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败却是赢了，难道他，还能在什么地方重生吗？

还是说，这个幻影本身是不可能通过战斗来打败的，杀了一个，就会根据信息流之中的知识，变出一个更加强大的吗？

不……他先前可是十分想杀死自己的。白夜能感受到这一点，对方，也清楚地告诉了自己这一点。

那么，他到底赢在哪里了？如果说他死了对白夜唯一的影响，那就是无法继续从他的口中得到情报了，关于他的创造，他的任务以及爱丽丝现在的状态。

但……他不是也不准备说了吗？

这还真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连奉献自己的生命，也是在所不惜吗？

那我就成全你吧……然后，在你所不知道的未来，赢给你看！

白夜想着，全力，将长枪投掷了出去。

而这长枪投掷出去的瞬间，那骑士就连做做样子也免了，摊开双手，就仿佛是在迎接死亡一般，拥抱上了那本属于他的尖枪。

噗嗤——

胸部，连着盔甲一起，被刺穿了，但是却没有一滴血，落到这庭院的泥土之上。

下一秒，随着骑士身体的倒下，整个永恒花园，就仿佛发生了地震一般，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晃动的下一秒，是崩塌。庭院的地面，一点点的龟裂了开来，而那洋馆，也是在震荡之下摇摇欲坠，就仿佛下一秒，就会坍塌为一片废墟。

因为守护者被打倒，被守护的东西本身，就要消失！？这种事情，绝对是闻所未闻啊！！

白夜在这巨幅度的晃动之下，向前跑向了那永恒花园的洋馆，而在他跑过骑士身边的时候，那即将消失的幻影，也是用最后的力气，给了他一个诡谲的笑容。

“凭你，找不到的……”

白夜并没有回头，也不想去理解他的意思，洋馆就在这儿，只要在坍塌之前将爱丽丝救出来，就……

嗖——

白夜伸手，去触摸到了洋馆的门，然而传回来的，却是那之前，身体穿过薄膜时候，所特有的声音。

而这洋馆，就在这薄膜的交界之处。

别说是进去了，如果准确点儿说，这洋馆，根本不存在，而这里的永恒花园，也不过是一个背景，一个臆想出来的东西而已。

爱丽丝，根本不在这里！

白夜急忙回头，这才发现，那骑士，已经完全消失，而这空间，也渐渐要完全崩塌了……

被耍了。

白夜这才明白，那个骑士真正的意思。

这里，不过是他的空间而已，也就是，爱丽丝脑海之中，名为白夜的最深沉的形象。

所以爱丽丝是希望……自己作为一名骑士保护他吗？白夜倒是感觉有些惊喜，但是……

爱丽丝并不想被守护，这背后虚假的永恒花园，就是最好的证明。

已经闯了四关，但是最终关卡并不存在，就像是试玩版一般，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切都戛然而止。

白夜脚下的土地，也终于是在这一刻，完全崩塌，面前那爱丽丝永恒花园的景象，也是变成了一片虚无的幻影，一点点地被信息流给收回。

就像是一个没人疼的孩子，白夜不再拥有任何能在信息流之中穿行的机会，只是在黑暗之中坠落，与那光、那影、那无尽的长河，也是离他越来越远。

输了……

这次，是真的输了吗……

白夜伸出了手，但是这样，也无法缩短他和光芒的距离。

自己，真的错了吗？！为什么那骑士会从想杀掉自己，变成想被自己杀掉呢？

白夜努力地回忆起了，自己和那骑士的对话。

“现在是来接爱丽丝大小姐回永恒花园的，这便是正确的事情！”

白夜想来想去，自己也只是给他说明了这一个简单的，自己前来的理由。

所以，这个是错误的目标吗！？

但……有什么不对了！？

爱丽丝理应存在于爱丽丝永恒花园，但爱丽丝现在不在永恒花园，将她接回去，有什么不妥吗！？

难道说，爱丽丝真的，就想留在这种地方了！？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样，没有会比爱丽丝更懂无尽的悲伤和无奈，若不是出于无奈，爱丽丝可不会蜷缩在这种地方不肯见人。

那么……自己并不够格接爱丽丝吗？作为一个助手，一个仆人，就应该在永恒花园，等待着爱丽丝回来，并且用最为热情地话语，对她说一声“欢迎回来”？

很奇怪啊……

光，越来越远，就仿佛是生命的一切，都在流逝，当身体的一切都沉寂在黑暗之中再也感受不到那信息流的光芒之时。对于自己的永恒的惩罚，大概也会开始了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错，为什么要由那个混蛋来定啊？

但如果这些，都是代表的爱丽丝的意志的话，判断自己错误，不想见自己的，原来是爱丽丝吗！？

那也……太不公平了一点儿吧！

“喂，爱丽丝——！爱丽丝你听得到吗！？我来接你了，快带我上去吧，求求你了！”

不对……不对不对！

在黑暗之中渐渐陷入绝望的白夜，已然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既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愤怒，又想低声下气地对爱丽丝完成祈求，但这两者并不可能综合在一句话之中，也让白夜的发言，变得无比的扭曲。

而且，不是这样的，自己并不是来接爱丽丝的，这点，是绝对错误的！

接爱丽丝，回到永恒花园，让她继续在那华椅上，等待永恒的交易和千年的孤独吗！？这种残忍的事情，便是自己心中真正的愿望？？

不，这只是永恒花园的教唆之下，所谓的任务而已。

而自己的存在，可不是为了永恒花园，没有爱丽丝，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白夜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很虚伪的人。或许人，也只有是将死之时，才会将自己内心的一切想法，真正地袒露出来。

光，已经变成了细细的一条，就要，看不见了。

而白夜，也是伸长了脖子，发出了自己最后的恸哭——

“爱丽丝……我不能离开你！求求你了，继续呆在我的身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