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暗吞噬了一切,光明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已经成为了弥足珍贵的事物,许越也自然不会例外。
他的心情或许可以用紧张两个字来粗略的形容,但是要深究的话却更多的是疑惑,而至于他疑惑的原因,则为这剧场中让人捉摸不清的诡异变化。
手中的地图清晰地指引着许越前进的路线,其实从一楼卫生间的距离到达礼堂本应该是不远的,然而当他从走廊中出发之后,却发现此时前往礼堂的路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两三条。
连之前应该开着的礼堂侧门都已经被关闭了。
心中疑惑,许越尝试着推动每一扇路过的房间或者通道的大门,得到的却都只是失望的结果,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许越去做其他的事情。
念及于此,许越只得好似遵从规则一般地按照看似安全的路线前进,他每走一步心中的谨慎便多加一分,然而现实却更加让人觉得诡异。
许越无时无刻不防备着剧场中随时可能出现的恐怖生灵或者鬼魂,然而当他走过了两条走廊,却放下了这个想法。
因为那些东西又一次消失了。
不,应该说是隐匿了自己的踪影更为准确,包括之前追逐他的那个身影。
在其中几扇那些被他尝试着推开的房间大门外,许越虽然并没有观察到任何危险的存在,但是本能却时刻提醒着他,就在门的背后,有什么东西隐藏着。
未知对于任何人来说都足以勾起心中的恐惧,许越也同样是如此,即使隔着厚重的大门,许越仍旧能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那种令他毛骨悚然的惊悚之感。
或许是那些记忆片段融合到脑海之中让他莫名发生了改变,他已经太久都没有感受到如此这般的心情了,而且持续了良久都未曾散去。
他不知道门的后面到底是什么,或许是那里面埋藏了什么秘密,也或许他们只是在等待,更或许他们也像是此时的许越一般同样在害怕着什么。
只是一扇大门,却如同隔绝了两个世界。
到最终,许越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打算,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强行破门而入,后果恐怕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所以,他只能离开,趁着还算是安全的时候。
只是,黑暗很快就完全侵蚀了他的视线,手中的光亮也早已经失去了它本该有的作用,而手中的地图便也成了摆设,因为在这黑暗之中,没有人能够看到上面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带着一颗沉重的心,许越只能又一次将它放了起来,好在脑海中却已经记住了前进的路线,而前行的方式也不用因此有太多的困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越的手中便已经抓满了石子,往前走上几步便扔上一颗,回音很好地为他证明了他应该在何处转角,又或者在什么位置停下,推开穿出不同声响的木门。
他摸索着,心中却已经暂时安定了下来。
没有人能够说清许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可能是觉得至暗之下所有的东西都停驻了自己的身影吧,所以许越才甘愿放开自己的脚步。
不过事实也的确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许越故意走过了剧场一楼里绝大部分的路线,危险迟迟未来,唯一的阻碍也不过是有些小心的步伐而已。
毕竟他终究也放弃了自己的视觉,只是他还受得住。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许越才终于从剧场的后台一步步来到的礼堂之中,那些磕磕绊绊的是他在后台的通路中撞在了桌椅上的声音,当然也是他又一次提起的心跳。
但是他还在继续着。
等到终于走晚了不能说是陌生的路,许越的脚步才终究是停了下来,他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如今已经变成了踏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亦终于感觉到了自己身前那深沉的红色幕布。
应该是到了舞台了。
许越并没有沉思太久,只是沉重地呼了一口气,然后便抬起手果断地抓到了身前的幕布之上,然而还没等他将幕布掀开,一股力量却突然从他的手上传了过来。
是帷幕在升起。
一个莫名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了许越的脑海之中,然而还没来得及许越思考什么,他的思绪便又一次被打断了。
有一束光照在了他的眼睛里。
随着帷幕被拉开,许越就如同一个表演者一般赫然伫立于舞台之上,聚光灯的光线图通宣泄一般直射在他的全身,也映照着他此刻不应该如何去形容的脸色。
那一瞬间,许越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地想要做些什么。
他妄图大喊,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火焰和人群的脚步在他的眼前闪现,却又在瞬间恢复成了礼堂中原本的模样。
而终于,许越又一次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视线逐渐偏移,手中的手电也又一次恢复了其本来的光芒,而舞台上,那张在不久前还停留在上面的许越的床铺已然不见了。
不过许越此时自然不会再去关心这些,因为在舞台之下,距离座位中间的那片空地上,他看到了任柒文的身影。
“那时的坠空声,是柒文传来的么?”
许越不禁如此想着,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停留,他快速来到了任柒文的
身边,冰凉的地面即使隔着鞋子也能清晰的传到许越的脚底,他知道,那并不是普通的寒冷。
很快,许越就来到了任柒文的身边,他抬头看了看上方空旷的天花板,再次察觉到了什么不同。
天花板上,唯一的一个吊灯并没有任何动作地悬挂于许越的头顶,如果它此时依旧在发出着光亮的话,或许应该是相当奢华的模样。
可是许越却皱着眉头,之前离开礼堂的时候,这东西或许是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吧。
不过许越却不敢确定,有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也自然无法让他得出什么定论。
“那任柒文又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许越仍旧怀疑。
二楼的看台距离任柒文昏迷的地方仍旧有着相当远的距离,除非任柒文是主动拼命从看台上跳出一个抛物线,否则基本没有办法落到这个位置。
不过这种事,想来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去做。
“看来,只能亲自问问他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许越感叹着,才终于把目光放在了脚下任柒文的身上。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把任柒文唤醒,反而是在他身体的各处细细打量了起来。
任柒文的身上并没有伤口,也没有被鬼魂强行侵入过的痕迹,虽然从高处跌落任柒文本应受到一些上才对,不过许越还是确信了眼前的任柒文应
该是其本尊没错,最后的一丝怀疑也就紧跟着散去了。
他这才拿出了一直常备在口袋中的清水,然后直接向任柒文的脸上倒去。
唤醒一个昏过去的人而已,有时一些简单粗暴的手段要比其他的有用的多。
不过事实也的确证明,任柒文在之前受到了某种精神上的冲击,当清水终于唤醒了任柒文的意识之时,以他平时跳脱的性格这一次竟然没有惊吓或者生气的表情从他的脸上浮现,反而让许越从中看出了一丝迷茫。
不过这份迷茫很快便也过去了,因为取代那份迷茫的,是浓浓的恐惧。
“你们都是假的,离我远点!”任柒文好似疯了一般地直接冲着许越大喊道,他的声音一下子就从礼堂之中传开,甚至许越都不怀疑整个剧场都能够听清这声叫喊。
他只能叹着气用力地抓住了任柒文的肩膀,也要说着什么试图让任柒文安定下来,然而他的话还没出口,一个毫无感情的冷漠声音也突然在许越的脑海中响起——
活下来。
这声音如同鸣钟一般瞬间冲击着许越的灵魂,甚至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与此同时,这句话也同样传到了其他几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