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大早,柳侠开着付东的桑塔纳把猫儿送到学校后,直接去了原城,八点钟人家上班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个小区待售的几栋楼所有的户型都看了一遍,售楼部一开门,他直接奔着自己选好的房子去了。
十一点,柳侠准时赶回了家,十二点按时到学校接猫儿回来吃饭,周晓云今天来的有点晚,她一坐下,柳侠笑嘻嘻地把购房合同和□□放在了她面前。
周晓云有片刻的疑惑,拿起□□看了一眼后,她吃惊地问柳侠:“你,你什么时候去看的房子?你一次性把钱交清了?”
柳侠得意地说:“对啊,一上午搞定,商品房虽说贵了点,可户型、楼层、地方随便挑,你看准了哪套,只要证件带齐了,马上签合同,等于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点可真是太好了!
二十八号楼,一楼,一百三十三平方,三室两厅一厨两卫,离叔叔阿姨买的八号楼约三百米,以后你想他们了抬脚到,怎么样,满意吗周小姐?”
周晓云抬脚佯装要踹柳侠,柳侠跳出去老远,周晓云忍不住笑了起来。
柳侠不是那种处处表现出体贴温存的人,但大事上却特别有主见,而且说干什么马上行动,效率高,不会来来回回唧唧歪歪,看着好像虑事周到,其实是没主见拿不定主意,周晓云喜欢他这种劲头。
柳侠接着炫耀:“你不用想一次交清划算不划算,嘿嘿,我和猫儿早已经算过了,哪怕只优惠五个百分点,一次□□清省下来的钱,比在银行存几年的利息还多呢,房子明年国庆节交付,那点利息更不值一提了。
不过砍价砍得不理想,这是今天唯一的遗憾。”
猫儿说:“我说让你等等我,下星期咱俩一起去,一个吹笛一个捏眼儿配合着杀价胜算更大,你非要今天自己去,怨谁?”
柳侠懊丧地点点头:“嗯,可你好不容易歇个星期天,我想让你多睡会儿嘛!”他说着忽然奔向客厅。
“喂,毛建勇你赔我萝卜干,我那么好的一大罐子萝卜干给你寄去了,你出的主意半点都不沾,我按照你教的方法,跟人家磨了一大晌嘴皮子,才砍了个九折,说好的至少七五折呢?”
毛建勇大叫:“我靠,九折,那售楼小姐是缺心眼啊还是跟他们老板有仇啊?那是楼房啊,有这么打折的吗?老子的最好成绩才九折,那还是熟人呢!”
柳侠捶桌子:“好哇毛老五,你居然拿我当傻子哄啊,我说怎么人家一个售楼大厅的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呢,原来是你捣的鬼。”
毛建勇狂笑:“哈哈哈,如果不是我说七折,你能砍到九折吗?一般买房子优惠五个点到顶了,你这一下省了好几千,一年多的工资,你该感谢我才对吧?”
柳侠说了声“萝卜干你不都已经吃上了嘛”,干脆地挂了电话,他心情愉悦地吃了一大口面条,对猫儿说:“明年买个再大一号的罐子给你毛伯伯腌萝卜干。”
猫儿漫不经心地说:“罐子不是问题,问题是邮寄费,邮寄费那么贵,谁出?”
柳侠摇摇头:“小葛朗台。”
周晓云刚才听到柳侠说九折的时候,差点被面条给噎着,她问柳侠:“你怎么跟人家砍的呀?我们那儿,是你去年带着人测量的那个小区,第一期国庆节的时候已经入住了,找建设局的熟人去说,到顶也是便宜七个点。”
柳侠摇头:“绝世秘籍,恕不外传。”
柳侠坚决不想让周晓云知道自己说出打七折的时候售楼大厅的人看他的眼光,厚脸皮如他,当时也有点挂不住。
柳侠不知道,接待他的漂亮小姑娘和售楼部经理,很多年后还记得这个脸皮超级厚的顾客。
一般人如果被恭维成有钱人后,通常都没办法再拉下脸跟人斤斤计较,柳侠倒好,恭维照盘全收,可后面任人家怎么暗示明示,说以前买房子的有钱人都非常有风度,他们主动优惠两个百分点后,都愉快地下定金了,从没有一个人像柳侠这样死乞白赖为几千块钱没完没了的。
可柳侠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油盐不进,那风度,跟他那一身一看是名牌的富家公子哥形象半点都不搭。
周晓云拿起合同认真地翻着看:“不传不传,反正你耍厚脸皮的受益人是我。”
柳侠点头:“嗯,所以,你这是充分体验到了厚脸皮的价值了,对吧?”
周晓云“啪”地一声把合同书合了起来:“柳侠,咱们先把结婚证领了吧?”
柳侠含着一嘴的面条扭过头:“嗯?”
周晓云说:“一般人都是提前先领结婚证,然后再举行婚礼,咱们现在领证,到结婚也不足两个月,时间正合适。”
猫儿连连点头:“是是,咱们这儿都是先领证再结婚,四叔六叔不都是嘛,小河叔领了快半年证才结婚的。
小叔,你们也早点去领结婚证呗,我可想看你的结婚证。”
柳侠说:“行,那,星期一吧,明儿是星期天,人家民政局不上班,今天下午也没时间,吃完饭我想带猫儿去先生那里看看,。”
猫儿啊地一声抬起头:“我好好的,去看先生干什么?”
周晓云也不明白:“是啊,猫儿好好的,你干嘛让他去看先生?”
柳侠说:“猫儿晚上睡觉背上老出汗,前几天在家里我觉得好了点,这两天又多起来了,我不放心,我刚才从原城回来跟三嫂打电话让他给猫儿请假了,一会儿你上班我带他去看。”
猫儿把筷子放下,不吃饭表示抗议:“我不去,我没病,我要去学。”
柳侠点着头说:“行,那我跟着你去学,站在你们教室外面一直等着,等到你自己出来跟我去看为止。”
周晓云无奈地看着柳侠:“没你这样的吧?没病也得去看先生,太霸道了。”
柳侠说:“我从小把他带大的,他该是什么样的我知道,我回来后一直这么用心地给他做饭,他的脸色都没恢复正常,我觉得不应该,我回来时定的期限是半个月,现在已经多出两天了他还不见好,必须得去看看。”
他又指着猫儿的鼻子说:“不去看病,没结婚证给你看,说吧,去不去?”
猫儿和周晓云对视了一眼,耸耸肩:“好吧,你厉害,你说了算。”
柳侠这才跑到客厅去给柳魁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和周晓云决定先领结婚证的事。
柳魁非常高兴:“这对了孩儿,您都谈了一年多了,早该结婚了,嘿嘿,今儿我得早点回家,叫咱伯咱妈也早点知道这事,早点高兴高兴,呵呵呵,明年,咱家又该添人进口了吧?”
周晓云在旁边,柳侠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挠头:“俺六哥六嫂还没生咧,我早着咧!俺先耍几年再说。”
关于给黑、德清家闺女起名字的事,柳魁也觉得不合适,可既然柳侠都已经答应人家了,那还得用心给起一个,反正隔着这么远,不喜欢人家不用好了。
周晓云也给家里打了电话,不过她不好意思当着柳侠和猫儿的面表现的太兴奋,是回到自己宿舍后才打的。
猫儿知道下午不用去学,马上瞌睡来了,柳侠和他一起睡了个午觉,一直睡到快三点半,两个人才起来去找王君禹。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没病人,王君禹在看一本非常厚的书,小敏在洗刷东西。
王君禹看见两个人笑了起来,他调侃猫儿:“哟,怎么这么乖过来了?看来小叔是专治小犟驴的灵丹妙药啊!”
猫儿鼓着脸看柳侠:“我根本没病,小叔他小心眼,总乱操心,我来给他讨个安心呗。
王君禹给猫儿诊了脉,看了舌苔,又翻着眼皮看了看说:“贫血是肯定的,前两次柳川带着他来,我让他们去县医院化验个血,猫儿横竖不肯,幺儿你现在回来了,带他去吧,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猫儿立马叫了起来:“我不,我不扎针,我根本没事,我是上了高三后连课间都不怎么出去,所以捂白了,小叔说我苍白是他时间太长没见我,你说我苍白是因为你是医生,看谁都像病人。”
王君禹笑着在一张处分上写了几个字和符号,递给柳侠:“到县医院随便找个科室,换成人家的化验单行了。”
猫儿发现王君禹居然是玩真的,马上跳起来跑到了柳侠背后:“我不扎针,化验要扎手指头,我知道,会疼死人的。”
柳侠拿着处方看了看,又递给王君禹:“我也不想让猫儿扎针,您要是觉得他贫血,给他开些治贫血的药吧,再给我说说平时吃什么对贫血好,我回去开始做,肯定能把他养回来。”
王君禹说:“你回来之前你三哥一直按我说的在给他调养呢,看来效果不好,还是去化验一下吧,我觉得猫儿贫血有点严重。”
猫儿趴在柳侠背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我不扎针,先生,我知道我不贫血,我没病,不过我小叔要是觉得有,那你给我开药吧,什么药都行,多苦都没问题,可我是不扎针,你开了我也不去扎。
我吃了你给我开的药,现在哪儿都可好,也不头晕了,也不会没劲儿了,你看看。”他说着轻盈地蹦了几下给王君禹看。
王君禹十分无奈地看看柳侠。
柳侠对他点头,一直胳膊还背到后面拍着猫儿的腰安抚他。
王君禹摇摇头,站起来去拿药:“我没见过像你这么惯孩子的,连看病都由着他。”
猫儿捏着柳侠的脸颊笑:“错,先生,是我惯着小叔,我根本没病,他让我来我来,他想让我吃药我吃药。”
王君禹把药给他们装好,一一交待了用法,又给柳侠说了几样补血的食疗方法,最后,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了一块跟巧克力似的东西,碾碎了之后包上,给了他们一个很小的药勺。
猫儿不要小勺,上次柳川带着他来,王君禹已经给过他们这些药,阿胶在柳侠回来前他刚刚吃完,小勺还在。
他们临出门时,王君禹又交待了柳侠一遍:“正常人有点贫血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猫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过一段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还是有好处的。”
柳侠说:“我好好给他补一段,他把您开的这些药吃完后如果还这样,我带他去原城医学院看。
您不知道,如果不是您现在开诊所,我都不知道让猫儿去哪儿看病,他提起医院提起打针跟有深仇大恨似的,他牛奶中毒那次才半岁,扎针那事他应该不记得呀?”
王君禹说:“不记得那件事,但那种恐惧体会印在记忆中了。”
柳侠咬着牙骂了声“孙春琴,你个赖孙娘们儿”。
周晓云过来,一进屋看到那一大摞肝精补血素和其他好几盒子药,问猫儿:“你上次把那一大摞子喝完后,不是说你比以前还有劲儿吗?怎么又要喝了?”
猫儿喝着冰糖阿胶黑芝麻糊说:“安慰小叔呗。周阿姨,我正在巴着放寒假呢,等放假了我回家晒晒,晒得跟小莘和两个小孬货一样,小叔不会觉得我贫血了,我不用吃药了,补血素腥死了。”
周晓云笑笑扒拉了猫儿的脑袋一把:“吃吧,补药嘛,当吃饭了,反正也没坏处。”她过去拉开冰箱,一眼看到了装在塑料袋里的大猪肝和一大袋子排骨、肉。
柳侠在厨房里对周晓云喊:“你先坐着和猫儿玩儿,菜马上好了。”
柳侠坚持猫儿是病人,什么都不让他干,周晓云帮忙端饭菜,还是八宝粥似的稀饭,胡萝卜炒肉丝,菠菜炒猪肝,还有三个煮鸡蛋。
柳侠把鸡蛋都剥开了,跟周晓云商量:“你那个蛋黄也给猫儿行不行?先生说了,蛋黄的营养更丰富,贫血的人吃了好。”
周晓云说:“我不喜欢吃鸡蛋,小时候吃伤了,你跟猫儿你们俩吃吧。”
猫儿不肯,猫儿知道柳侠讨厌吃蛋清,可他争不过柳侠,柳侠把三个蛋清都吃了。
猫儿生气了,拒吃蛋黄。
柳侠大手拢着猫儿的脑袋让他把脸转过来看着自己,十分认真地说:“你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脸,可小叔看得见,你现在生病了,贫血,你不快点养过来,让小叔怎么办?”
猫儿垂下眼帘,不看柳侠的眼睛,伸手拿过一个蛋黄放进嘴里。
他知道柳侠看不得他生一点病,他知道柳侠是真疼他,他一天不好,柳侠连觉都睡不踏实。
柳侠眉开眼笑:“哎,这才是大乖猫嘛。”
吃完饭,猫儿想去学,柳侠不批准,而且不准他看书也不准玩电脑,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猫儿只看了不到半个小时,靠在柳侠身上睡着了。
周晓云想喊醒猫儿让他回屋睡,柳侠不让,让周晓云把被子拿过来,他抱着猫儿睡。
周晓云和柳侠商量明天去照相穿什么衣服,柳侠这才想起来,明天他们得早点去照相,要不,星期一还领不了结婚证呢。
柳侠喜欢周晓云穿警服,觉得她穿上警服后飒爽英姿特,有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周晓云很爽快地答应了,她想让柳侠穿那个有厚实的大毛领子的飞行员皮衣,柳侠也答应了,他本来特喜欢那件衣服。
柳侠忽然想起房子的事,对周晓云说:“我和三哥去你们家的时候把购房合同和□□带上,叔叔和阿姨应该能看到我的真诚了吧?”
周晓云笑笑:“应该能吧。”
柳侠解释说:“晓云,这件事不是我固执,不知道叔叔阿姨的好意,结婚时候男方为女方准备好房子,这是咱们这一带自古以来的规矩,住你们家买的房子里,我得让人笑话一辈子,这我真接受不了,我们家人更不行。”
周晓云说:“我知道,咱们离得不远,规矩都一样,我爸妈也知道,他们,他们只是......”周晓云抿着嘴,看着电视,不说了
柳侠问:“只是什么?”
周晓云摇摇头:“他们只是......心疼我,想让我去原城后也能住在舒服宽敞的房子里,但又觉得你现在已经有房子了,再提出来让你在原城买房太过分,所以决定当陪嫁给咱们买一套。
我爸爸是男的,他也想到了你们家的感受,不过他觉得房子是买在原城的,那么远,别人也不知道,所以......”
柳侠点点头:“我和我们全家都知道叔叔是好意,一点没抱怨他的意思,只是站在我们的立场,真的不能接受,所以我家里人想一起凑钱,给咱们在原城买套房子,是想让叔叔阿姨放心,让他们知道你跟着我不会受罪。”
周晓云看着柳侠,重重地点头:“我知道,我平时看着柳队对嫂子,特羡慕三嫂;去你们家一次,看到叔叔对阿姨,大哥对大嫂,还有四哥四嫂,六哥六嫂,我知道,我和你结了婚,一辈子都不会受罪,其实你是没房子,住在原来的宿舍里,我也会嫁给你的。”
柳侠笑:“我有那么窝囊废吗?结婚让自己媳妇儿住那么拮据的地方。”
周晓云使劲锤了柳侠一下:“还没领结婚证呢,谁是你媳妇儿?”
柳侠笑着躲,猫儿嗯嗯了两声,有点想惊醒,柳侠赶紧坐好了,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乖,没事了,睡吧睡吧。”
猫儿把头往柳侠怀里蹭了蹭,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柳侠低头看着猫儿的脸,对周晓云说:“年前我应该不会再出去了,过完年不出正月,我肯定得走,到那时候,麻烦你多照顾点猫儿。
他生下来我二嫂没了,他没吃过一天母**,而且那时候我们家穷,连好面都很少吃,最好的也是让他喝点米油吃点鸡蛋,所以猫儿根儿里受了亏,没别的孩子强壮,平时觉不出来,一到了特别劳累的时候显出来了,你看他现在瘦的。”
周晓云隔着被子摸了摸猫儿的脚:“你放心吧,我做饭不行,我可以从我们食堂买了带回来,我平时也多买点营养丰富的东西放家里,柳队和嫂子过来的时候,请他们多做点,让猫儿慢慢吃。”
柳侠把猫儿的头抬高一点,用一根手指轻轻抚摸着猫儿苍白的脸颊。
其实,不管把猫儿交给谁他都不放心,他觉得猫儿只有自己照顾才能过的开心过的好,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九点多,电视剧结束了,周晓云离开,柳侠抱着猫儿,她不让柳侠出去送她。
冬天已经真正来到了,外面寒意浓重。
周晓云站在小院外的路上,透过柿树的枝条,看着那扇温暖的金色的窗户,看了好久,才深深地呼了口气,使劲地甩了甩短发,转身向车子走去。
星期天中午,柳侠和周晓云照了相。
星期一上班后,柳侠提了几斤糖和两条烟到单位办公室开结婚证明,单位一群中年妇女对着他夸张地长吁短叹,说小帅哥以后名花有主了,以后他们要想再看看帅哥养养眼,只能偷偷摸摸的了,要不然得被女警花给抓个满脸花了。
柳侠被调、戏得没脾气,拿了证明赶紧往家跑,中年妇女是过于彪悍的存在,他惹不起躲得起。
周晓云过来吃午饭时,也把证明开好了,还把照片直接拿过来了。
猫儿拿着照片看了半天,说:“真好看,俊男靓女、帅哥靓妹哎!一会儿吃完饭你们俩去领结婚证呗,晚上放学回来我能看到了。”
周晓云说:“不是帅哥靓妹,是靓姐帅弟。”
柳侠说:“你现在先给我好好吃饭,这半边儿鸡蛋都是你的,还有这,木耳,鸡肝儿,肉丝,必须吃完,乖乖地吃,乖乖地给小叔长血长肉,你喜欢看结婚证,晚上保证让你看上。以后小叔的结婚证归你保管了,想怎么看怎么看。”
猫儿为了表现自己真的努力在长血长肉,多塞了几口肉,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忽然一阵难受,跑到水池边,把前边吃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吐得蹲在那里直喘,原本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柳侠懊恼得差点没抽自己几巴掌,他想给猫儿再做点软乎的东西吃了再让他去学,可猫儿坚决不肯再请假了,柳侠只好出去在他们对面那个骨里香烧鸡店给他买了两个刚出锅的大鸡腿带着,猫儿欢呼着接受了。
不过,鸡腿是马鹏程和楚昊给吃了。
这俩人现在住校,一星期才能回家一次,日子真正是过得水深火热。
马鹏程从初三开始成绩突飞猛进,三天两头搞早恋给女孩子写情书也没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进荣泽高中时虽然没和楚昊一样被分到重点班,但也不差,两人是邻班,教室和猫儿他们班隔着一排房。
苏丽蓉原本是舍不得让马鹏程住校的,可马鹏程为了表明自己和老爹马千里不共戴天的立场,坚决要求住校,结果,只撑了一个星期他不行了,天天哀嚎住校的日子不是人过的,说猪都比荣泽高中学生吃的好。
可已经晚了,马千里说,住校是他自己要求的,哪怕荣泽高中真的是养猪场,他也得在猪圈里住够三年。
楚远是个在外面看着和气回到家说一不二的主儿,他认为男孩子小时候多吃苦长大了才能有担当,初中时候如果不是学校不允许家在县城的学生住校,他那时候把楚昊扔进去了,所以楚昊现在对住校从不抱怨,反正喊破了天也没用。
从进荣泽高中第一天起,马鹏程和楚昊有一点时间会跑过来找猫儿,还经常自觉地去翻猫儿的桌斗给自己改善生活,这点柳川和周晓云都知道,所以俩人给猫儿送饭的时候经常会多送些,让这两个馋家伙帮个口福。
柳侠是第三次给猫儿送饭的时候才发现必须要捎带着给这俩吃嘴精准备一份的,否则他送来的所有东西猫儿都别想吃上一个囫囵的。
不过今天是猫儿主动把鸡腿给马鹏程、楚昊送过来的,两个吃嘴精高兴坏了。
马鹏程欢呼声未落发现,楚昊拿到的那个鸡腿居然比他的大很多,马鹏程马上抗议,追着楚昊不让他吃。
于是猫儿做裁判,两个人用石头剪子布来决定谁吃大谁吃小。
楚昊布,马鹏程石头,楚昊赢,马鹏程大叫:“三局两胜才算数。”
第二次,楚昊依然是布,马鹏程依然是石头。
马鹏程盯着楚昊手里的鸡腿,眼里恨不得伸出十只手来。
猫儿对着马鹏程吹了声口哨,坐在花坛上看风景。
楚昊咬了一大口肉,冲马鹏程笑:“真香。”
马鹏程突然抓起楚昊拿鸡腿的右手,在楚昊的鸡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然后撒腿跑。
楚昊看着自己差不多被撕去了一半肉的鸡腿,大叫着“马鹏程你个大饭桶,你还我的肉”,追了过去。
猫儿歪头看着在花坛上来回跳跃追逐又笑又闹的两个好朋友,心里想:小叔现在会在干什么呢?是刚去民政局,还是结婚证已经领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