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

是两罐气十分足的啤酒，被先后拉开开环的声音，白夜现在已经是正坐在了胡桃叶的对面，看着面前这个又贴上了白色面膜的人，就仿佛在审讯一个犯人。

爱丽丝不会因为任何外界因素而改变她的行为，所以白夜也不用考虑僭越的问题了，这或许还可以称为是一次机会——努力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而且，这便宜也确实是不占白不占，白夜打开的，是一罐白啤，上面印着的文字，靠脑海中些许的记忆，白夜大概能猜到这是德文。显然是这种超级诈骗犯用来享受的某种高级货，别说是同学聚会了，就连在酒吧白夜都没喝过这种酒，这种时候的尝鲜，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说是过来喝一杯，两人现在，也只是处于一种单纯是喝一杯的状态。“咕咕咕”地如同比赛一般将这一罐酒喝完，两人都没有说哪怕是一句话。

天色，渐渐变暗，这采光本来就不好的巴士，也是很快暗淡了下来，在这样垂暮的景色之中，这里的三人就仿佛是在末世之中扭曲地狂欢。

白夜很快就开启了第二罐，不过这次，噗嗤的声音，只发出了一声。

“怎么了，不继续吗？”白夜笑问道。

“我需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你该不会想把我灌醉了送到警察那儿去吧？”胡桃叶的回答也是很狡黠。

“不，我又不是什么超级英雄。”白夜耸耸肩，“如果你告诉我你的悬赏金额，我可以考虑一下。”

“那我还是不给你考虑的机会了。”胡桃叶伸手在周围摸索了一下，这次则是打开了一罐可乐，但是喝的神态和动作，与喝酒没有任何差异。

“这不公平，我可是喝的酒。”白夜微微皱眉，摇了摇手中的空罐子。

“我要你来喝一杯，又没指定喝什么。”胡桃叶模仿着白夜摇了摇手中的罐子，“是你自己选择了吃亏啊。”

“这便是你的诈骗伎俩？”

“不，是我的智慧。”

白夜冷笑了一声，没有接上她的话，而是在昏暗而有些脏乱的地上，同样找出了一罐可乐。从这一轮的对话来看，胡桃叶绝对不是简单就能透露心声的人，想把她灌醉再套话更是无稽之谈……虽然不太想承认，但白夜估计胡桃叶的智商可能比自己还高。

但决定一个人成败的，可不仅仅是智商而已。

“你准备什么时候睡觉。”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白夜趁胡桃叶撕下面膜的时机，顺势展开了一个全新的话题。当然他在问的同时，也是又打开了一罐饮料，毕竟他能把对话进行下去的前提，是“喝一口”。

“哦？灌醉我不成，又想趁我睡觉的时候报警吗？”胡桃叶双手搓着用完的面膜，有些狡黠地看着白夜。

“别把我想得这么好。”白夜苦笑了一声，其实他准备说的是“别把我想的这么坏”，但是胡桃叶已经是代表了坏的这一面，所以就稍微改了个词。

“你也不像是好人，但我能看出，你是个我行我素随心所欲的人，我要是让你不爽了，你大概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吧？”胡桃叶反而是从了试探的那一个，咄咄逼人地问了起来。

“不不，别忘了我们后面还有一双眼睛盯着啊。”白夜耸耸肩，“我要是想杀你，爱丽丝大概会先把我的恶意全部抹杀。”

“别偷换概念，我们说得是你会不会报警的事情。”

“不会，毕竟，我还想再来一罐呢。”

白夜说着，这次主动找到了一瓶德国白啤，不过这次拉开了之后，他并没有向之前一样快速灌下去，而是一口口地呷了起来。

胡桃叶见状，也不再搭理白夜，而是拿起了手机，再次看起了她之前一直在关注的动态，不一会儿，她再次大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这些蠢货，你看他们这煞有介事的样子，只怕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在这里陪一个小鲜肉喝酒吧！”

“就算表扬我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哦。”白夜只是耸耸肩。

“表扬你，别搞错了。”胡桃叶摇了摇头，“小鲜肉在我心中的意思，就是能被我玩弄在手掌心的男人。”

“我可不觉得我在你的手掌心之中。”白夜微微皱眉，“就算我十分的无能，你现在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你还真敢说啊？”

“有什么不敢的，我倒是问你，要是你的仇人在机场守你三天三夜，你怎么办？”

“呵呵。”胡桃叶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问题，轻松作答，“那就趁他们最疲惫的时候变装登机离开，他们还能检查到每一个乘客的外貌与证件不成？”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能完成怎么样的工作……按我说，你能安全离开的概率，最多只有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胡桃轻抚起了自己的长发，“我倒是要感谢你帮我考虑这些不安定因素。但是我告诉你，别人我不知道，这一切在我的手中，就是百分之百，明白吗？！”

“随你怎么说了，我只会祝你好运，然后安心的等待结果而已。”

白夜微笑着结束了这次的话题，他明白，干扰胡桃叶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其实概率是多少，他当然是一点儿也不清楚，但只要强行说出自己的解释，对方无论如何也会考虑自己所给出的百分比的。

所以在胡桃叶的心中，这个概率，已然不是百分之百了，也绝对不可能再回到这个数值。只要不是绝对，就有可能发生。

“我倒是希望，在我们最后分别的时候，能看到你不甘的表情。”胡桃叶也是最后宣言了一句，就仿佛关系决裂了一般，不再和白夜说任何一句话，在这空间完全黯淡下来的现在，时间仿佛再次静止。

啪嗒——啪嗒——

然而这时候，白夜的身后，却是响起了小皮鞋那轻轻的脚步声。

是爱丽丝，她终于行动了！或者说……她竟然是行动了？！

白夜急忙回头，发现爱丽丝是向着车门的方向移动了起来，他也是急忙跟了上去。用最小的，爱丽丝能够听到的声音发问：

“怎么了，有状况了吗？”

“感知到了杀意。”爱丽丝轻轻点了点头，“所以得去解决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