眼见到那伯阳画卷就在他身上……”
不待其说完,林月河打断道:“此事我也在场,比你们清楚。”也不再多作解释。
那万天鹏眼神闪过一丝不悦,但也不敢再问。
那公孙诺边向前走,边道:“那小子的命对我们好用意义,林公子说放一马,就放一马好了……”
“你再向前一步,林某就不客气了。”林月河突然喝止道。
公孙诺脸色一僵,与万天鹏交换了一个眼神,停了下来。
林月河冷然道:“你们最好不要耍什么小心思。图谋天下之后,大家各取所需,都有好处。若是各怀心思,还想在鬼家身上谋利,那就打错了算盘。”
公孙诺原想将七步断神散之毒传给林月河,怎奈对方早已知晓。听了对方之言,登时面如死灰,不敢言语。
林月河道:“洛龙城一役,将改变九州运势。你们最好赶快回去,约束好自家弟子,莫要受了殃及。”
二人忙点头称谢。但见林月河举步欲走,公孙诺忙道:“农家姜魁就跟在后面,安全起见,林公子还是绕道而行吧。”经过刚才之事,这公孙诺赶忙献殷勤,将功补过。
林月河点了点头,竟道:“我正要找他去。”
论道大会上,农家和鬼家已成死敌。林月河去找姜魁,岂不是自投罗网?二人闻言,登感骇然。
那公孙诺自负颇有谋略,可是无论任何也想不明白林月河做这一切到底意欲何为,见其要走,忙问道:“林公子,你既然与农家有交往,为何还任由农家和鬼家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林月河头也不回,道:“鬼家若非落到这等地步,怎能挑起九州大乱?九州不乱,又怎能有机可乘?”
公孙诺仍旧懵懂,可林月河转眼已去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