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吴可欣的心情就好像在过山车上一般经历着大起大落，所以，当她看到了郑勇逐渐从王一玲的模样恢复成其本来的面目时，惊喜这种情绪就很难再在她的脸上表现出来了。

倒是郑勇好似还不在意，不过说实话，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在意这些事情了，融合才刚刚结束就一瞬间释放出去那么多的精神力，让他此刻的身体再不堪重负直接瘫倒在了湿滑的地面上。

吴可欣的表情仍旧是挣扎的，她实在无法分清眼前的究竟是郑勇还是王一玲，刚才的画面给她的恐惧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即使此刻她能够感受到郑勇的精神印记，也难以再做出确信的判断。

只是，心中的疑问终究还是让她难以继续安定下去，而且，她也更愿意相信郑勇还活着。

思考了良久，吴可欣才终于蹲下了身子向郑勇问道：“是融合，成功了么。”

可谁料，吴可欣的话按此刚刚问完，瘫倒在地上的郑勇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身体中的痛苦虽然相比之前已经减弱了很多，但是混乱的精神力并没有融合的太过彻底，才导致了他现在的状况。

不过郑勇也还是坚持了下来，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献血，用手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并没有回答吴可欣的问题，只是默默感受起洞穴近处仍旧在快速接近的鬼魂们，然后才睁开眼对吴可欣说道：“王一玲，他们一直惧怕的都是她。”

话已至此，吴可欣自然是已经明白了眼前的人的确是郑勇无误，也能看出刚才郑勇就是利用了他们这个弱点才暂时消灭了其中的一个鬼魂，只是她唯一不解的是，郑勇的力量好像和刚才有些不同了。

“这或许，是那些精神力带给他的不同的力量吧。”吴可欣默默想着，希望如此。

只是看着郑勇此时依旧是那副被疼痛折磨的模样，这让吴可欣心中不安，她想要用自己的精神力再一次帮助郑勇，可是，手才刚刚伸了过去，却被郑勇一下子打开了。

“没有时间做这种事了，他们还在追我们，我的精神力还没有完全融合，先离开这。”郑勇的语气严肃着，这时在这份严肃下面，好像还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

吴可欣虽然也听出了郑勇的语气有些不同

，但似乎是由于内心最后放开了郑勇双手的内疚，她没有选择再询问什么，只是点点头，便跟着郑勇的身影又一次向洞穴的前方走去。

......

夜色如潮，当凌乱的脚步声于空旷的走廊中响起的时候，许越他们已经几乎完全处于了至暗之中。

手电筒中幽蓝色的光线依旧在走廊里照亮着前方的路，只是这一次，就连这些光线也几乎快被吞噬了。

脚下的大理石依旧能够映许越他们的眼中，只是在那圆形的光亮之外，他们再无法看到有关任何的图形或者结构，所有的光都被吞噬，就好像那时许越曾在窗外所感受到的一般。

雨还没停，甚至已经渐渐从窗外蔓延到了走廊之中，它们落在许越的身上，很快又在走廊里积出流动的水，从脚底到脚面，又漫到了脚腕处。

而这一切，仅仅是从许越他们离开了那间实验室时开始的，至于到现在，也堪堪才过了几分钟而已。

雨点落在眼镜上，模糊了许越的视线，他仍在艰难地向前走着，身后是尹夕曦传来的声音：“这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记得那个被摔碎的杯子么，那是齐木林已经吞噬了这里空间的证据。”尹夕曦的话才说完，许越便如解释般在前方回答着。

他的语气仍有些疲乏，却也没有停止接下来的脚步，前方就已经是下楼的楼梯了，他本不想解释的，但眼前的情况让他知道，时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了。

“你还记得我之前提到的那个孙科吧，我曾经感知过孙毅的精神能力，同化。按照我的推测，孙科拥有的应该也是同样的力量，而在他死后，又把这份力量给了出去。

所以，齐木林才拥有了可以融入到环境里的力量，来躲避我们的精神探查。

他一直都是很贪婪的，贪婪到想要把一切都据为己有，包括这里的空间。

还记得我们在遇到邓海的那间教室里的情况么，那时我就曾特意观察过，当时的齐木林就已经在对这里的空间进行同化，只是进程还很慢。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才仅仅过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能够让那个被摔坏的被子自行地快速复原了，这就证明了一件事，这里的空间几乎已经完全处于齐木林所定的规则

之下。

而能够帮他做到这些的人，只有孙毅一个。”

“那那个白色鬼魂呢，难道不能是他？”尹夕曦自然已经听明白的许越的意思，但她还是不死心地在后面问着，至于追问的原因...

许越却摇了摇头：“不管他们曾经如何，估计在我们今晚来到这座实验楼的时候，我们要面对的，都只剩下了齐木林一个。

而那些曾被他控制的鬼魂，同化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许越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却已经变成了苦笑。

在他离开了实验室试之后，他就曾用精神力试图寻找过孙毅的身影，而当他清晰地感知到不再掩饰的气息时，他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就好像是他曾经对其他人说过的那句相似的话一般，在齐木林的眼里，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待宰的猪羊。

脚下的水还在上涨着，即使是他们已经走到了实验楼的一楼也是相同的样子，楼梯早已经不再是他们离开这里的阻碍，许越猜到了这一点，也知道齐木林不会再在乎这一点。

因为他知道，齐木林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游戏。

似乎是为了嘲讽，也是为了炫耀，随着许越他们的脚步一步步迈向大楼的门口，光线也开始重新回归到这个世界之中，照亮了透明的玻璃大门。

不是黎明、也不是黄昏。

许越轻轻地推，门便轻易地开了，他走到门外，任由大雨淋到他的头上，这可以让他更加清醒。

身后的韩璃和尹夕曦早已经陷入了沉默，她们明白了很多事，所以才沉默，只是这份沉默源自于对另一个人的特殊情绪——王一玲。

她们如今才想明白了为什么王一玲会对她们喊出那一声救命，只是，所有的事都来不及了。

许越这时却好似察觉到了她们的情绪，他的脸上依旧是平静的表情，回过头淡淡地说道：“走吧。”

然后便转身向那片茂密的树丛中走去。

韩璃罕有的叹了口气，她默默地走到了尹夕曦的身边，扶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回头看，因为她看到了，那些鬼魂就站在楼中看着离去的她们，眼中皆是消散了瞳孔的冷漠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