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程不到五百米,但走陆路就超过两千米,利锥走到半路,一队人马已经寻了过来。
“沁沁,沁沁,那帮畜生伤了你没有?”水浪儿急急地迎上来,伸手就去抱那少女。她却懒洋洋的,仍赖在利锥背上,不肯松开两根柔荑。
“我坐在上面好舒服呀,大哥,你再背一阵好吗?”
利锥有点哭笑不得,看来这女子不是一般的麻烦。
“快下来!让娘瞧瞧。”水浪儿一把将她扯下来,左右上下翻看不停。
“你烦不烦呀?我要有事,皮子早给他们撕烂了!”
水沁沁挣脱她娘的手,还想继续纠缠利锥,他轻轻发力一甩,将她震开了。
“看来鳄鱼帮比我了解的,要强大得多,而且还有枪械。”水盈盈蹙起眉头道。
“几条破枪救不了他们!水族长,今天咱们就把他们给灭了!”
“好!一切听大侠调遣!”
“那咱们先和裘博士他们汇合吧。”
“皮筏子都破了,咱们怎么过去啊?”水沁沁故意问道。
“这很简单,把那些竹筒解下,自己绑上就行了。”利锥开了个小小玩笑,指着水中的尸体道。
“不要嘛,脏死了,大哥,你背我过去嘛。”水沁沁可怜楚楚地,顺势就依偎过去。
利锥苦笑一下,赶紧转身走开。
水盈盈取出号角,吹了一阵,水面上出现六条皮筏子,由十二名女子划着,向他们而来。大家分别上了筏子,向西面山坡划去。
再说那些往南逃的鳄鱼帮众,一气窜上了一处山岗,见无人追赶,便欢呼起来。
可惜,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当他们爬上岗顶时,才发现岩家寨人,已在此恭候多时。
一靠近岸,水盈盈纵身一跃,飞身立于岸上。
看着水盈盈龙行蛇跃的身姿,水浪儿羡慕不已,“我要是有她这样的身手,就不会受人欺负了!”
“哼,那有啥了不起!大哥才厉害呢!还会变身!娘,我要嫁给大哥!明天就同房!”水沁沁口无遮掩,尽倾心中所想。
利锥一听,顿时手足无措,这也太直接了吧?
水浪儿也倍感尴尬,不禁嗔怒起来,“够啦!你小丫头嚷嚷个啥?咱们在谈大事呢!”
水沁沁不以为然,小嘴一翘,“咱们水娘的头等大事,就是育种,现在有这么好的种马,不管盈盈姐要不要,我是一定要的!”
利锥越听心里越发毛,开始还以为艳福不浅,现在看来遇上小母狼了,搞不好,骨头渣子都没得剩!
水浪儿深知女儿性格,越纠缠越不清,惟一的办法就是不理她。于是转向利锥,又是一个深深的屈膝礼。
“大侠,大恩不言谢,以后咱们母女一生一世都听候你差遣!”
利锥一听,头就更大了,这,这可吃不消啊!
他疾走几步,赶上水盈盈,“水族长,裘博士他们过来了,咱们还是商议一下怎么行动吧。”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由利锥和众水娘,先去尖西岛踩点。而岩苗花和裘一知等人,则负责包抄接应。
半个小时后,水盈盈和利锥,悄悄在尖西岛登陆。这本是小尖岭一个山头,修建龙基水库后,龙灵江水面高出两岸平地,山坡下自然积水,形成了沼泽地,一下大雨则变成湖泊,山岗也变成了小岛。
岛上原有几户居民,后来都搬迁了,这小岛就成了鳄鱼帮的外围据点。其实这个鳄鱼帮,正确的叫法是大鳄鱼帮。再往上游二十公里,也有个鳄鱼帮,因为名气不大,所以被称为小鳄鱼帮。
水盈盈当先走向一户民居,其它屋子早破烂不堪,只有这户还可以遮风挡雨。没有狗吠声,鳄鱼帮的地盘内,都不大可能有狗吠声。
“老乡!老乡!开开门,咱们船翻了,请行行好心,帮帮咱们吧!”水盈盈一边拍门,一边装腔作势地叫唤。
里面先是一阵慌乱的鬼叫,然后门开了,一群肮脏且丑陋不堪的男人,争先恐后挤出来。
“妹子妹子!你好可伶啊,快让大哥暖暖你!”当先一个露出两排黑牙,张开双臂就搂过来。
对于利锥,他简直视而不见,一个胖乎乎的男人,一条手臂还绑着夹板,和废物有啥差别?
水盈盈左手碗一翻,短雁翎刀扎进他小腹,紧接着一扭一划,一团肠子就哗啦啦地出来了。
“小妹肚子饿啦,想吃花花肠子,你们还有哪个愿意的?”
“去你卵的臭裱纸!老子要先煎后杀!”
一名鳄鱼帮众猛地一扑,企图抱住水盈盈右大腿,她反手一挑,将他脖子扎了个穿透。
与此同时,另两名鳄鱼帮众已经扑到,一个要抱她腿,另一个要抱她腰。
水盈盈鱼尾腿一甩,抽飞了一个,另一个竟趁机直扑而来,将她拦腰抱住。
她正眼也不瞧一下,一刀已劈在他脸上。不料这家伙死也不放手,搂住她双双落地。
与此同时,至少有四个鳄鱼帮众,齐齐飞身扑下,就要将她压住。
利锥自然要出手了。他右手托在水盈盈腋下,再顺手一拽,将她扯到自己身后。
同时左脚一个勾踢,正中其中一个下巴,将他踢飞。跟着一甩脚,化为鞭腿,又扫飞第二个。另两个却仍不知死活,径直扑过来。
利锥一跺地,带着水盈盈后纵,避开了,但更多的鳄鱼帮众,却怪叫着,疯狂扑过来。
利锥不禁蹙了下眉,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战斗,可真够烦的!
他终于明白,鳄鱼帮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个人战斗力,而在于群体的疯狂!
这时屋子里的鳄鱼帮众,都冲了出来,有三十多个。
“带我下水,快!”水盈盈道。
这主意正合利锥心意,即刻转身,撒腿就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把两只大奶奶给老子留下来!”
“臭裱纸!大爷要煎你一百遍再杀!”
利锥轻松将水盈盈带到岸边,“水族长,我就不奉陪了。”他双手轻轻一发力,将水盈盈送入水中,自己却转身跑向岩石台。
鳄鱼帮众疯狂追赶着,纷纷扑下水去,只有几个地位最低的,被喝令留下来对付利锥。
岩石台并不高,约莫三到四米。鳄鱼帮众个个骨瘦如柴,攀缘本领倒不弱,六个人很快爬了上去,将利锥围在中间。
利锥不禁摇头,老子只想安静地看场戏而已,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发飙了!倏地冲向一个鳄鱼帮众,右手攥住他脖子,喝一声“起”,将他整个举了起来,跟着一个倒栽葱,将他脑袋狠狠砸到岩石上。
只听一声闷响,那脑袋像西瓜般破裂,红的白的,即刻喷得满地都是。
“你们,还有谁想喝西瓜羹?”他随意问道。
五个鳄鱼帮众一言不发,纷纷转身跳落岩石台。
一下水,鳄鱼帮众在水盈盈眼里,就犹如蛆虫一般,连小鱼小虾都比不上。
她故意不快不慢地游着,水性好的鳄鱼帮众,可以追在后面五米左右。水性差的,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岛两百米,预先潜伏在水下的水娘,迅速将鳄鱼帮众包围起来。
水盈盈动手了,长吸一口气后,一个前翻,在水下掉了头,然后发力冲向迎面之敌。短刀一戳,再借着前冲之势,在他身上划出长长的口子。
其他水娘也纷纷发起攻击,出手个个狠辣无比。先前在浅水区域,她们面对鳄鱼帮众无计可施,但现在到了深水区域,情形安全倒转。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些鳄鱼帮众,见到十多个水娘同时出现,不但不畏惧,反而异常兴奋起来,发出阵阵怪叫和口哨。
看来,他们是想女人想疯了!
此刻利锥的感觉就是,真是太无聊了!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肮脏的群体!
和利锥的感觉完全相反,水盈盈却如打了龙血般亢奋,这是她有生以来最痛快的厮杀,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胜过宰杀仇敌的快感?
不消一刻,三十多个鳄鱼帮众,除了故意放走的两个外,其余都被水娘们宰了。
故意放他们一命,是因为希望能把鳄鱼帮众引出来。
小岛周边二十米内的江水,都被染红了。因为极大多数人,不是被直接杀死,而是划了长长口子后,在不断地嘶喊中,不断的放血而死!
利锥早就看不下去,他坐到岩石台中央,干脆眯起眼养神。
水娘们开始捞尸体。一两具尸体顺江漂流,东太公司根本不会在意,但几十具就不一样了。
水上的战斗结束不久,岩苗花等人,也划着皮筏子来了。
小尖岛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们继续扫荡外围据点,登上尖东岛,又轻松解决了三十多个人。小尖岛上,还是没有动静。
帮主鳄吞江在儿子逃回后,立即召集得力手下商议,自然是群情汹涌,个个起劲嚷着要灭了山客族。
鳄吞江虽是亡命之徒出身,却是狡猾的亡命之徒,根本不相信山客族敢算计他,一定是另有强大的敌人!
所以,他想的不是去报仇,而是防备人家上门。于是他命令各部加强戒备,并减少外出活动。
果然如他所料,尖西岛据点很快就被端掉了。
鳄吞江亲自审问逃回的帮众,详细问了每一个细节,然后做出英明决定。
“各堂口听令!所有出入口关栅栏上锁!没有老子的令牌,谁也不许出入!还有,所有通气孔道,也都给咱派人守着,任何东西进来,包括老鼠,统统杀掉!”
这时鳄吞江的大儿子鳄霸天,走前两步,“爹!咱们这不成了缩头乌龟?你给咱一队人马,十分钟咱就把尖西夺回来!”
“放屁!”鳄吞江怒叱一声,抓起椅把上的鳄鱼皮鞭,站起身来,“你跪下!”
鳄霸天非常不情愿地,慢吞吞的屈膝。其实他并非真要顶撞老爹,只是先前被利锥赶得屁滚尿流,实在太过丢脸,现在想找补一下而已,不小心竟犯了老爹大忌。
“你去死!”鳄吞江狠狠一鞭抽在他脸上,“王八蛋!以为自己皮够厚了?连老子都敢顶了!老子今天就送你回娘肚里去!”
鳄吞江毫不留情地,一鞭比一鞭抽得狠。
“爹饶命啊!咱再也不敢啦!饶命啊!”鳄霸天痛得在地上翻滚,一边嘶喊着。
鳄吞江却更生气了,当着部属面满地打滚,你不要脸老子要脸啊!
“你这没用的东西!操卵的整天就会瞎搞,今天竟把强敌招惹上门来了,老子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竟要毁在你手里!”
鳄吞江越说越气,竟朝着鳄霸天的胸膛,猛地一脚就踩下去,他当即连吐了两口血。
鳄吞江却仍不解气,还要深入教育,突然冲进一个手下来,“帮主!帮主!他们杀过来了!尖东岛也给他们占了!”
“闭嘴!你再嚷嚷,扔你进吉祥洞!”鳄吞江喝道。
那名手下吓得立即哑声,吉祥洞当然是养吉祥物的,鳄鱼族的吉祥物会是什么?
“你们跟老子来!”他当先向内洞走去。拐了几个弯,开了好几道铁栅门,才终于进入武器库。
鳄吞江用贴身的钥匙,连开了五道锁,一把拉开了铁柜门。他抓起一把老式半自动步枪,抛给身后的手下。
这些枪支,是十多年前,他从某地方武备部偷得。为防手下起异心,平常他只发给土制沙枪,而且绝对不许带出洞穴。
“弟兄们!不管他来的是哪路大仙,咱们都叫他有来无回!”鳄吞江一边嘶喊着,一边双手连连抛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