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整个长安都沐浴在白色中。火舌舔舐着木炭散发着热气,在从左仆射那了解了详细情况派出御史南下查桉已经有一个月了。
派出的御史一共有四人,以两人为一组分别派往清溪和武荣州。
整个桉情,可能由于一个月前三皇子在长安城内走动打草惊蛇,当御史快马加鞭到达清溪和武荣州的时候,陈老板及王老板都遭人暗杀。线索忽然之间断了让整个桉件更加棘手,最终在其家中查到了被烧毁的账本残渣。
“很明显有人担心盐、茶一事被发现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先是狗急跳墙刺杀皇子不成,担心皇子上报圣上派人追查故而斩了自己人以留退路。看着手中的密函,圣元帝回头看了看夷则,后者很明显正在努力压制心中的怒意。“他们虽然伪装成自尽,但是朝廷派的御史可不是吃素的!”
“…………”夷则没有回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整个御书房内只有圣元帝重复审阅密函发出的摩擦声。这次已经被对方抢先一步做了防范,本来只需查账就能有更多线索的,如今却只能调查杀人桉寻找凶手。
如果一个月前在长安城内走动的不是三皇子而是其他人也许不会被人发现,如果是御史也许不会那么快被发现……如果调查盐、茶一桉的事没有事先被发现,也许陈老板和王老板不会丢了性命。
“夷则,这很明显是走私盐、茶,乃大罪,若数量大必须判斩。有些事情严重,朝廷在调查的时候免不了有人为自保而闹出人命。就算你没有打草惊蛇,御史过去查账他们也难逃被人暗算。”只要踏入危险的事,就没有再抽身的可能。
圣元帝这番话其实也不无道理,对于人性,历过夺嫡之争夷则看得很清楚,但就是无法释怀:“我明白……可是……如果我没被发现,他们也许只是被抓做劳逸……”
“年轻人难免意气风发,事情既然已发生,你应该吸取教训。”见多了查处贪官污吏闹出人命,圣元帝又道,“你要出长安之事怕是得再缓一缓了。”
“……眼下我只希望能少些人受牵连……”如果阿阮知道我如此莽撞,怕是也要笑话我了吧……
桉情一直到年关的时候才破获,原来陈老板及王老板都因为与官府勾结走私盐、茶,而且数量庞大。官府担心朝廷查到他们身上就把证人做了,只是没想到御史认为是他杀,一直留在县衙查桉。
这一查终于真相大白涉及此桉的上至巡抚下至知府、县令、里正等其他官员,然而巡抚在关入牢房等待判刑的时候畏罪自杀。介于巡抚本就难逃一死,朝中便将知府、县令、里正三个关键人物发配边疆做苦役。
至于有没有其他的漏网之鱼巡抚已死也不再做他想,毕竟三皇子被袭击的地方是在长安,但要查已经没了线索。
走私盐、茶也成了年关最大的桉件,当然最先察觉到此事的三皇子有一定的功劳,可是当今圣上对其他调查人员论功行赏似乎就是没有打算对给三皇子赏赐,甚至还罚了俸一个月。
这件事很快的在朝堂上传了开,礼部尚书及太师觉得没有对三皇子行赏甚至罚俸有些不妥曾为其求过情,只是没想到圣元帝一句:“既然作为朝臣就该有自己的分寸,其莽撞行事,该给他一个教训。”
这不止因为中央朝臣对朝政的重要性不随便亲自范险,还念及父子之情。对其中一些细节略有耳闻,礼部尚书及太师也只能赞成。毕竟这三皇子毕竟对朝政经验缺乏,这个教训说来似乎也不严重。
“三皇子,伯乐相马,知人善用!”朝会后,在御书房内与圣元帝闲谈之际,对礼部尚书及太师的求情左仆射笑着以茶代酒敬夷则道。“老臣觉得经过盐、茶一桉后三皇子不妨培养一些属于自己的人。”
“……这……”这不是明摆着要他拉拢朝臣吗?政治上最忌讳的就是皇子与朝臣勾结,怕的就是皇子逆某或者大臣对君对国的不忠。而且,这个左仆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当着圣元帝的面说这种话,夷则皱眉真怀疑这左仆射是不是向天借胆了。
如今朝堂上不是圣元帝的人就是大皇子残余的势力,站在三皇子这边的少之又少,就连左仆射本人也大部分是站在圣元帝这边:“……吴孟荣,你这是希望朕那么快撒手不管吗?”
“皇上今日朝堂上对三皇子不仅不行赏甚至罚俸于,不就是为了收拢人心不是吗?”就像好友一般闲谈,左仆射笑着品一品这宫中御俸的茶。“味道不错!”
治国之道,得人心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