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铁柱跟陆霜还有黄仨黄季郎四个在忙着统计死伤人数以及安抚其余受伤人员。
黄仲郎一瘸一拐来到李疏鸿面前汇报，“禀大侠，禀殿下，车队一共一百四十三人，现如今......已只剩不到六十。”
他有些自责，“都怪老奴没想好应对之策——”
“不怪你。”李疏鸿直接打断他，“先天大宗师的攻击, 你们没死完已经不错了。去整理队伍罢，稍后咱们便上路。”
大路官道是不能走了，否则这样的攻击会无穷无尽，哪怕有李疏鸿在也总会有出纰漏的时候。
啧，结果回过头来又变成按照朝廷安排的走人烟稀少的小路了吗。
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这送嫁车队的一百多人都是李疏鸿打算未来留给昭阳的启动班底。
但是现在，他们死了三分之二......
李疏鸿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感觉, 他只想杀人。
“三位先天大宗师......还真舍得下血本。就是可惜了......”
李疏鸿冲天而起打破音障！直朝那三股高能反应而去！
“你们都得死。”
............
“如何？”
五里外，一须发皆张的白发魁梧老者收起手中长剑询问三丈外的同伴。
那身穿华丽黑色锦袍的阴柔男子掩嘴轻笑，“天榜位列第八位的当世‘剑圣’出手自然不同凡响，想必那驿馆内此时已然没有活口。只不过......”
他眼波流转尽显妩媚，“约定是要把那个小公主活着带去交给他们，‘剑圣’大人如此行事岂不是违约？”
“哈哈！关老子屁事！”须发皆张的健硕老者仰天豪迈大笑，他眼眸中满是桀骜，“老子之所以来此又不是听谁的命令！这天底下没谁能命令老子！天王老子也不行！老子来此只为挑战那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客！”
这天下有“剑圣”、有“剑尊”、有“剑魔”、有“剑鬼”，但就是没有“剑仙”与“剑神”。
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有一人。
只要他在，用剑者便没人敢称神号圣。
没错！
那就是纵横人世间的天下第一第一人——那位传说中的天榜第一！
而他“剑圣”司徒烈，今日便要挑战那位传说中的天榜第一！
如果他真的在这里的话。
哪怕自知不敌也要勇于尝试，若是怯战不前，又何谈突破自我在剑道上更进一步？
司徒烈与剑尊、剑魔等人皆有数次交手，互相之间实力虽有高低，但剑道领悟不分伯仲。
剩下能让他有机会突破剑道极限的......唯有天榜第一！
他感觉自己心跳的飞快。
自从十四岁第一次逛窑子之后，他再未如此紧张过。
那是对来者是否是天榜第一的期待？
还是对可能到来的死亡的恐惧？
亦或是对即将面对世间神话的忐忑？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今日便是他此生绝无仅有的机会。
他要把握住。
哪怕是死。
“来了！”
另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衣女子冷漠出声。
下一刻，空气轰然炸裂, 狂风呼啸, 三位先天大宗师不为所动, 但内心的警戒已提至最高级别。
片刻后，烟尘散去，显露出那位一袭青衫的俊朗青年。
“如此年轻？”
司徒烈目光一凝，心中下意识怀疑起来。
这少年......看上去年不过弱冠，他真的是那位霸占天榜第一数十载的武林剑道神话？
不，他确实是。
如此刺的皮肤生疼，仿佛让人就连呼吸都做不到的骇人剑意......司徒烈从未见过！
他目光灼灼，战意满满，“终于见到你了？”
李疏鸿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他如剑般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尔后缓缓开口，“遗言说完了吗。”
“哈哈！果真是你！”
司徒烈慨然大笑，手中精光湛放的剑锋斜指李疏鸿，“老子今日便要挑战你！拔剑吧！”
李疏鸿笑了。
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你也配？”
天空中再次下起了雨。
那阴柔男子与绝色女子眸中骇然，下意识后退一步。
“道法自然？！”
“连道法自然都没有......”李疏鸿像在看三具尸体，“谁给你们的勇气来找我的。”
“哈哈！不愧是你！”
司徒烈上前一步，“来罢！用出你的最强剑招！”
李疏鸿眉头略挑，“你......是否有脑疾？”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现如今实力差距如此悬殊，他还跟疯狗一样找死。
真就活得不耐烦了？
司徒烈一愣，“老子无疾！少废话！快来比剑！”
李疏鸿皱眉，“方才便是你出的手吧，你可知那一剑杀了我多少人。”
“那又如何！”
司徒烈大笑数声，直接一拳反向轰在自己胸口。
尔后他脸色惨如金纸，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骇然笑道：“老子已打断自己心脉！一炷香之后便会身死！如何？这下可否与老子公平一战！”
“......”
雨停了。
李疏鸿决定尊重他。
虽然他无法理解对方，但既然人家都要死了，他也不会刻意恶心对方，比如耍着对方玩儿看着他死。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武者向道之心？为了追寻心中的武道便是连身家性命也不要了。
李疏鸿相信对方确实不是受人指使的。
可惜，像这种纯粹的武夫，哪怕身为先天大宗师，最终的下场也不过是人家手中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李疏鸿尊重他们，但不会变成他们。
他随手一招，不远处地上散落的树杈中飞来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
随手甩了甩树枝，李疏鸿淡淡道：“在下只用先天境界的实力对付你，且在下只出一一剑。若你能接住这一剑......便是你胜了。”
司徒烈看了眼他手中树枝，抹了把嘴角的血，眼中满是兴奋，“不愧是你......”
他从小在春秋剑阁长大。
他还记得十年前出山之时，师尊说他在剑道上的天资当世可排第五。
他问另外四人是谁。
师尊说有太平书院下任院长、太清观下任掌教、他司徒烈的小师妹安知秀。
奈何太平书院那位与太清观那位的剑道太杂，他小师妹又太过年幼。
所以他的目标是那最后一人。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问到最后一人之时师尊的样子。
那时候师尊表情复杂，沉默良久之后才说......
“他不是凡人，他是天上的谪仙。”
而今日，他就要面对那位谪仙了。
下一刻，他便看到水汽凝结而成的漫天剑影，耳边也响起了那一袭青衫的身影说出口的平静话语。
“剑之一·万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