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脚下的路向前走,不多时,尹夕曦的意识终于算是完全恢复了过来,当然,也仅仅是意识而已,关于被打击之后的那种心态,怕是一时半会还难以平复。
也是有些怪异,教会对于这里貌似并没有太多的保护行为,一路过来,尹夕曦甚至都没有看到有多少警卫在这里守护。
倒也说实话,本身这中心教会其实就已经够难找了,能出现在这里的又都是教会的核心人员,应也是不必担心会有什么人闯入这里。
尹夕曦有些疑惑,她渐渐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冥冥之中,好像一直在有人在指引着她们的行动,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这些好像都是被算计好了一样。
她足够敏感,她甚至敢相信,她和韩璃的行动一直都在许越的计划之内。
许越好像是要让她看什么东西,或是,许越是想要她带着去寻找到什么东西。
“难道是这里?”尹夕曦抬起头去看,不敢轻易下判断。
分明,这里还一个人都没有。
算起来进了门之后尹夕曦已经被押着往里面走了近五分钟,一路过来,她能看到的人少之又少,但是,她却总觉得有一种怪异之感,就好像身旁围了很多人一般。
身处的地方依旧是类似于一个长廊,身旁的那些机器尹夕曦并不能看懂究竟是用来做什么。偶尔,她还能看到那些机器的外面正在跳动着数字,机器发出的声音让她有些难受,却莫名地好像有很舒服一样,而不管里面还是外面,她都没有见到有人的存在。
等到这问题终于被解开的时候,已经又是三分钟之后了。
那是尹夕曦在这里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尹夕曦已经恢复了少许的精神力,轻微的精神感应让尹夕曦确定那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除了教会的精神标记,尹夕曦在这人的灵魂之中感觉不到有任何其拥有与越间者类似的地方。
说起来,她倒是和任柒文在未觉醒出精神力的时候有些类似,但是如是深究的话,恐怕这人应是连最基本的越间行为都做不到。
她仅仅张开着一双晦暗的双眼,嘴巴已经被针线给缝住了,不时地,每走动几分便发出一阵呜呜声,看样子,嗓子倒是没哑。
只是尹夕曦奇怪的是,这女人分明并没有看她,也没有任何求救的意思,这呜呜声又是怎么回事,某种习惯?瘾?
尹夕曦觉得可笑,看其样子,倒是更像是傻子在自娱自乐一般。
她浑身上下衣不蔽体,露出的皮肤上也能让尹夕曦看到有大片的伤痕。但她的头发,露出的皮肤上却清洗的干净,两侧的耳朵看起来并非是有什么怪异损伤之处,可是不知为何,尹夕曦总觉得她的耳孔隐隐有哪里不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这虽然是直觉,却莫名地令尹夕曦相信。
她用来地跺了两下脚,果然,那女人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回应的动作。
“她果然是个聋子。”尹夕曦心想,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又怎么会出现这样
一个又聋又哑的人,而且,她又是做了什么,让人把嘴巴都给缝上了。
偏偏,她的跺脚声虽然没有引来那女人的注意,却让押送着她的人瞧出了尹夕曦已经渐渐恢复的神志。
只是对方也并没有任何严厉的反应,甚至还想要嘲笑尹夕曦一番。
“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是个聋子,她听不见你的声音的。
再说了,就算是她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呢,她就是个傻子,生下来就是个傻子,你认为一个傻子能救你?
我劝你最好还是安分一点,免得一会受更多的苦,不对,苦总是要受的,你死不了,也活不下去。”说话的正是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当初就是他带着韩璃和尹夕曦来到的这中心教会,等到他说完话的时候,他便已经又转过了身去,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队伍继续向前走,可谁知,听到男人的话尹夕曦心中的疑惑却更严重了。
“傻子?那个女人是傻子?教会居然会让一个傻子呆在这样隐秘的一个地方,而且还缝住了她的嘴,堵住了她的耳朵。教会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怕一个傻子会将这里的东西说出去?”尹夕曦思考着,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答案。
“不对,教会就只是怕她将这里的东西说出去而已,即使中心教会的位置极少有人能够找到,即使她只是一个傻子,即使她连最基本的穿越表位面与里世界都做不到。”
蓦地,尹夕曦就将自己的眼神投到了那女人的身上,她明白,这就已经是正确的答案了。可是,就算是早在成为越间者之前她就已经明白了教会的残忍,但看到这傻子的样子的时候,她就被震撼了自己的心。
她如何能想到,教会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种种悲哀,不过是保险而已。
尹夕曦就这样看着她,她的眼神可怕,可那女人却感受不到分毫。
那女人还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向前走,已然到了其中一个机器的旁边。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她的动作发生了变化。
她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地跑到了墙壁的一个角落,浑身的颤抖正是源于她内心的害怕,她蜷缩在角落,本是无神的双目如今已经充满了紧张与恐惧地,她看着众人,众人却只是在她的身旁经过而已,连表情都未变。
倒是尹夕曦身旁的一个男人有些多嘴,他扣着尹夕曦的一只手,微弱的声音里充满了嘲笑。
“你说这傻子,没别的能耐,就是我这么多年都想不通,她连看都没看到我们,怎么知道我们过来了的。”
押着韩璃的另一个人也回答说:“谁知道,都说这种缺了感官的人有第六感,但她是个傻子啊,谁知道她...”
二人的不过是戏言而已,可谁知道他们的话还没说完,走在前面的一个长老就打断说:“你们是想变得和她一样,还是想要也尝尝这里的滋味。”
长老的话里充满了冷意,二人立马闭上的各自的嘴,不敢再多言。
不过即便如此,二人也不会将那女人
放在心上,队伍经过女人的身边,尹夕曦还在看着她,二人也懒得去管,在她们的眼里,这不过是个傻子而已。
待到队伍里完全走过之时,那女人才慢慢恢复了原本的行动。
她手里拿着的不知是一块与她身上的衣服相比完全相反的干净完整的手绢,等到她接近了其中一个机器的时候,便又伸手用那手绢在机器上擦拭了一番。
尹夕曦这才看到原来是那机器的靠近地面的地方染了些污渍,可是令她不懂的是,明明只是块污渍而已,那女人却用手绢将整个机器都擦拭了一番,而且,看她的动作也并非像是在擦拭机器而已。
尹夕曦愈发不懂,她努力地回过头,可终究还是被她身后的两个人将这僵硬的动作打了回去。
好在最后一眼尹夕曦还是看清了一些东西。
污渍的确是只有一块,可在机器的前方,她还看到了另一个痕迹,那是一只脚印。
而女人的动作,更像是在擦人,而非擦机器,当然,尹夕曦也看不到那机器里有人。
眼前的空间比尹夕曦想象中的更大,又走了将近十分钟,这期间,她又见到了几个如同刚刚那女人的傻子,只是他们的举动却并非像是那般奇怪的,说些有些可笑的评价,他们还倒真的像是傻子。
待到周围愈加开阔之时,她才被一群圣心教会的人带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是一扇门,推开之后,沾满血的牢房便出现在了尹夕曦的眼前,可眼前的场景却让尹夕曦觉得可怕。
足足有五六百平大小的牢房,地上已经完全被血液所铺满,血腥味熏得人头脑晕沉,房间里更是摆满了与外面类似的机器。
这些机器全都放在过道的两边,每一个都挡在牢房的入口之处,尹夕曦看的清楚,那些机器并没有供人进入的地方,却在后方有着一道薄膜将牢房整个包裹。
一阵阵痛苦的闷哼声传入尹夕曦的耳朵,此起彼伏,虽每一个都是极其轻微的,可声音多了,便显得愈发刺耳起来。
对于这闷哼声,尹夕曦并未有任何的疑惑,仅仅是一眼,她就看到了发出这些声音的人。
他们一个个的就被关在两旁的牢房之中,一两百个牢房被占据的足足有十之八九,而每一个牢房虽仅仅有几平米的大小,却基本没有能够让囚犯活动的空间。
大大小小的刑具或在人的身下,或在四周,也有的悬在他们的头顶,手被折断,脚被刺穿,皮肤被刀子割出一道道足有三四公分深的伤口。
他们的脑袋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扣着,有针插在他们的头顶与太阳穴,泊泊的精神力顺着针灌入他们的脑海中,令他们在剧痛与伤痕之下,还依旧 保持着清醒。
他们在嚎叫,却只是张着嘴的动作让尹夕曦无法听到丝毫的声响,也终究还是有人在忍耐着,那一声声饱含着痛苦的闷哼声便是由此发出。
血液还在流淌,顺着他们身上的伤口流向地面,又流到尹夕曦的脚下。
他们每一个人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