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曹尼玛呀!”灰短袖大叫着,死死地勒着黑衣服的脖子,丝毫不肯放手。
他的叫声在这黑暗的小巷里传出去很远,就好像某种不知名的野兽的绝望哀嚎。
角落里的那只野猫被这叫声惊动,再也看不下去,迅速地转身溜走了。
黑衣服两腿乱蹬,用力地挣扎着,脸憋得通红,不住地用手捶打环绕在他脖颈间的灰短袖的手。
蓝衬衣狞笑着起身,走到在地上纠缠的两人身边,抬起脚来就是一顿乱踩。
“踩死你们这两个垃圾!踩死你们这两个垃圾!”蓝衬衣的嘴里重复着这句没有意义的话,嘴角的笑容越发地狰狞和诡异。
灰短袖的脸上被狠狠地踩了几脚以后,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松了一些。黑衣服趁机逃脱了他的锁喉,懒驴打滚地往边上滚了几圈,抱着自己的脖子,狠狠地咳嗽了几声,才缓过劲来。
蓝衬衣本想继续照着灰短袖的头踩,却被灰短袖扳动了他站在地上的那只脚,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两人在地上厮打着,将他们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当作了武器,甚至连牙齿都用上了。
黑衣服缓过劲来以后,哪里肯放过刚才想要勒死他的灰短袖?
“操尼马的!”黑衣服朝着灰短袖的后脑勺狠狠地踢去,“我特么就睡了你老婆一回!这个逼睡了她几千回,你不先勒死他,你来搞我?你脑子有屎?”
灰短袖像疯狂的野兽一般,发出许多无意义的嚎叫,同时与另外两人战作一团。
这一刻,三人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以最原始的方式,好像街边打架的野狗一般,在地上翻滚厮打。一时间,尘土飞扬,鸡飞狗跳。
很快,他们三个人就全都挂了彩,脸上全是血和脏兮兮的尘土,看上去狼狈到无以复加。
蓝衬衣觉得很累,他突然不想继续这样打下去了。他想喊一声暂停,让大家都冷静一下。
但是他的这一声“停手”,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黑衣服不知从哪个角落摸到了半块儿板砖,干脆利落地往蓝衬衣的脑门上狠砸了一下。
蓝衬衣的脑门登时便往里瘪进去一大块,暗红的血液和粉色发白的脑浆子同时从蓝衬衣的后脑壳上流出来,撒了一地。
灰短袖看得分明,吃了一惊,这才清醒过来,一边后退一边说道:“你干嘛?你在干嘛?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救命啊!杀人啦!救······”
半块飞掷过来的砖头正中了灰短袖的脑门,将他后续的所有呼救都闷回了他的喉咙里。
他被黑衣服扔出的砖头砸中以后,立即晕晕乎乎地躺倒在地,只能挣扎着向远离黑衣服的方向爬去。
但是行动自如的黑衣服迅速赶上了他,一屁股骑在了他的身上,用自己的肥手,死死掐住了灰短袖的脖子。
“你想杀我?你想杀我?我特么先把你杀了!”黑衣服的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着,手上的动作丝毫不肯放松,甚至有越掐越紧的趋势。
灰短袖的脸色渐渐地由红转紫,眼睛越瞪越大,好像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一般,十分恐怖。他的挣扎越来越无力,从重重的捶打,逐渐地变成了无力的拍打,最后干脆两手一垂,落到地面上,不动了。
黑衣服看着面前还有些温热的灰短袖的尸体,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凶狠地看着灰短袖到死时依然瞪着的眼睛,嘴里小声地重复着:“想杀我?想杀我?想杀我?想·······”
每重复一遍“想杀我?”,他的语气就更慢一分,脸上的凶狠也更褪去一分。直到最后,他茫然地看着躺倒在自己身边的两具尸体,缓缓地将双手抬到自己眼前。
两只脏兮兮的肥手在黑衣服的眼前微微颤抖着。
“我······在干嘛?”黑衣服丢了魂一般地喃喃自语道,“我特么干了······什么?我我·······我杀人了吗?我杀了他们两个?”
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逐渐爬上了他的脸,使他的脸色逐渐转为铁青,甚至连嘴唇都因为惶恐而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的心跳得很快,快得他觉得非常难受。
黑衣服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隐隐觉得自己的左胸口有些疼痛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把氧气灌进自己的身体,但不知怎么地,他的胸口却越来越痛,越来越痛,痛到他的大脑几乎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快要死了!”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清晰的念头。
那一刻,他很想呼救。他努力地长大嘴巴,却痛到根本发不出声音,脑子里也一阵阵地发晕。
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之后,他眼前的世界终于一点点地归于一片混沌的黑暗。
黑衣服捂着胸口向后倒去,发出一声闷响。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与空中那一轮平静的望月对视,但却再也没有了神采。
清冷的月光依然照着这条小巷,这条小巷也依然安静如初,只是地上多了几具迅速变冷的尸体罢了。
一道火红色的倩影从小巷边的一栋二层小楼上飘下来,落到地上。
那人用满意的眼神,扫视了一下自己脚边的三具尸体,仿佛一位欣赏自己杰作的艺术家。
“任务完成。”她轻声自言自语着。
这是乔雨第一次杀人。若是在几个月前,有人告诉她,说她将来会杀人,而且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一次性杀了三个人,那她一定不会相信,甚至会骂对方脑子有问题。
此刻,她站在死亡的身边,与之并肩而立,心里却没有一丝慌乱,甚至还有几分坦然。
原来,我也有这样的一面。乔雨忍不住在心里想道。
她最后仔细地确认了这三个人渣确实都死了以后,才踏着轻松的步子,又化作一道淡蓝色的遁光,飞速射向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