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霆大作,暴雨倾泻,狂风疾吹。
病房里,一对年轻男女正在相拥,只不过都露着痛苦而哀伤的神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年轻的女人痛苦地流着泪,“我保不住我们的孩子……”
年轻的男人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虽然同样露出悲伤的神情,却在勉力安慰着自己的妻子:“没事的……没事的……我们还年轻,还能生个的……”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医生悄然而进,沉默不语地看着正在痛哭着的夫妇。
良久之后,稍许冷静下来的年轻女人带着泪痕,梨花带雨般问向医生:“医生,请问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见我的孩子一面,他、他……他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一眼啊。”
医生沉默着,蠕动着嘴唇,似乎犹豫着什么,踌躇着什么,沉吟着什么,许久许久,他才道:“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跟你们讲……”
话音刚落,女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急道:“是关于孩子的吗?”
医生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才道:“你之所以会突然流产,是因为孩子的脐带断了,突然就……断了。”
女人面露哀伤:“是因为……是因为我运动量多大了吗?”
“不是。”医生摇了摇头,认真地道,“从痕迹来看,脐带像是被扯断的,就像、就像……就像是肚里的胎儿特意扯断了脐带,选择自杀了一样。”
女人勃然大怒,怒吼道:“你开什么玩笑!你是想说我的孩子不想出生吗?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胎儿而已!自杀?放你娘的狗屁!你个庸医我要投诉你!”
男人连忙拦住了自己的妻子,哭着安慰道:“冷静!冷静!不要在意他的话,你还有机会怀孕的,下次不会再有事的了……”
医生只是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一年后,女人再次怀孕了。
又过了近一年的时间,孩子被顺利生了下来,取名为宁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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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师姐……”
小荔跪在地上咳着血,挣扎着看向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少女。
从一开始愤怒到后面的冷漠,再到现在的满脸玩味,如同猫戏老鼠一般,她便知道姬萱仙子身上在持续且不停地发生着不好的变化了。
她紧咬银牙,解开束缚在身上的锁链,将剑匣放在地面上。
姬萱仙子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所作所为,心里甚至起了兴趣。
小荔缓缓将剑匣打了开来,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天地异象,剑匣里的东西也并不是剑,而是一把刀。
一把看似平淡无奇的刀。
她将里面的刀拿了起来,神情似乎重新充满了信心。
姬萱仙子淡淡地道:“哦,救世刀啊,难怪你活过来了……怎么?你想用这把刀干嘛?”
“把师姐叫回来!”小荔坚定地道,“你……才不是我的师姐!”
姬萱仙子没有说话,精致的脸蛋上浮现出淡淡的讥讽,她忽然举起了右手,张开手掌,一个淡淡的湛蓝光团忽然缓缓地落在她的手心上。
那是一把剑,同样平淡无奇的剑。
小荔不以为意,以为这是她以第一重境界“克制天地”而幻化出来的法宝,但幻化出来的终究是幻化出来,就如八九玄功那般虽然原物的几分威能,但始终都是冒牌货!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她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这把曾经复活了自己的神兵有着极大的信心!
接着,她便见到了姬萱仙子将剑轻轻一挥。
唰啦——
小荔的脚步就此顿住了,她完全惊呆在原地了。
在她的前方,地面上有着一道细长而深不见底的黑线,在她的身后,这条黑线透过了她继续延伸下去,这并非是黑线,而是剑痕,如此不可思议的剑痕!
若不是手中的救世刀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将她笼罩了进去,让她如同瞬间虚化了一样,恐怕她已经毙命当场了吧!
姬萱仙子看着她,缓缓地道:“你知道此剑为何称作离水剑吗?一剑离水,水不再合,因此称之为离水剑。不论是什么东西,时空也好,因果也好,情爱也好,大地也好,天空也好,凡是被离水剑所斩之物,皆无法恢复,它与你手中的救世刀是同一层次的神兵,而他们的来历也差不多一样。”
“离水剑……”穿着黑色裙子的女孩儿娇躯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突然想起来离水剑为何物了,“为什么……离水剑……”
姬萱仙子没有理会她的疑问,而是伸出纤细的左手,轻轻地抚摸着离水剑的剑身:“我个人并不喜欢使用武器的,特别是剑,但这也没办法,毕竟这剑可是……”
“前任第五屠仙者留给你的遗物嘛!”一个不适当的第三者的声音蓦然插了进来!
小荔蓦然一惊,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姬萱仙子身子顿了顿,缓缓抬起头看去。
在她们所望向的地方,黄沙之后,一个少年穿着水合服道袍,单人独剑而来。
他手持黑色长剑,有着一双黑和银的异色双瞳。
“你是……”小荔皱着眉看他,她认出这个人是谁了。
“哟,大胸萝莉好啊。”宁久闲随意地挥手打了个招呼。
小荔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跟你很熟吗?”
宁久闲笑了笑,然后原地一转圈,变作一个白衣小少年,又转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方才问道:“认出我来了?”
小荔顿时惊呆了:“你、你你你你……”
因为自己的化身身份早已暴露,传扬出去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也就不在乎隐不隐瞒了。
他对一时间不知所措的小荔进行了放置play,看向了穿着天蓝色长袖襦裙的少女,她一脸平静,与之直视。
“姬萱……不,该称呼你做璇儿更为合适吧。”
姬萱仙子……不,璇儿冷淡地看着他,说道:“看来你知道的事情蛮多的呀。”
宁久闲笑了笑:“见笑了,这都是自己靠得到的线索推测出来的。嘛,先说说我的猜测吧,姬萱是你的应身,她是你复活的关键和种子,是也不是?”
璇儿直直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但小荔却是一脸愤怒以及“果然如此”的样子。姬萱仙子的变化她并非不是没有看在眼内,特别从静心那里得知了一些辛秘后,她就明白这件事的真相了,一直试图回来拯救师姐,所以今天她出现在这里了,还借来了救世刀。
然而少年接下来的话语,却是真的让她懵逼了,是她完全想不到的。
“你是第二任第五屠仙者,对也不对?”
璇儿依旧没有说话,但小荔却是震惊了,连忙问道:“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久闲瞅了她一眼,竟好心解释了起来:“第一次屠仙战争和第二次屠仙战争所出现的十三屠仙者是不同的人,因为他们分别都是十三种屠仙之力的继承者。一个死掉了,屠仙之力就会自动寻找下一个适合的继承者。而她,玄清宫开派祖师,被第五屠仙之力选中了。”
没错,真玄道长当时提到过的那个同样进入过石门之后的持刀之人之所以会自称“阿伍”,并非他就是第五屠仙者了,而是提醒,提醒他这里面的事情跟第五屠仙者有关。
解释完毕后,宁久闲继续看着对面的少女,幽幽地道:“但成为屠仙者并非就真的凭空获得了力量,而是被夺舍……或者说,自身意识与屠仙之力的原主人融为一体,虽然跟夺舍并无两样就是了。正因为如此,在四百年前,你彻底选择成为第五屠仙者的时候,阿壹也选择杀死了你!”
璇儿瞳孔微微一缩,这一次她的神态终于出现了波动。
宁久闲没有放过她,继续说了下去:“人人都说四百年前是第五屠仙者偷袭杀死了玄清宫开派祖师,但真相却是玄清宫开派祖师成为了第五屠仙者,继而被深爱着她的前任祈愿仙所杀,还真是一个可悲可泣的故事啊。”
虽然是这么感慨着,但他的语气并没有丝毫感慨的样子,反而是如此的平淡。
“呵呵,可是你也聪明啊,早就做好了后手,收集善恶执三念,以姬萱为引子,让自己重新复活,又因为姬萱是自己的应身,占据了她的肉体和灵魂都不需要担心被第五屠仙之力所排斥。啧啧,真是打了个好算盘……”
正因为如此,之前洛幼真跟他说“姬萱仙子已经救不回来了”。在姬萱被抓回去的那一刻起,璇儿重新取代姬萱而回来的这个过程,就已经无法逆转了。
先前姬萱的存在,也许只是最后的回光返照罢了。
璇儿微微仰起脑袋,并不因为真相被说出来而慌张,反而露出讥笑:“你就是当初阿壹准备的后手吧,那个小道士?与青丘花琴的事儿嘛,这在当时的妖族里可闹得大了……想不到转世了一千多年,终于变得聪明了些嘛。”
“你说得对,姬萱是我以自己的右手创造出的应身,她本应无父无母,但我给了她一场温馨普通的家庭和经历,然后……呵呵,彻底毁掉。”
“我本已经死去,但留下了一抹执念,成了她的父母,成了她父母的友人,也成了她的仇人,为她精心策划了一场好戏。哇哦,突然全家死光光,遭遇了灭村之祸,自己幸运逃了下来,被父母的友人带去玄清宫,成了玄清宫主的嫡传弟子。哎呀,却因为天赋和宠爱遭到了同门弟子的排斥和嫉妒,不得不独来独往。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有同样遭遇的师妹入门了,跟自己相认相处,结果……嗯,又被杀了,还是被自己的师父杀掉的,说什么影响你的修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丫头见到你死后,那充满愤怒恨不得弑师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只得憋着忍着,随着时间过去逐渐麻木。嘛,也多亏了那丫头的心魔越来越大,才有机会与我的这丝执念逐渐融合,彻底成为了完美的容器。”
宁久闲冷静地看着对面似疯似癫的少女,立刻就明白了她也入魔了。
这场精心策划的复活,终究是不完全的,也有可能是她在四百年前选择成为屠仙者的时候就入魔了。
但小荔却冷静不下来,她当即就脑袋充血,眼露血丝,扛着大刀冲了过去:“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宁久闲来不及阻止她,也没有打算冲上去救人,此时此刻的他真的是已经冷静到了极点,他知道自己一旦上去帮小荔挡了璇儿的正面攻击,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再说……有救世刀在,小荔恐怕不容易死去。
心绪转动间,另一边的璇儿就已经瞬间冷静了下来,如同变脸一样,一下子就从方才的疯癫变成了冷漠。
她再次挥剑。
“呜哇——”
被救世刀保护着的小荔确实无法被离水剑直接伤到,但璇儿却是横挥离水剑,将地面削平了一层!脚下的立足点一时失去,小荔的重心平衡随之不稳。
她连忙飞起,却见离水剑再次挥下,这一次是斩开空间,她的身侧出现了一个空间裂缝,猛地将她连人带刀吸了进去,之后不见踪影。
宁久闲看得目瞪口呆……这就完了?他还没看到救世刀的真正威能呢!而且你跑了我咋办?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大魔王?
我有一句妈卖批真的想跟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