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久闲在心里咒骂着现在的须菩提、未来的天帝的同时，那王也继续开口了，嗓音娇媚：“把头低下来，看着妾身。”

“我、我不敢……”宁久闲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您太过美丽了，我怕见到您的第一眼，就迷上了您。”

想不到他会如此说的她和九黎君皆是一呆，随后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次不再矜持，直接捧腹大笑了：“你呀你……可真是个趣人。”

“呵呵……过奖过奖……”宁久闲厚颜无耻地顺着她的言语说下去，反正这类“你很漂亮”“你很可爱”“我喜欢你”的话……他都不知道对多少个女性说过了。

节操？那是什么？作者君完全不知道啊。

可她的声音瞬间转冷：“可妾身偏要你看着妾身呢？”

“……”宁久闲脸上的假笑僵了一下，他沉默几秒，缓缓低下头来，直视着面前混沌魔物的至高之王。

首先吸引了他注意力的，则是那双清澈得如玻璃般的透明眼眸，透明，宛如晶莹的宝珠。而这双眼眸的神采，却是深深地让他的意识深陷其中，完全忽略了她其他部位的细节，只记住这对眼眸。

“怎么……怎么称呼？”宁久闲只觉得自己说话的呼吸声急促了一些，那并不是单纯的欲望，更像是一个学霸见到了一道新奇的数学题那种感受。

“怎么称呼呀……”她掩嘴轻笑，“不妨，就叫妾身妖姬吧。”

“妖姬？”宁久闲愣住了。

“对呀。”她歪着头，笑看着面前的少年人，笑得花枝乱颤，美丽如画，“妾身在堕入混沌之前，可是妖怪……啊，妾身想起来了，你是当年那个从神宣王手中救出了阴鸢的讹仙宁久闲？”

“……”等等，没认错人？不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当时明明挡着脸……

宁久闲只觉得很懵逼，他发现这些人把他错认成别人的时候，总是不靠看脸的，而是……某种玄妙的直感？

“讹仙、讹仙……”眉头一皱，妖姬思索了一会儿，随后露出古怪的笑容，“当年妖族和九幽联手，对决驱逐神族，而仙道才刚刚诞生……你是当年最早跟随三清的那批仙人？不过，妾身怎不知你之名？而且，你的实力……可不像是最早那批人应有的啊。”

宁久闲当然知道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她是指他太弱了，这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单纯就是一个疑问。一个从神族统治时代活到现在的人物，竟然还如此之弱，真是让人费思，不，是让妖费思。

宁久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干脆主动忽略了她的疑问，反问道：“混沌是怎么回事？堕入混沌又是指什么？”

没错，这是他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虽然他知道许可君就是混沌之子，神族就是混沌的代言人，可问题是……混沌到底是什么啊？

“混沌是什么？”妖姬微微一怔，旋即轻笑道，“是呐，混沌到底是什么呢，这可真是个难解的问题……混沌，不属于天道之下，无论经历了多少任天道，它还是顽强存在，所以你问它到底是什么……妾身也无法回答。”

不属于天道？宁久闲愣住了：“按你这么说，混沌就是天生的屠仙之力啊……”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但其实还是不同的。”不知为何，妖姬竟是耐心地解释给他听，“混沌包容万物，却又不容于万物，它是天地开辟前的状态，在一开始就拥有超然的地位。正因为如此，当年神族才能凭混沌统治世间，可惜啊可惜……随着天道对世间掌控的加强，混沌迟早也会退出时代的，除非直到天道再次崩坏。更加可惜的是，妖族和九幽看准了时机，以为自己皆能成为世界之主，却被突然崛起的仙道夺取了胜果。”

“这个只能说明你们只是历史的淘汰品而已吧……”宁久闲默默吐槽了一句。

却不料，妖姬竟是突然怒了起来，冷声道：“淘汰品？好一个淘汰品……当年若不是统领了妖族的妖主青丘被一个卑鄙小人击杀，岂会使妖族堕入如今境地？”

咦？卑鄙小人……

宁久闲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连忙说道：“我知道那个卑鄙小人是谁！”

想不到他会说出如此一番话的妖姬却是愣住了，正当宁久闲要将真相揭露出来的时候，却听得周围响起一个悠悠的声音：“他说的卑鄙小人便是贫道了。”

咦？咦咦咦咦……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宁久闲直接进入了痴呆状态。

妖姬和九黎君回身一看，皆是看见了一个道袍飘飘、面目含笑的俊美道士，那道士笑语，作揖：“贫道须菩提，见过二位。”

“须菩提？”两人都同时愣住了，那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名头太过响亮，而是……他们不知道这号人物，毕竟他们待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情况。

“嚯，原来是九婴之主啊，这倒是很久没见了。”须菩提完全忽略了九黎君，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妖姬身上。

妖姬一听得对方直接揭穿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当即震惊道：“你是……？！”

“那边自称讹仙的人不是说了么？贫道……乃是他说的那位卑鄙小人呀。”须菩提依旧嘴角含笑。

宁久闲也愣住了，九婴之主？等等，九婴、九婴、九婴……啊咧？这是……苏织夜的先祖？

难怪了，那个玉雕……

妖姬既惊又怒：“竟……竟真是你？你还有胆子出现在妾身面前？！当年妖主如此信任于你，可你却……”

看戏看戏，宁久闲不说话，默默看着两位故人之间的撕、逼。

“信任于我？”须菩提还是保持着那般云淡风轻的笑容，似乎世间没有事情值得他惊扰似的，“担负一族之责的妖主，反倒是深陷于儿女私情，这才是好笑吧。”

嗯嗯，真不愧是人渣的发言……

宁久闲很满意地看着戏，顺便走到了九黎君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问道：“你有瓜吗？什么瓜都行，西瓜冬瓜南瓜瓜子……”

九黎君：“……”

“你！！”妖姬愤怒得攥紧粉拳，怨毒地看着面前的须菩提，却没有失去理智，直接冲上去就是怼，这点让宁久闲感到遗憾，他可是很希望这两人能两败俱伤的，然后由自己坐收渔翁。当然，他知道这不大可能，先不说这九婴之主，至少须菩提不是蠢货，不然也不会坑了这么多妹子。

这是一个智商情商都极高的人渣，判定完毕。

接着，须菩提却是无视了妖姬，直接看向宁久闲：“九婴之心在哪？”

等等，你怎么找上我了……

宁久闲心里既是纳闷又是疑惑，他本以为须菩提找的是苏织夜才对，但……居然是找九婴之心？那东西难道真的很稀罕吗？

还不等宁久闲说出自己的答案，须菩提就率先找到答案了：“哦，在那里啊。”他的视线移到了远处下方的孤城上，然后见他探出右手，隔空一抓，刹那间……苏织夜竟就出现在此处了！

此时此刻，名叫苏织夜的少女是保持着懵逼的表情的……显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须菩提向前踏出一步，准备抢夺九婴之心的时候，妖姬也反应了过来，冷哼一声，径直往前：“休想！”

直接挡下了须菩提！

很好，事情又往着宁久闲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打吧打吧……

这会儿，宁久闲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