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触发的任务 .发间的残念（下）
被触发的任务 .发间的残念（下）
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晶球，莫雅在施法的间隙又抬头打量了他一下。
虽然是戴着假面的，但依稀能看出五官端正的外表，莫雅想他虽比不上虚世界中精灵族男子的华美，但在人间也该算是一个好看的人。
面具下还有一些东西引起了莫雅的注意——从他耳畔蜿蜒下来的一些黑色藤蔓状的花纹。
莫雅心中一惊，这是妖化的象征。想来他是与妖兽定下了什么契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次任务应该就是要自己来拯救这陷于黑暗的人类吧。那么他的力量来源也就有的解释了。
帕奇老人说过，妖化完全的人类，扭曲的欲望使他的破坏力大于一般的妖兽，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他耳畔的花纹只蔓延到了脖颈，离心口还有一段距离，应该还有机会挽救。
此时水晶球中的图像已越来越清晰。
他的表情也正一点点发生着变化，水晶球里正上演着他和她的回忆——
“楚绯！楚绯！你这是要去哪儿？”他出现在水晶球中，一把拉住一个转身欲走的女孩，“我们不是说好要结婚了吗？”
“你放手！”叫楚绯的女孩一把甩开他，“穆澄，我们结束了！”说着，从手上取下一枚钻戒，狠狠扔到他身上。
莫雅看得唏嘘不已，这就是人间的情感闹剧吗？原来他叫穆澄，很干净的名字呢。
“为什么会这样？！”穆澄一脸受伤地看着楚绯。
“没有为什么。总之，我们结束了。”楚绯面对着他，一步步倒退，好像下一秒她就会逃走。
“因为你的家族吗？！还是因为你是个灵能者，觉得我配不上你？！”穆澄声声逼问。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楚绯抛下这句话，转身跑远了。穆澄的手停留在空中，像是要挽留什么，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莫雅转头看向穆澄，他耳畔的“黑蔓”颜色又深了几分。
“她背叛我了。”穆澄咬牙低声说，“我们说好要浪迹天涯，说好永不分离……可是，她竟然反悔了。我永远都不能原谅她。”
莫雅叹了一口气，安慰他道：“许多事情不可以只看一面的。”说罢，重新施法，水晶球转了一个方向，重演了刚才的一幕，但视角却变成了楚绯的角度。
在楚绯转身跑远的那一幕，莫雅清楚地看到她的脸颊上落下两行清泪，连她那如埃及艳后般美丽的黑色直发也黯然下去。她咬紧嘴唇，显得万分痛苦。同时，从水晶球中传来楚绯无力的独白，那声音很小，在她身后的穆澄根本不会有机会听到：“穆澄，对不起。我多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但我没的选择。如果有可能，你能替我报仇该多好。但还是希望你什么都不要知道，替我好好活下去吧。再见了，穆澄。”
听见“报仇”两字的时候，穆澄的脸色明显变了。
“在那之后，我有到过她家找她。”穆澄的脸上是不解的神色，“她家里人告诉我，她死了……留了一封遗书，她是自杀的。遗书里面全是对我无情的话语，她说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欺骗了我。”
自杀？那为什么提到报仇？莫雅对此越来越感到不解，只好再次对水晶球注入能量，追溯到更早之前的记忆。
“加入我们吧，灵能者小姐，我会给你世间一切荣华富贵！”首先出现的竟然是妖兽那张丑陋的面孔。
“你做梦！我不会为了利益背叛全人类的！”楚绯的声音坚定地响起。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加入我们，我就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妖兽的脸上是残忍的笑意，“先是你最喜欢的穆澄，然后是你父母，接着是你的哥哥，最后是你整个家族！！！”
“你！”楚绯的眼中满是愤怒，她双手结印，形成巨大的灵能攻击阵，利刃一样向妖兽刺去。
妖兽只是邪邪一笑，大嘴一张，魔法攻击顿时化为能量被它吸入体内，化为己用。
“什么？！”楚绯吃了一惊。
妖兽步步逼近她，得意道：“人类的能量只会成为我们的大餐，不会伤到我们。若不是看在人类妖化后会拥有巨大破坏力，妖王怎么会看得起渺小的人类？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提着穆澄小子的人头来找你。”言毕，化作一阵乌烟瘴气的黑沙消失了。
“可恶……”楚绯的脸色有些苍白。
穆澄的脸上满是震惊：“我认得这个妖兽……是它与我签下契约，给了我黑暗的力量。它说等到时机成熟就会收走这力量，但在这之前，我可以随意利用这力量做我想做的事。”
穆澄的心应该是被仇恨填满了，才会不断杀害与楚绯相似的女孩。
“我猜她是不想让你卷进这场灾难才选择离开你的。只是妖兽的狠毒程度超出你们的想象。”莫雅叹息一声。
水晶球中又传出声响，这次是楚绯弥留之际的记忆，人的躯壳死后，灵魂能量尚可以维持短短的几分钟：
“王，这个女孩死了……”妖兽站在妖王面前，地上是女孩冰冷的尸体。
“能量呢？”妖王抬了一下眼皮。
“报告王……她体内什么也没有了……”妖兽的表情变了变。
妖王抬手就是一爪，妖兽的脸上皮肉外翻，流出污黑的血来。
“废物！”妖王吼道，“这女孩一定是把能量转移到了什么东西上！！！”
“王，那……那个男孩怎么办？杀掉吗？”妖兽低声询问。
“没有远见的东西！这女孩生前所作的一切，都对我们有利！去，利用那男孩内心深处正在生长的黑暗，他将是我们下一个妖化的对象！”妖王吩咐道，“把这具尸体处理掉，外面那群饭桶早就饿了吧……”
“遵命。”妖兽拖起尸体向外走去。
莫雅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对于楚绯尸体的最后处理方式，她感到难以接受。实在是太残忍了。
穆澄的心情自然更加悲痛。
“恐怕那封遗书也是妖兽为了刺激你内心深处黑暗的生长而伪造的了。”莫雅望着他，“她一直都很爱你，从未改变。”
莫雅见穆澄身上的花纹正在快速蔓延至胸口，明白他内心的仇恨正在最大化。即使是怨恨妖兽，负面极端的情绪还是会加快妖化程度，这便是妖王的阴险之处了吧。
“快停下！如果你真的妖化了就会失去理智，不仅报不成仇，还会危及全人类！”莫雅大叫道，企图让他冷静下来。
“没有了她，不如让世界一起毁灭……”黑色的花纹向他全身攀附而去，快要将他吞噬。
“住手！她并没有离开你！你不记得我说你们可以见最后一面吗？！”莫雅急得大叫起来。
“你说什么？”快要触及他心口的花纹短时间内迅速消退。
“相信我。事情还没有达到你想象的那么糟的地步。”莫雅见他冷静下来，觉得事情又有了希望。
其实之前莫雅就注意到了，水晶球中的楚绯已经死去，但她的发丝中储存的记忆却没有中断，而是完整地记录下了妖王和妖兽的对话，即使灵魂能量可以维持几分钟，但似乎水晶球还可以感知这之后的记忆。这只能解释为楚绯的灵魂还存在，而且就附着在发丝上。
发丝是媒介，楚绯的灵魂也极有可能已经转移到了穆澄收藏的发丝上。
将这一切解释清楚，莫雅便见穆澄的眼中有了希望。
黑色的花纹正从穆澄身上消退，希望应该是压倒了仇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