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靖真人手上暂缓,循声望去,登时喜道:“玉公子!”
只见来人头戴逍遥巾,脚蹬青云靴,剑眉星目,面若冠玉,丰神俊朗,仪表堂堂,正是儒家玉临风。
玉临风身后还跟着一人,身材高大,器宇不凡,却是肖逸熟识之人,季逍城。当肖逸望过去时,季逍城已向其微笑示意。
公孙诺面色阴沉,怒视玉临风,道:“玉临风,名、儒两家可是近邻,你无缘无故侮辱名家,是何用意?是想挑起两家矛盾吗?”
儒家提倡君子之交淡如水,对于邻邦来说,关系不远不近,像玉临风这般,一见面便言之咄咄,还是首次。
玉临风觑眼回看,冷笑道:“你名家敢做,就别怕人说。”
俗话说,宁挑猛虎,不惹近邻。青、兖两州相邻,交界线上千里,百姓之间,多有往来,若是儒、名不睦,必将引起边界上的纷争。
公孙诺原不想惹了这位近邻,可是对方咄咄逼人,言辞无状,他也不能一再忍让,当即反击道:“玉临风,名家做了何事,让你这般污蔑。有什么话,当着众人之面说清楚。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倒要让大家看看,满口仁义道德的儒家,到底是怎样一副德行。”
“师兄说得对,让儒家把事情说明白,我名家岂是好欺负的!”
“就是,让他把话说清楚。”
一时间,竟有数人附和。
这时,只见六七名宽袍大袖的名家弟子来到公孙诺身旁,名家声势登时大壮。
那率先说话之人,正是刚才与疯牛怪对决之人,应是决斗结束,为公孙诺助阵来了。
道名两家之事已然纠缠不清,再加上一个儒家,局势更加复杂。佛家作为东道主,又不得不管。
了蕴大师见状,暗自心惊,忙道:“诸位施主,且听老衲一言。”
了蕴大师身份不低,众人尚不敢不给面子,顿时一静,齐向其望来。了蕴大师这才道:“老衲听了诸位之言,好似中间有什么大的误会。诸位这般,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便是说到日落,也理不清头绪来。大家何不待医治了这些百姓之后,平心静气,再将事情讲明白。”
道、儒、名三家之人互望了一眼,脸色尽皆不愉,不过都点了点头,道:“就听了蕴大师之言。”
了蕴大师暗松了口气,心道:“阿弥陀佛,只要能讲明白,天大的事情也好解决。”然而,还不待这口气出完,内心便又是一紧,暗叫无奈。
只听身后一人说道:“既然大家要算帐,我阴阳家也要一起说道说道。”
此声刚落,另一个方向又有人说道:“还有我妖家!”
众人寻望过去,只见东西两边,各有一人飞来。东边之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身着窄袖长袍,胸前绘着一个大大的阴阳标志,正是扬州阴阳家之人。西边之人一身劲装,肩宽腰圆,身材魁梧,一看便知是梁州妖家之人。
了蕴大师颇感讶异,道:“原来是妖家万二谷主和阴阳家楚老前辈,不知二位有何事也要参与其中?”
那妖家之人乃是上次在百万大山时见过的,妖家万妖谷二谷主万天鹏。那阴阳家之人却十分面生,但见了蕴大师向其说话时,神态十分恭敬,肖逸不禁奇道:“此人是谁,看来辈分不低。”
他不过是随口一问,静姝却回道:“此人是阴阳家的大祭司,名叫楚天应。在阴阳家地位超然,那阴阳教教主邹旬都得喊他一声师叔。因为阴阳家大祭司很少在九州走动,所以声名不显。”
肖逸听罢,暗自心惊,道:“阴阳家出动这样的人物来参加百家论道大会,怕是有什么意图吧。”
这时,只听楚天应道:“我二家也有一些事情要问一问儒、道、名三家之人,大家都在此,倒省得老夫挨个去叫了。”
诸子百家明争暗斗已久,谁也不服于谁。此事未决,若再参入阴阳家和妖家,必然又生事端。了蕴大师面显忧色,忙道:“儒、道、名三家之间的事情还未解决,楚老前辈怕德等待许久。大家何不约定个时间,换个地方再议?”
楚天应却道:“大家说的是一件事情,何必换地方?”
“一件事?”了蕴大师顿时一愣。
肖逸闻言,登时胸中有数,暗道:“原来他们说的是玄悟洞府之事,看来局势有些复杂了。”
静姝忽上前一步,与其并肩道:“那件事对你极为不利,一有机会,我们就走。”
肖逸点了点头,虽然从玄悟洞府到九幽之地,再到冰刹海,自己并未做过有违道德之事,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名家已令人招架不住,若再加上阴阳家、妖家,长靖真人又怎能护得住自己?
那楚天应又道:“只可惜少了杂家之人。了蕴,杂家之人可到了?”他比了蕴大师高了一辈,便直呼其法号。
了蕴大师摇头道:“杂家尚未有主事之人到来。”
那万天鹏哼了一声,道:“便宜了杂家。”
楚天应道:“无妨,杂家这笔账,迟早要算,大不了我们亲自上荆山去。”
众人一听,皆感震惊,心道:“看来阴阳家和杂家的梁子结的深了。”
了蕴大师大感无奈,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先为百家治了伤吧。”
众人并无异议,楚天应和万天鹏亦上前帮忙。诸派高手各显神通,不消顿饭工夫,便将百姓全部医治完毕。
百姓受了恩惠,顿时感恩戴德,谢声一片。
在此期间,肖逸和静姝悄然混入百姓之中,便向逃离。然而,才行处三四丈远,就听那公孙诺道:“肖逸小儿,你可是这件事的正角儿,你若逃了,谁来担责?难道要长靖真人替你一死吗?”既然一开口便给肖逸判了死刑,委实欺人太甚。
不待肖逸回应,长靖真人已怒道:“公孙诺,你再欺负我道家弟子,长靖与你不死不休。”长剑祭起,便要动手。
了蕴大师暗暗叫苦,心道:“这等情态,如何能理清事端?”忙上前劝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