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灼伤眼睛的巨大光芒。

仿佛能把一切吞噬殆尽的黑暗。

无比的轻盈。

又是无穷的压力。

种种奇怪的感触，仿佛从内心的深处直接袭击，白夜浑身颤栗，在瞬间停下了脚步。

不，不是停下了，而是被封印了，白夜吞了口口水，目光已经越过爱丽丝，直直地盯住了她身后，囚笼之外的那个身影。

不，也不是白夜想看，那是如同吸铁石一般的吸引了，将白夜的目光强行定格了过去。

简单点说，进入这名为堕天之渊的魔法阵之后，自己，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就连痛苦的时候喉咙想发出呻吟，都是不允许的事项。

所以白夜现在能做的，就是盯住那个身影，死死地盯住，将她的一切，都记忆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当然，那也是绝对值得一看的身影，在白夜看到她的第一瞬间，白夜就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回事了。

路西法——这位堕天使，现在的半天使半魔女，正在一片未知的深渊之中，窥视这这神之桎梏中的一切。

她有着成熟女性的完美身材，身体只是用一卷轻盈如同深衣的白袍所包裹，只是刚好掩盖住了私处，向上是一抹深V，向下也只是到达大腿根部，多余的部分，都轻盈地飘在了身后……大概也不是为了性感，或许作为堕天使她根本就不想穿上这人类的衣服。

而她的长发，也是随这袍子的衣摆，漂浮在空中，犹如有水波轻轻在她的发丝之间拂动着。她的发色和这囚笼一样，是黑白相间，却完美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就仿佛和这天地之境已然融为一体。

黑白……

没错，她的身后，还有着一对黑白的羽翼，左边的洁白，代表着她曾经的神圣与高贵，而右边的纯黑，则是证明着她的疯狂与堕落。她那漆黑的双眼圆瞪，嘴角上扬着一个诡异的高度，癫狂而邪恶。虽然这表情就仿佛是刻意展现出来吓唬人的，但白夜毫不怀疑，这样病态的表情，就是她最为普通的表情。如果她把这笑容收回，变成了一副普通人的样子，那反而是一种不正常。

因为，她全身上下流露出的恐惧而暴戾的气息，和她这样的表情绝对是完美的搭配。

“白夜……白夜……”

然后这猩红的嘴唇翕张，喊出了白夜的名字，就仿佛勾魂一般，要将白夜带入深渊。

“嗯，我在这里，有话直说。”

就仿佛是解除了白夜身体中的某种禁令，白夜竟然是得以说出话来了，而且这声音虽然恐怖，但余光中能看到爱丽丝的身影，也是给了白夜些许的勇气。

“白……白夜，不要被堕天之渊中的任何东西所蛊惑，听到了吗！？白夜？！”

然而这时候，白夜的身后，却是再次响起了诺查丹玛斯那担忧的声音。她的声音不大，但白夜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她那声嘶力竭的努力。

所以白夜，也是在这片迷离之中，用他那迟钝的大脑，大概想明白了诺查丹玛斯的意思。

但白夜无法回头，就算可以，他也明白自己大概看不到身后的诺查丹玛斯了。自己现在，或许和爱丽丝是一个样子？也是双目无神地伫立在了黑暗的街道之上？

蛊惑……这，都是蛊惑吗？

不过被诺查丹玛斯这么一说，白夜反而是更期待，面前的这个堕天使，会说出什么内容了。

“你想，找回你最珍贵的东西吗？”

那堕天使开口了，声音，也是突然变得无比温柔，就仿佛是要将小宝宝送入睡眠之中的慈母，光是开口，白夜的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不过已经明白这些魔女套路的现在，白夜可不吃这一套。这，大概也只是一种言灵的力量而已吧？

“最珍贵的东西？”白夜表面上不做波澜，心中却是嗤笑了一声。

“你的女朋友……你的母亲……你最爱的小猫……想再见到她们吧？我知道，你已经忍耐了太久了，太久了……不是吗？”

虽然是最为温柔的言语，但却如同三道利刺，强行击穿了白夜心中的每一道防御，将他那千疮百孔的心，又给捅了个稀巴烂。

偏偏这个时候？

这些且不说，这个混蛋是怎么能知道这些的，这些魔女的读心术实在是太可憎了一点儿吧！

“再见……如何再见？”白夜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扑克脸，“你是要我去死的意思吗？”

“不，是复活，为了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做到。”

“为了我？我值得你这么做吗？”白夜绝不相信这种虚伪的馈赠。

“当然，因为你……可是爱丽丝的仆人啊！”

提到爱丽丝的名字，那堕天使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白夜就连伸手去捂住耳朵，都是不被允许的事项，只能是努力回避地做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

好吧……在这些魔女面前，还是不要想着能帅气的全身而退了。世界上可没那么多网文的男主角，被现实打脸的，往往还是多数。

“爱丽丝……的仆人……那又如何？”白夜咬着牙，艰难地克服着耳鸣问了出来。

“所以值得啊！我要对你好……疼爱你……让你体会到世间最美妙的幸福……来吧，白夜，这可是，真正的幸福！”

“真正……”

晃眼之间，白夜余光中那模糊的爱丽丝的身影，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三个……熟悉的身影。

可爱的小橘猫，正在地上打滚撒娇，似乎是在请求着白夜去摸摸它的脑袋。

和蔼的母亲，正在灶前熬着汤，那童年最为熟悉的清香，飘散在了这静谧的空间之中。

而前女友，则是穿着一套熟悉的高中制服，双手抱着小腿坐在地上，微微仰着头，似乎是在看着星空。那素颜下清纯的表情和那气若幽兰的气质，一如初见时那么美好。

白夜向前挪动了一步，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下意识地向前方伸出了手。

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一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如同早就积蓄成了高峡之上的平湖，但是这大坝一旦决裂，这些感情就再也抑制不住。

“这……才是我……活着的……意义啊……”

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名为魔女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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