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留在这里的人,在我搬到这边后,就更少有孩子来了,一来是这里毕竟偏僻一些,许多孩子害怕,二来,则是我招惹了那富元魁,许多人家不愿与我掺和上,害怕被一同连累,也就这杜家的两个小家伙,时常来光顾这里。”
说着,老人的泪珠在眼圈里闪耀起来,苍老的面庞,透露着怀念的神色。
夜星痕没有回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还是当初的那颗枣树,还是当初的那个老人,可是,当初摘枣的孩子再也不见了。
终究是时间与现实埋没了太多太多,夜星痕叹了口气,正想出言安慰老人,却见老人抢先开口道:“不用安慰我,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没有那么矫情,这么难的生活都过来了,这点事算什么呢。”
说着,老人便进了院落,向着厨房走去,看这样,是要给他弟弟煎药了。
而夜星痕在外面站着不动,怔怔的看着那颗枣树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红枣今犹在,再无偷枣娃。
人的感情,似乎就是这样,以利益为中心,这才疏远老人,若说最纯的,还是要输未被这个世界所影响的孩童。
一瞬间,夜星痕只感觉心中的那个世界,似有什么东西开始复苏了起来。
夜星痕想抓住那种感觉,可是,它有一闪而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露出苦笑,心中不由感慨,看来,还是需要时间啊,契机还是不够。
翌日,夜星痕几人正欲中午就离开之际,可是,却没想到,这个中午,老人却是带着满身伤痕回来的。
看到老人的样子,夜星痕几人瞬间就怒了起来,究竟要有多毒,才能对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人下如此重之手。
然而,面对夜星痕几人的问话,老人却是闭嘴不言,一句话都不透露。
问老人无果,夜星痕几人也只得暂时作罢,但是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吃过老人那不是太丰盛却甚是用心的午饭后,几人相视一眼,决定一同离开。
老人也是松了口气,毕竟,他还真的怕夜星痕几人在这里待的久了,倒不是说嫌夜星痕他们麻烦,只是,怕那富元魁过段时间再来欺负他们。
在将他们几人送出门后,老人才露出吃痛的表情,一边骂骂咧咧的骂着那富元魁,一边磨制草药往伤口处涂抹。
至于为什么是骂富元魁,那自是因为他的伤来自富元魁,只不过,不愿夜星痕他们招惹是非,这才没有吭声。
上午,老人去地里干活,却没想好巧不巧的碰见那无耻的富元魁,先是搜了老人的身,怕老人私藏了夜星痕几人的金银不给他上缴,之后,见没有收获之后,便打了他一顿。
这让老人甚是不解,按以往来看,富元魁搜无所获,就应该停手走人了,谁知道,这一次,竟然打了他一顿,老人也只能当做是他心情不好,自己触了霉头。
忽然,老人在抹药之际,突然发现在石椅旁边,有着一颗闪闪发亮的东西。
老人走过去看,却见这里躺着几两银子。
老人急忙向外面看去,却见夜星痕几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看样子,似乎就是怕他不收这银子,夜星痕几人才匆匆离开的。
老人急忙收起银子,环顾四周生怕有人发现,毕竟,万一再被富元魁知道,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老人走到屋里,拿出银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能看出来夜星痕一行人不是一般人,出手也是极为大方,可是,年轻的他,也有着一身傲骨的,哪怕是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他的那种傲骨虽然被埋在了深处,但它依然在。
面对夜星痕几人留下的怜悯的银子,老人是有些不情愿的。
突然,里屋一阵咳嗽声传出,老人顾不上其它,急忙端着药汤来到里屋喂他那病入膏肓的弟弟。
看着他把药喝完,露出一脸安逸之色,老人这才松了口气。
老人来到屋外,看了看院落里所剩不多的草药,又看向里屋,一时间,天人交战起来。
傲骨固然重要,可是,若没有这一笔钱,剩下的草药,怕是维持不了太久了,而他的农作物现在也被富元魁糟蹋了许多,甚至连生活都不够,更不要说去救治自己的弟弟了。
最终,老人叹了口气,走进里屋,拿了一两银子,将剩下的藏了起来,在一番佯装,将自己的脸遮住,向着村子里的药铺出发。
然而,就在老人刚刚离开,一个年轻汉子就出现在他的家门这边,见老人走远,他一个翻身,翻到了里面,而后鬼鬼祟祟的向着老人的里屋走去。
在另一边,夜星痕几人走出村子后,便加快了脚步,将那跟踪他们的人甩的远远的。
夜星痕几人这才重新返回,只不过,这次他们没有直接进入村子,而是在外面的一处林间,用神识将村子里给覆盖住,观察着村子里的一举一动。
感受到有人翻进老人屋里,黎哲皱着眉头,对着夜星痕问道,“人心有多恶?”
夜星痕沉默片刻,缓缓道:“有多善,便有多恶。”
老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被富元魁发现。
所幸,到了药铺,也没有见到富元魁以及他手下人的影子,老人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刚推开药铺大门,却是看到了一个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人,富元魁!
此刻,富元魁正坐在正座上,在他旁边,是他的另一个手下。
而药铺的掌柜,此刻站在柜子后面,一脸的无奈。
老人本能的想离开,富元魁却是笑道:“弘老,你这来到来了,还回去做什么?”
说着,富元魁起身,来到老人身边,将老人扶了过来,笑道:“上午的事情对不住了,心情不好,一不留神就下了重手,你多担待。”
老人心中一紧,知道这家伙一旦做事异常,就没有什么好事情。
弘文德急忙摆手道:“无妨,无妨,既然你在这里,我就先走了。”
说着,老人就推开富元魁,向着屋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