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从这两句诗的描述里,就能够知道在古代,扬州是个多么繁荣昌盛的地方。
尽管写这诗的人说的是几百年后的扬州,尽管现在的扬州城才刚从战火之中恢复过来没几年。
但是行走在其中的赵德昭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
活力。
虽说现在已经过了小雪节气,但是扬州城的气温并不算低,所以大街上依旧是一副熙熙攘攘的模样,不像北方那边的城市一样入了冬就进入休眠的状态。
虽然从人口和规模上来说,开封府要比扬州大上不少,但是一路的走马观花下来,赵德昭觉得这里的百姓看着比起开封府的百姓要更加的生动一些。
周围往来的人群脸上,是一种赵德昭很少能在开封百姓脸上看到的生气。
一路走到了一家客栈,赵德昭他们一行人安顿下来之后,便出门寻找武德司的联络处去了。
赵德昭他们几个人出门没多久,客栈对面的屋檐下,一个蹲坐许久的脚夫便匆匆起身离开了。
客栈二楼的窗口,未羊看着那个脚夫的背影,记下了他的模样之后便抬腿下楼,从另一边出了客栈,绕了一圈跟在了脚夫的身后。
那一边,赵德昭按照隐娘给的标记,找到了一个武德司的对外联络处。
相较于海州城的怡红楼,赵德昭他们找到的这个联络处看着要正经了不少。
这是一家寿材店。
扬州城里人多,每天都有人生,也有人死,所以这家寿材店的生意看着并不冷清。
至少赵德昭他们来的时候,店里已经有三四波人在了。
寿材店的老板僵硬的老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了几丝笑容,给客人介绍着几种寿材。
一个看着不到二十岁的伙计见到赵德昭等人进门,匆匆上前道:
“几位,升棺发财。今儿主顾比较多,您且先坐这边喝口茶,稍后片刻。”
“嗯。”
等到那边的掌柜把几口檀木棺材都给推销出去之后,便凑着脸来到了赵德昭这边。
“几位小郎君不知有何事啊?”
赵德昭反问道:
“到了你这,除了做寿材,难道还能有别的事?”
掌柜扯了扯脸皮,干笑着:
“小郎君说笑了,您几位看穿着出身肯定不差,若是家中有丧事也当有下人来做这些。而且几位脸上毫无悲意,家中诸位也定然安好无恙,所以您肯定不是来找我做寿材的。”
“掌柜好眼力。”
“不敢当,年纪大了,看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赵德昭点头道:
“我们确实不是来做寿材的,不过我们找你也的确是要做生意。”
掌柜脸色一板:
“哦,我这还有什么生意值得小郎君亲自来的?”
赵德昭拿出了隐娘开具的一封信件,说道:
“我们几个是海州赵家的子弟,受师长所托,要往南边去拜访老师的故交好友。我家长辈说到了扬州可以来找你们探探风,寻一寻南下的门路。”
掌柜看着信封上的记号,又打量了赵德昭他们几眼。
随后他把信件拿到了后面,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走了回来,对着赵德昭问道:
“你家长辈跟你交代了规矩吗?”
“这是自然。”
“那就好,你要什么时候的船?”
“越快越好。”
“那得加钱。”
“没问题。”
“定金先付一半。”
赵德昭干脆的掏出了几片金叶子,放在了桌上。
“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我给你答复。”
“好的。”
“不送。”
双方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完成了交易,随后赵德昭就带着人离开了这家寿材店。
整个过程中,赵德昭也没有拿出赵匡胤给的那个牌子。
之所以用这样的方式,还是源自于隐娘的提醒。
据隐娘说,扬州这边的武德司据点很早就开始了情报贩卖,牵线搭桥等方面的工作,以赚取不菲的利润。
这也就导致了扬州这边的武德司保密性极低。
说难听点,扬州城里有点门路的都能找到武德司的大门。
要是赵德昭在这里亮了牌子,过不了多久,扬州城的大小势力都能知道有个开封的过江龙来了。
为了避免麻烦,赵德昭便选择了这种纯粹的利益交换模式。
因为至少在道上,扬州武德司的名誉还是不错的,很少下黑手。
或者说下了黑手,也都收拾的很干净。
离开了寿材店,赵德昭也没有在外面过多的闲逛,很快就回到了入住的客栈。
等到他们吃完了午饭,未羊才姗姗来迟。
在赵德昭的房间里,未羊简单的描述了一遍他跟踪的经过。
他跟在那名脚夫的身后没多久就到了城南的一片瓦舍,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应当是帮派驻地的地方。
对方的看守虽然不是很严密,但是大白天的,未羊也不好擅闯,只能记下位置以后便回来复命了。
赵德昭看着未羊简单勾勒出的路线图,暗自记在了心里。
虽说扬州的气温并不低,但终归已经到了冬天,所以天黑的还是挺早的。
客栈里,赵德昭他们早早吃过了晚饭便各自回房了。
对面屋檐下,几个蹲坐了一天的脚夫们看着客栈逐渐熄灭的灯火,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冻僵的身体,朝着某个方向去了。
客栈的屋顶,一个漆黑的影子远眺他们离开的身影,稍作停留便是几个跳跃,从周遭的屋嵴一路疾行。
反倒是赶到了他们前头。
赵德昭看着前面一片绵延的瓦舍,知道这应该就是那个什么舵主所在的帮派的驻地了。
果然,那几个盯梢的脚夫很快也过来了。
只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踏入帮派里面的资格,只是和守门的两个帮派子弟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赵德昭看着一个守门的子弟往里面走,应该是报讯去了,于是迅速的缀在了后面。
没一会儿,赵德昭就落在了一间大屋的房顶。
下面的厅堂里,他上午遇到的那位钟舵主正在两名女子的服饰下喝酒吃肉,倒是颇为快活。
“这么说,他们现在就住在那间客栈?”
“没错,我估计这几天他们应该都不会挪窝,毕竟往南边去的路子可不好找。”
“那好,安排好弟兄,咱们这两天就动手。”
“是。”
赵德昭在房顶上,听着下面没头没尾的对话,看着周遭漆黑的扬州城,暗自嗤笑了一声。
人命如草芥啊!
过了许久,当赵德昭的身影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看到的是翠儿那张担忧的小脸。
“二哥儿,你又干什么去了啊,这大晚上的。”
“没什么,就是去割草了。”
“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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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干瘪的钱包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