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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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心站到街边,霓虹斑斓的光映到她的脸上,掩盖了她所有的表情。

舒心紧紧的抿着唇,手指将皮包的表面抓出了深深的痕迹。陈家洛就站在她身后,不过一步的距离,却怎么都不敢再靠近了,只一遍一遍的可怜兮兮的唤她:“舒舒,舒舒你听我解释……”

舒心心里疼得厉害,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就是丢了形象的破口大骂,白白掉了自己的份儿,于是只是不理他,面色平静得让人害怕。

等终于有出租车停在面前,舒心一步跨过去,钻进去,不等陈家洛跟进来就砰的一声关上门。

陈家洛却是一声惨叫,舒心回头看去,就见他四根修长的手指头都让车门压出了清晰的乌紫痕迹,只不过片刻,就已经肿得老高,像发酵的馒头似的,只怕手指头全都断了。

舒心几乎就要冲过去捧起陈家洛的手,却忍住了。

趁着舒心愣神的当儿,陈家洛立刻跟了进来,舒心看他一眼,终于没撵他出去,只是往另一边儿挪了一下,两人中间顿时隔开了一个人位置。

前面的司机大叔尴尬的转过头来看了两眼,连声道:“诶,你们这个伤……可不要赖在我身上啊!”

他的话恰好冲淡了这种尴尬冷漠的气氛,陈家洛立刻乘势开口:“不会不会,麻烦师傅等下载我们去趟医院就是。”

司机脸上立刻带了笑,连声应下,陈家洛转过头来看着舒心,带着些哀求软软道:“舒舒,你别生气啊,我跟她只是一个意外,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去找你。舒舒,我爱的是你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放到眼里,一点都不相信我吗?”

他越是说,舒心越是全身发软,只能靠在椅背上,只想破口大骂:相信?陈家洛你这个混账,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有今天的事!才会被人找上门来欺负!

她眼睛酸酸涩涩的疼,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那闷闷的声音怎么都不像她表面上装出的那副没事样子,让她只能低下头去,才能不被别人瞧出脆弱来。

陈家洛还在耳边一个劲儿的哀求,一个大男人,这么缩在狭窄的出租车里,放低了姿态,用那温柔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唤舒心的名字,柔肠百转一般,莫名的叫人不忍。

恰好红灯,司机大叔停下车来,看着后视镜里舒心强作的坚强自以为明白的打起了圆场:“小姑娘诶,人家小伙子都这么诚恳的给你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啊?男人么,咳咳,哪有不花心的,我看人家小伙子对你还是好的,以后结婚了,一心一意就行了嘛。我看小伙子长得这么帅,你要是不好好看着,一晃眼就会让别人抢走了哦!”

司机大叔自以为幽默的笑了起来,舒心禁不住也笑了,杏仁儿一样的眼睛眯起来,落满了街边霓虹的光。

隔着车窗玻璃,舒心用手指一笔一划的比划着几步远的小店上的几个字——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

那么小的店,却可以装下那么多的爱情,却原来也不过是谎言罢了!

舒心笑着道:“师傅,人家偶像剧里那些成天生活在梦幻般的爱情里的人都知道,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何况是我?男人对你好不好不是看说的,得看做的。即便如此,还得防着他天长日久的,前后不一呢。”

师傅顿时有些尴尬,还好绿灯亮了,一踩油门,外面哈根达斯的小店一闪就看不见了。

舒心疲惫的闭上眼,将脸贴在冰凉凉的车窗上,眼睛一眨,一滴眼泪便偷偷的沿着车窗玻璃划了下去,留下一道泪痕。

“还有啊,师傅,我早就不是小姑娘了。我都跟他结婚五年了。”

师傅愣了一下,然后尴尬的笑:“哈?这样啊!你看起来真年轻!”

“是呀!娃娃脸嘛!可你看,哪怕看起来再年轻,也比不过人家真正的青春年少了。”

陈家洛中途去了趟医院,下车的时候,眼巴巴的看了舒心一眼,舒心只装作没看见,仍旧坐在出租车里,还把脑袋扭向了另一边。

陈家洛只能叹息一声一个人进去了,舒心也不等,就让司机送她回家。

推开门,按开灯,顶上的水晶吊灯发出柔和的白光,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

舒心看着刚被自己收拾得空荡荡的房子,鼻子一阵一阵的发酸,于是又关了灯一个人坐到沙发上,就这么蜷着腿静静的坐着,睡意全无。

大概过了一个钟头,门口才传来钥匙的声音,黑暗中,舒心扭头看去,借着窗口的一点微亮,可以看到陈家洛的手被白色的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香肠似的,想必手指头真的断了。

陈家洛本来是轻手轻脚的开门进门的,可一开灯,却见舒心静静的看着他,眼圈儿红红的,那安静的眼神让他莫名的发慌。

舒心却已经闭上眼不再看他,只淡淡的问:“你跟那个王晓欣认识多久了?”

陈家洛喉咙发涩,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伸手要为舒心捏肩膀,舒心的身子却是猛的一侧,迅速的避过。

陈家洛只能默默的坐到舒心对面,老老实实的回答:“两个多月吧,她是大四的学生,来我们公司实习的。”

“你们公司?你们公司不是国企吗?不是一向都不怎么收实习生的吗?这么说,这女孩子背后大概是有关系了。”舒心闭着眼睛斜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及肩的半长发柔顺的垂落,像是在睡觉,唯有嘴唇轻轻的开合。

那疲惫的样子,让陈家洛一阵心疼。

陈家洛一步跨过去,不待舒心挣扎,就已经将舒心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舒心僵硬了一下,便由着他了。

陈家洛连声道:“舒舒,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对不对?”

耳边没有任何回响,陈家洛有些急了:“王晓欣是学营销的,正好划到我手下实习,我看她嘴巴甜,又真心肯学,就经常带在身边教她点东西。她人年轻漂亮,又会哄人,喝酒又厉害,跟我出去谈了几次生意,有几个老板对她印象都还不错,后来再谈什么,就让我把她也给带上。”

“我……”陈家洛顿了顿,嗓子像是卡住了一样,声音艰涩:“那次出差,我跟她都喝多了,就……就有了关系……”

“可是舒舒,你相信我,我爱的是你啊!我……我只是怕她把这事儿说出去,又怕你生气,才没告诉你的。我不是故意瞒你的,舒舒。”

陈家洛将脑袋埋在舒心的肩头,低声乞求:“舒舒,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好么?”

二十六七的大男人,还像个孩子似的,连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如果不是这种事,舒心大概怎么都舍不得的。

只可惜,偏偏……

舒心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淡淡的道:“她怀孕了是不是?”

陈家洛身子一抖,惶恐的抬头,急切的唤她:“舒舒……”

可话一出口,就再也接不下去了。

陈家洛的目光微微转开,终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满口苦涩:“对不起,我也没想到的。我们……我们真的只有那一次,你相信我!”

亲耳听到陈家洛的承认,舒心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陈家洛心疼的挽起袖子替她擦去,舒心呆呆道:“然后呢?你要怎么办?”

陈家洛垂下头,手捏成了拳头,指骨咔嚓咔嚓作响:“我妈她……老早就想要个……孙子了……”

舒心顿时暴起,一把将陈家洛从她身上推下去,陈家洛立刻跌倒在地上,还撞翻了一个玻璃杯。

那玻璃杯在茶几上骨碌碌的滚了几圈儿,然后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舒心的杏仁眼瞪得大大的,黑亮亮的眼睛里全是怒火,身体几乎控制不住要颤抖:“陈家洛!你怎么好意思!你一边想要我原谅你的一时意乱情迷,一边还想让我宽宏大量让你在外面养个儿子和儿子他妈吗?你当我是什么?你招回家的鸡吗?”

“陈家洛!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们离婚!”

舒心疲惫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冲向卧室,砰的一声摔上门,反锁了起来。

然后,整个身体就这么软绵绵的顺着门背滑了下来。

舒心将脑袋埋在膝盖上,眼泪终于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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