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黄婵在乔雨的操纵下脱光衣服走出办公室,于众目睽睽之下大跳艳(舞),到她清醒过来,下意识想要逃躲,再到五大三粗的保安叔叔及时赶到,强忍着惊讶和笑容把她带走,这全过程持续了仅仅不到10分钟。
保安叔叔们虽然粗鲁,但是总算还是粗中有细。
有位好心的保安大叔主动脱下了自己的制服外套,罩在黄婵身上,将其毫无吸引力和诱惑力的身材包住,阻隔了那些猎奇的视线。
不过黄婵并没有道谢。
因为她满脑子都想着:这件衣服上残留的体温真的好恶心,完全没有高贵白人们身上会有的那种清新之感。
这个想法一出,她顿时就觉得心里有些厌恶起这身外套来。但是,仓促之间她也没有更好的替代方案,便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在两名保安的押送下,缓缓步入了电梯。
而那位脱下外套的保安大叔本身也并没有期待得到他人的感谢,所以并没有过多在意黄婵的冷淡。脱下外套的那一刻,他只是觉得小姑娘家家的,这样光溜溜的实在是不成样子,还是罩上,为她留几分颜面好一点,仅此而已。
黄婵被带到保卫科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保安照例进行问询,但黄婵并不肯合作。
保卫科科长见黄婵神志还算清楚,偶尔对答的时候也十分流畅,便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这不是脑子挺清楚的嘛?怎么干出这样荒唐的事情?难不成这精神病是一阵一阵的,这会儿好了?
不过,在这幢写字楼里上班的白领,竟然会突然光溜溜地跑到办公区跳艳(舞)。这可实在是一桩大新闻!只可惜自己不在现场,晚点一定要把录像找出来看两眼才好,看看这个艳(舞),到底跳得怎么样?
保卫科科长暗暗在心中想道。
既然黄婵的神智还算清楚,科长最终打消了拨打精神病院热线的主意——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还是赶紧赶她回家算了。想来出了这么一件事,这人应该也没脸再接着来上班了,以后她要是再犯这样的疯病之类的,那也跟自己扯不上半毛钱关系,自有别人去料理。
于是,科长打定了主意以后,便为黄婵叫了辆计程车,让她赶紧回家去休息一下。
黄婵同意了。
其实,她倒是很想再回自己的办公室一趟,好歹把自己的手机取回来。不过她一想到此时再上去,又要再接受一遍众人的“目光”洗礼,以及那些窃窃的嘲笑和幸灾乐祸,她便实在迈不动腿。
罢了罢了,手机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Andy和那个神秘人的号码,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样就够了。
黄婵这样想着,身上穿着那件保安制服,坐上了出租车。
说来也奇怪,想来任何一个旁的人在出了这么一件丑事以后,恐怕都会觉得羞愤难当,尴尬到无以复加,乃至于寻死觅活,一哭二闹三上吊,哪里会像黄婵这样平静冷淡,甚至直接无视了出租车司机不时投来的奇怪的目光。
不要紧的,这些都不要紧的。
黄婵在心里告诉自己。
只要拿到了神秘人承诺的报酬,还清Andy的赌债,再跟他一起飞往梅国就好了。那里不会有人认识自己,更不会有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会是崭新的。自己将会在那样一个新的地方,一个充满自由的地方,书写自己人生的新篇章。
想着想着,黄婵甚至感动了自己。
坐在前面的出租车司机本来就觉得身后这位着装奇怪的女乘客可能精神上有些问题,如今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竟然无缘无故地露出了蜜汁微笑,顿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在心中连声暗骂倒霉以后,司机本着送瘟神的心态,没有丝毫绕路就迅速地将黄婵送到了目的地。幸好有保卫科科长有替黄婵垫付车费,这使得这位司机不用多做停留,便迅速地开走了。
黄婵则径直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她在家门口的地毯下面拿出了备用钥匙,打开家门走了进去,然后回身关上了门。
既然回到了家中,那也不用再穿着这件惹人嫌的保安外套了。
真是恶心啊。
黄婵脱掉了外套,随手将其扔到地上,然后赤(裸)裸地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微微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睡吧睡吧,醒来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个噩梦。
绿卡会有的。白人丈夫会有的。金发碧眼的混血儿会有的。
黄婵在心里自言自语地说,像是给自己唱起了一首令人作呕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