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为人很客气，但这不过是童颜早就想好的剧本而已，或许他真的没什么敌意，但他绝对是一个忠实的执行者。如果他上头的那个堕天使路西法真的是要他杀了胡桃叶，他绝对会拼上性命去清除一切可能的障碍。

简单点说，他对主人的信仰程度，绝对比自己高。而白夜也明白，自己绝不可能在战斗中赢过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瘦小的少年。

所以白夜想到的唯一战术，就是拖时间。

“那个，我很好奇……”白夜故作淡定地，用闲聊的口气问道，“是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诚意将你们打动了，以至于不远万里要来杀掉这个胡桃叶呢？”

“被胡桃叶骗了毕生家财，最终妻离子散的一位中年大叔。”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童颜的语气明显和先前的任何一句都不一样，是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憎恶和鄙夷。

“哦……我懂我懂，能想象是多惨的一副画面。”白夜附和着童颜的语气，“那么他被骗了多少？”

“三十万。”

“……”

白夜倒是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微薄的金额，对于胡桃叶来说，一天大概就能骗到这数十倍的钱财。但恰恰是这一笔小到她都不会去在意的钱，成了她生命之中最大的威胁。

“也是啊。”当然白夜不可能反驳，继续顺着说道，“对于有钱人来说，被骗反倒是更能接受……关键不是被骗了多少，而是被骗的这一部分占他全部的多少。”

“嗯，所以那个一无所有的人，将他最后的东西奉献给了我们，我们必须为他完成杀戮。”

就仿佛在征求白夜的同意一般，童颜也是十分设身处地的，说出了义愤填膺的话语。

“最后……你是说，他付出了生命？”

“是的。”童颜点了点头，“我们接受的唯一交易代价，就是一命换一命，所以能真正拿出这样诚意的人，也不多。”

一命换一命……那个被骗了所有钱财，并失去了一切的大叔，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吧？虽说心若在梦就在，但他的心，只怕也是随着毕生积蓄和离开的老婆孩子一起消失了吧。

这么说来，如此的一个废人和身价过亿智商奇高的胡桃叶一命换一命，不讲情理只讲事实来看，白夜觉得他绝对是赚大了。

“但这不公平。”白夜摇了摇头，“这不是对等的交易。”

“别拿你们那一套伪善的制度来约束我。”童颜的立场十分坚定，看起来就仿佛没有脾气的他，也是产生了些许愤怒的波澜，“这个世界就没有公平。”

“所以爱丽丝才想创造一个相对公平的交易所……”

“所以那就是伪善，我看起来恶，但我才是好人！”童颜似乎是进入了状态，“毕竟你们，可是在保护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逞什么英雄？就算他是坏人，也容不得你们来审判，更何况你们已经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了，不是吗？！”

面对童颜的冲动，白夜自然也没有给他任何的好脸色，这种价值相对面的碰撞，是绝对不可能得到任何妥协的。更别说向对方低头了。

被白夜这么一吼，童颜反倒是冷静了许多，他后退了一步，表情也再次变得温和：

“好吧，争论没什么意义的，其实我要对你说的只有一句话——”

童颜说着，伸出右手食指，隔空指着白夜的心脏：

“让我去杀了胡桃叶，不然我就先把你杀了。”

白夜也不知道童颜这手中是能放出魔贯光杀炮还是什么破坏死光，但他知道，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显然就是要一招把自己弄死。

所以白夜明白，自己的下一句话，又是一个巨大的抉择，可能说错了一个字，自己的心脏就要被打爆了。

“那个，虽然你有任务，但爱丽丝永恒花园的情况你似乎也是明白的，这不是一个……”

能让步的事情……

当然，这剩余的话，白夜没能说出来。从童颜的手中，是真的放出了一道诡异的亮白光束，好在早有提防的白夜第一时间闪过了身，不然……

轰——哗啦哗啦……

光是直接是击碎了大厅内侧的玻璃窗，烧着了窗帘，甚至在外界，都如同放出了一颗照明弹似的耀眼醒目。要是生吃下这一击，白夜明白自己可能是被烧得连灰都不剩了。

“胡桃叶，快逃，你可千万别死在这里了！”

对交易失败的恐惧，让白夜大声喊了出来，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白夜这才意识到这个狡兔三窟的胡桃叶，只怕是在自己第一次让她躲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从某个密道离开了。

所以白夜的这一嗓子，也是提醒了童颜而已。而这一招带来的波动，更是在这人不多的小区里面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场面在这一瞬间，有种失控的预兆。

“啧，和路西法大人说的不一样，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童颜微微皱眉，似乎不满意白夜躲过了他的攻击，“都怪你，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怪我……？就算你是我女朋友，说这种话我都会生气的哦。”白夜苦笑着，“难道在你的计划之中，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吗？”

“不，在我计划中，你现在连尸体都没有了。”童颜叹了口气，“但现在也没有杀你的理由了，我非得杀的，只是胡桃叶而已。”

白夜倒没有再说任务啊交易啊一类的事情，反而是对童颜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便，虽然我不认为你能找到她。”

没错，如果童颜有着能感知胡桃叶的能力，早在先前对话的时候，都不会再跟自己缠斗，而是直接去追。他能感知的，或许只是自己或者爱丽丝，这些和范特西世界有联系的人而已。

所以白夜并不觉得这里放走了童颜会有什么问题，自己要做的，只是用点儿更机智的方法，先一步找到胡桃叶……或者爱丽丝。

“我会努力的，虽然有点儿难。”童颜摇了摇食指，就仿佛看透了白夜的思想，补充了一句，“但我觉得，我起码能比你快点儿。”

啊……又被小瞧了。白夜在心中苦笑了一声。这童颜显然还有着许多未知的能力，自己现在就算被这么说，也无从反驳。但现在有一个唯一的好处便是……

“虽然保护一件事物，比破坏要难；但是找到一件事物，可是比干扰别人找到要更加难上几倍啊。另外不瞒你说，胡桃叶那家伙可是很聪明的，我们现在，可是二打一。”

“二打一，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童颜不可置疑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是我的口误。”白夜讪笑着摆了摆手——

“就算二打一我输好了，那么，三打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