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盟 5.吟唱心灵
自由之盟 5.吟唱心灵
在遗世岛上也许真能忘记尘世，时间在这里流淌的速度好像慢了许多。
舞精灵停止这舞蹈时，莫雅和菲蓠久久没有回神，似乎连灵魂都被洗涤过。
回神时，卡索已经不在珊瑚树上了。雷诺回身对她们报以一笑，走进了珊瑚树之中，似乎进入了一片精神的无人之境。
“走，回到乐章树那里吧。”菲蓠来拉莫雅。
莫雅点点头。
乐章树在摆动，透明的叶子从树上飘落而下，那种静谧的感觉，给遗世岛染上了一种悠适的色彩。
这里就像人类口中常说的世外桃源。
难怪有人甘愿留下变成音乐幽灵。
卡索坐在乐章树的树枝上，弹奏那无弦的乐器，她正用一种缥缈的声音唱着精灵族的赞歌。
莫雅和菲蓠来到树下，听卡索唱歌。
其他乐章树上的音乐幽灵一个接一个浮现出来，应和着卡索的歌声，进行着完美的和声。
那笑脸人和愁面人也从土里钻出来，认真地听卡索唱歌。笑脸人漾出了幸福的微笑，面色更加明媚红润；愁面人落下两行清泪，不住地呜咽，他的眼泪滴进土壤，当真激出了酒一样的香味。
卡索的歌声真的很奇妙，明明是同一首歌，却能令人听出不同的感觉。
莫雅手中的水晶球探到了在场的所有人的感觉——有时候显示出洒了夕阳余晖的海面，有时候显示出成群结队飞行的白鸽，有时候显示出沾了露水的百合，有时候显示出公园里温馨的旋转木马……
那些生活中的细节，往往带来最真实的感动。
一曲终了，卡索的歌声却仿佛仍在回响。音乐幽灵们闭上眼睛，隐进了各自的乐章树之中。
莫雅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身望向珊瑚树的方向，果然，雷诺坐在枝头，听卡索唱完了那首歌。莫雅心中的疑问更深了一层。
卡索坐在枝干上，似是有意等莫雅和菲蓠问些什么。
“卡索，放我们出岛吧。”莫雅看着卡索鸢尾花色的双瞳，“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
“为什么非要羁绊于外世呢？留在这里不好吗？这里的时间流淌很慢，你可以尽情做你想做的事。”卡索说话的语速很慢，声音很轻，和她唱歌的那个声音不同。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在遗世岛之外。”菲蓠面色沉静，“你一定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
卡索歪头笑了，她的蜜色长发垂在脸颊边，更映亮了她鸢尾色的双瞳：“没错我知道。但你们不可以离开，除非……”
莫雅和菲蓠等待卡索说话的下文，但她久久不肯开口把话说完。
卡索反问：“为什么不用音乐来净化一切呢？”
卡索的歌声确实具有净化的能力，但这仅限于听得懂这音乐的人。
“妖兽是一群没有感情的家伙，它们不懂得音乐，也不会倾听。”莫雅说道。
“没有感情吗……？还真是遗憾……”卡索的表情有些惋惜。
“所以我们是为了正义为了自由而战斗。”菲蓠解释道，“为了消灭黑暗与邪恶，让我们离开遗世岛吧。”
卡索的手指轻轻弹奏了一下无弦的乐器：“还从来没有人离开过遗世岛……不过每一个来到岛上的人都请求过离开，我的条件便是——听我弹奏完七个乐章。如果听完这些乐章，你还想离开，那么我不会阻拦。”
菲蓠有些犹豫，她知道那七乐章的魔力，那种力量连魔族都无法抵御。谁也不知道七乐章究竟是仙乐还是魔音，凡是听过的人都遗忘了尘世间的一切，甘愿留下成为音乐幽灵。
用人类的话说，那七乐章可以把人带离轮回，获得永生不死的能力，但变成音乐幽灵，你也说不清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卡索的条件看起来有些邪恶，这条件的背后，便似乎只有一种结局。
菲蓠仍在犹豫，卡索唇边的笑意更深。
“等一下！”莫雅打破了这种僵持，“我可不可以用一种情感，来换取我们的离开？”
卡索先是一怔，后便开口问道：“那你想怎么换呢？”
莫雅抿了抿嘴唇，走至乐章树下，咬破手指，流出的鲜血滴到了乐章树根上。
巫师的血液是绿色的，那些巫师的药剂呈现诡异的绿色，是因为巫师加入了自己的鲜血。巫师的血液是药引，有很神奇的作用。
“通过我的血液，我希望你能感受到我心中所想。”莫雅将自己的鲜血一滴一滴喂给乐章树。
乐章树的颜色变了又变，枝条不停地摆动，似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驱使。
卡索眼中的鸢尾色浓烈了起来，她感受到了一种很久未感受过的情感，与她相通的乐章树将这一切传递给了她。
这种感觉在很久以前，从人类的感情中感受到过，但从那以后，再也不曾出现过。
卡索的纤长手指拨动了无限乐器，用一种很梦幻迷离的声音开始唱道——
平行于人世的一处大陆
夕阳下沉，迎来夜幕
夜色之中，谁在埋伏
战场上永不止息的战鼓
巨人手中挥舞的石斧
用力砍下，谁的头颅
欲望噬骨，堕为奴仆
黑色花纹种下剧毒
树干裸露在外的皮肤
轻轻剥落，慢慢坏腐
灵兽悲鸣的龙吟谷
陈旧了一代代守护
魔法碰撞一场杀戮
战争带来无尽孤独
妖兽的残忍亲眼目睹
无人拯救，才是残酷
光明此刻踏上征途
花朵覆盖座座坟墓
海洋中岛屿星罗棋布
海上常年，不散大雾
暮光之中，谁在哭诉
深海中寂寞死去的鱼骨
忘川河中漂流的嫉妒
冥河之中，谁在摆渡
指路精灵，梦中禁锢
水晶球闪烁将占卜
人鱼在海底悄声痛哭
眼泪化成，粒粒珍珠
黯然失色的珊瑚
悲伤了所有乐章树
希望究竟洒落何处
祈愿自由的魔族
努力冲破黑暗的束缚
形神俱灭，不是结束
自由之心永不屈服
光明将是最后归宿
唱完这首歌，卡索眼中似有动容。她看着莫雅和菲蓠，轻闭上眼睛，隐入了乐章树之中。
乐章树挥舞枝叶，那枝条伸得极长，用力甩动一下，遗世岛周围的雾便都散了，露出了灰蓝色的大海。
“在我还没后悔之前，快走吧。”乐章树之中传来卡索的声音，“其他巫师也会被，从其他岛上放行。”
莫雅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她感到怀中一动，低头看去，原来飞扫把醒来了。
莫雅和菲蓠骑上飞扫把，飞上了灰蓝色的海面。
再见了，卡索。我会记得你和你的歌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