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说什么阶段的教参和习题最多,那必然是高中阶段。且不论科目,单说各种卷子,练习册的名目,就可以说上好几分钟,什么天心三十八套,地利四十卷,荣后雄,王德基等等等等,层出不穷。其中,最多人提及,用得也最多的,就是荣后雄系列以及此刻陆烟手上正做着的这本六年高考三年模拟,简称六三。
这两套书的难度中等偏上,很适合基础扎实的学生们使用,其中有些题目的难度,即使以陆烟的实力,也不免要碰钉子。
宁铮看了埋头苦算的陆烟两眼,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我还是暂时别想做这些难题了,先把基础的回忆起来,过过关,最起码也要先把之前500多分的水平找回来,才有资格想这些难题,想什么艾蒙大学了。”
想到这里,他眼前又浮现起了住在自己家楼上的那位陈丽阿姨,以及她说起自己儿子时,那股眉飞色舞的劲儿。
“如果我考上了艾蒙大学,老妈说起我的时候,大概也会是那副得意的样子吧。”宁铮想象了一番,忍不住上扬了嘴角,心里顿时充满了学习的热情。
其实宁铮本人自然是不在意高考考得怎么样的,毕竟他曾是仙界最顶端的男人,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举手投足之间影响千万生灵的存亡也不为过。对于这样的他来说,上卿华大学和上三流野鸡大学,根本无关痛痒。
但是如果考得好一点,可以让宁青山和许流芳开心,让他们在街坊四邻面前长长脸,宁铮绝不介意为此付出十二万分的努力。只有失去过,才知道家人有多重要。
宁铮叹了口气,将注意力移回面前的什么《一课一练》上,继续和属于自己的基础题纠缠。
“陆烟,陆烟。”一个男生的声音从教室门外传来,并迅速靠近了宁铮和陆烟的座位。
宁铮抬起头来一看,正对上一双三角眼。原来是隔壁班的高曲欧。
“陆烟,这道题怎么做?”高曲欧走到陆烟身边,弯腰把一本练习册放到陆烟面前,指着上面的一道题问道。
陆烟没有抬头,随手把高曲欧的练习册放到了手边,道:“等着。”说完,也不管高曲欧有什么反应,她便继续对付起手头那道难题。而高曲欧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简单地点点头,就静静地站在陆烟身边,一脸微笑地看她在纸上写写画画。
若是高曲欧长得能再好看一些,这画面就能够得上清纯唯美偶像剧的标准了。
宁铮斜着眼睛看了高曲欧一眼,心里觉得有些奇怪:陆烟怎么会愿意给高曲欧讲题?她明明是一个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的人啊。
接着,宁铮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来。
陆烟当然是屹立在极地寒风中的孤高蔷薇,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寡言少语,生人勿近的样子。可是再高冷,终究也架不住脸皮厚的人死缠烂打——高曲欧经常抱着练习册过来请陆烟为他讲题,一开始,陆烟当然是不愿意的,每每都是冷冷地甩下一句“不会”,以为那样就可以把高曲欧打发了。
但是高曲欧可没那么好对付。他充分发挥了不要脸这三个字的终极奥义,只要陆烟不答应给他讲题,他就不肯走,还嚷嚷着什么“学习好的同学不能自顾自地好呀,要帮助一下差一点的同学啊”,“这道题很有用,哪怕你不会也应该好好看看,好好想一想,说不定就想出来了呢”。这种类似道德绑架的话一说出来,陆烟就很难处理了。
最后,陆烟发现,与其不给高曲欧讲题,跟他纠缠,还不如赶紧给他讲了让他滚蛋来得爽快。所以后来,高曲欧每次抱着题目来请教陆烟,陆烟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简单的解法为他讲解一遍,只求他能赶紧离开。
而这一次陆烟显然是在对付一道相当难的题目,不愿意停下,所以才让高曲欧在边上等着。毕竟对她自己来说,只要不吵她,谁站在她身边,她都无所谓。
高曲欧纠缠陆烟的一些零碎画面还在宁铮的脑海中盘旋。
宁铮又侧过头去看了一眼高曲欧极瘦的脸,却正对上那双倒三角眼。宁铮分明看到那双眼里有示威,炫耀的光芒闪动。
“切。”宁铮在心里不屑地冷哼一声。他本来就对陆烟理会高曲欧有点不爽,更别说现在高曲欧还主动挑衅他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就是问两道题罢了,陆烟还是为了让你赶紧走,才愿意这样敷衍你的。
宁铮又想起昨天高曲欧叫人堵自己的事情,心里更添几分不快,便决心给高曲欧添一点堵。
“这是什么题啊?”宁铮自顾自地伸手把高曲欧的练习册拿到手里,看到上面用红色的心形圈出了一道题。宁铮胃里顿时一阵翻涌,没想到高曲欧这家伙这么露骨,这么不要脸。
高曲欧见宁铮看到了自己画的爱心,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似乎还有些觉得自己这撩妹手段很高明的意思。他半开玩笑道:“数列加求导,你肯定不会的。”
若是陈伟用这样的语气对宁铮说话,那就是好友互损,无伤大雅。毕竟数列加求导这一类的题目确实难度比较大,经常作为高考最后一道大题出现,不会也很正常。但是宁铮和高曲欧可没有熟到可以互损的份上。高曲欧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暗含着不屑的嘲笑。
不过说来,高曲欧成绩确实也不差。虽然没有陆烟那么耀眼,但是平时随便考考也是年级前十的水平,所以在学习成绩这方面,他确实有嘲笑宁铮这个中游水平的资格。
但是今天的宁铮可是和过去大不一样了。
“数列加求导啊,”宁铮看了一遍题目,微微点了点头,笑着道,“这道题不是特别难啊,要么我给你讲吧,学习嘛,谁讲不是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