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窸窣的穿衣声后，宁久闲便听到身后的少女道：“好……好了。”
宁久闲转过身去，罗裙少女的面貌映入了视野中了，这一番形象让他心神恍惚，不由得想起了千多年前坟墓前见到的那个青丘国公主。
不过他心知，青丘花琴不是宇文花琴，他也不是当时的道士。
“怎……怎么样？”她稍稍害羞地问着，仿佛是在问男友自己今天的穿着如何。
“然后这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宁久闲硬生生地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决定不刷这个梗了，避免出现悲剧，用最普遍的答案回答道，“嗯……挺适合你的。”
“……好普通的回答，感觉在网上见到的小说情节差不多。”她稍稍有些失望的样子。
“你还在关注网络啊。”其实他更想问原来这里还能上网的吗？
“因为……因为想成为一个正常人啊。”少女回答道，“我师父说过，以凡人的心态经历得多了，会对修行有所感悟的。”
“嗯……其实现在的你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了。”宁久闲回想着她之前一举一动的各种细节，“可能是因为天地二魂补全了，再加上你个人努力的缘由吧。”
“真的……吗？”
“嗯。”他肯定地点头。
听到这里，她才似乎稍稍露出开心的表情，然后问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大概恢复一两成的实力了吧。” 他老实回答道。
“那你明天的比试……”
“恐怕是赢不了了。”他依旧是老实回答了，他心知这种时候给对方太多的希望也不太好，何况……他也准备跑路了。
“这样啊。”宇文花琴却是没有失望的样子，“其实就算是在全盛时期，明天的比试恐怕也赢不了呢。”
“什么意思？”宁久闲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我听说，你明天的对手可能是饕餮大圣。”
我擦，果然是有黑箱操作的啊！不过细心想想，他每场比试恐怕都是有黑箱操作的了。娲皇就不出手阻止一下么？不是说要把他培养成弑帝之剑？这下子别说做弑帝之剑了，连活着都是个问题。
他略带郁闷地道：“那算了，明天我主动认输吧。”接着，他想了想，决定跟她说出带她一起跑路的事情，以免她误会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少女就已经抢先说话了。
“今晚……我们圆房吧？”
“……啥？”宁久闲懵逼了。
圆房……就是那个意思吧，但他们还不是夫妻呢，能用这个词？或者说，在她心目中，他俩已经是夫妻了？
等等，他怎么感觉自己最近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
“就是……就是……”少女红着脸，鼓起勇气说道，“现在在这里……做……做那种事情吧……听说大家都很注重贞洁这种事情的，而且如果是青丘族公主失去贞洁的话……他们可能……可能会中止比武招亲，承认你和我的关系。”
“……这个主意还真棒。不是，这个主意太糟糕了……”差点暴露了内心想法的少年道士连忙改口道，“注重贞洁那是古代儒家统治下的时代风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都不知道那些碧池把那层膜补过多少次了，更别说那些妖怪了……妖怪会遵守人类的观念吗？”
“是……是这样吗？”宇文花琴却是迷糊了，“可我看那些小说里，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都很注重贞洁的。”
“……你看的那是言情小说，要是换成本子的话，画风就完全不同了。”
“本子？”
“嗯，这不重要。”宁久闲不动声色地略过了这个话题，“总之你的这个主意恐怕不行，就算真的那样做了，说不定青丘族会一怒之下把我绑在火刑架上烧。”
“为什么是绑在火刑架上烧？”少女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f……没什么，总之这个主意不行。”
“……哦。”见他态度强硬，宇文花琴老老实实听话了，“那……那该怎么办？”
她紧紧地盯着他，眸光中流转着希冀的色彩。
宁久闲张了张嘴，想跟她说跑路的事情，但一见到她的表情，那番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反而转口道：“我……我会赢的，嗯，明天我会赢的。”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想打自己一巴掌了，赢什么赢啊！那可是饕餮大圣啊，就算自己是在全盛时期恐怕都不是对手！他跟梓纱都已经是勉强打成平手了，至于比梓纱更强的饕餮大圣？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是的，就是在安慰你。
但是感觉被套路了的宁久闲完全说不出令她丧气的话，只好强行装逼：“不是，反正我会赢的。”
瞧瞧，他自己都已经没信心到强硬虚张声势了。
然而少女似乎听不出来，反而露出了微微的生涩笑容：“那说好了？”
“……嗯，说好了。”
哪一个女孩心里没有一个白马王子的梦？比起带着她跑路的白马王子，恐怕更想要一个以威风凛凛的姿势登场，击败所有敌人，最后救得公主的无敌流白马王子吧。
宁久闲在心中苦笑，这下装逼装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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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久闲离开阁楼后，走在无人寂静的街道上时，整个人都失神了似的，仿佛身体被掏空。
很快，羽儿就出现在他面前了，向他问道：“跟她说了？”
“……没有。”
“哈？”羽儿一挑眉头，一副给我个解释的样子。
宁久闲微微苦笑道：“不敢说……看到她的表情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跟她说，明天我会赢的。”
“……你是白痴吗？”
“恐怕确实是。”宁久闲叹了口气，“以前都不知道这样被多少个碧池套路过了，结果还不肯吸取教训。”
羽儿对他的坦然承认产生无语了，接着她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明天以这一副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战斗吗？还打算赢？”
宁久闲叹息一声，想了好阵子后，对她说道：“我跟你商量件事吧。”
“你说。”
“你族中长辈有没有在临死前给你留下什么东西？”
“没有，你问这个干嘛？”
“嗯……你应该听说过斩恶剑的大名吧，其实与斩恶剑相匹配的还有一件羽衣，我得到情报，据说是被你们毕方一族得到了，并且代代传承下来。”
“你想指什么？你是想说那件羽衣就在我身上吗？”
宁久闲点头道：“你可能还已经成了那件羽衣的器灵。”
“……”羽儿怒极反笑，冷笑道，“那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想成为我的主人？然后把我骑在自己的胯下？你们人类的思想，还真是一贯的自以为是，把妖怪当做奴仆。”
宁久闲心知跟她讲道理毫无卵用，于是反而讽刺说道：“据我所知，当年齐天大圣西游时，碰上的祸乱人间的妖怪，好像很多都是那些什么菩萨仙人的坐骑？”
羽儿气得不要不要的：“所谓西游，根本就是一场闹剧！什么九九八十一劫，不全是你们人类弄出来的？”
“不要一网打尽。”宁久闲冷冷地道，“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佛祖才对，因神魔一念之下遭殃的凡人多不胜数。”
“说的好像你不是仙人一样。”
“……”宁久闲无法反驳，只好道，“我跟他们不一样。”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哪里跟他们不一样？”羽儿冷冷地看着他。
“……例如我比他们更帅？”
“……”羽儿露出了一副你特么逗我啊的表情。
宁久闲叹了口气：“总之我跟他们确实不一样……自从我踏入这个神魔的世界后，见到的总是擅自决定别人命运的家伙，娲皇何尝不是其中之一？说到底，你和我，其实没什么区别，都只不过是在那些大人物手掌中开始着自己表演的跳梁小丑而已。”
“……”羽儿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