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对于霜姬这突然的话语，他并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但是霜姬的话语，却没有停止。

“华夏的土地上，出现这样一个实现愿望的存在，不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吗？而且这本身，也不是属于我们的信仰……”

“喂喂喂，霜姬你也适可而止了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要说美，自然是妾身这种古典的东方美人更美了，若是更喜欢爱丽丝的话，不是恋童癖，就是变态不是吗！？”

霜姬……这是在骂我吗？

白夜有些不敢想象，但是霜姬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对爱丽丝的信仰，总会随着岁月、科技和社会的发展而被遗忘，就像是那一座座被舍弃的神庙一般，谁也不记得庙宇中曾经供奉过哪位神明，但推土机就如同历史的车轮一般，无情地将这一切全部碾压……碾压……碾压……”

就仿佛是磁带卡住了一般，霜姬不断地重复着“碾压”这一词，声音一点点地变小，身形也一点点的消失，最终，将这街道，再次变为了一人没有的景象……

“这……喂……”

白夜当然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呼住霜姬，但还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这仿佛亘古不变的街道，只是用一阵沉寂的风，回应了白夜的无奈。

是霜姬吗？因为她也在永恒花园之中，所以她的意识，也是在某种联系之下，进入了信息流之中，在这一隅占据了一定的空间吗？？

而且……那些，都是她内心，对爱丽丝的真实想法？虽然知道她是一个十分阴暗的人，但也完全没想到，她口中的“爱丽丝大人”，竟然是给她了一个如此的形象吗？

白夜再次想到了最初，爱丽丝给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世人对你所抱有的，只会是恐惧、敬畏以及感激”……放在爱丽丝身上，就连霜姬这样的千年之妖，也逃不出这样的桎梏吗！？

更何况霜姬甚至没什么需要感谢爱丽丝的事情，这话语之中，恐惧所衍生的一种厌恶，反而是占了更多。

不过这一切，白夜现在也不可能再跟霜姬去对峙什么了，或许这也只是一种扰乱自己的手段而已，现在必须要心无旁骛的，只想着爱丽丝的事情才行！

白夜再次跑了起来，但他很快，便再次穿过了一层薄膜。

这次，街道的风格完全变化，处处都是巴洛克建筑和古典主义建筑，严谨而理想的立面和平面构图之中，城镇的辉煌也是再次吸引了白夜的眼球……

虽然这里充满和和谐和理性，但是白夜也只想早些逃离这片土地，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比起那东晋风格的街道，这文艺复兴的风格，起码和爱丽丝，也是更接近了一些吧……

等等……！

东晋时期……中国古代……霜姬？

如果这样拼凑一下的话，这出现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简单的巧合！

那么，文艺复兴……15世纪……

白夜放慢了脚步，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这次要面对的人，而那个人，现在也正在这一条道路的尽头，等着自己。

诺查丹玛斯。

此时的诺查丹玛斯，衣着也是完美的配合了背景，和她在现世界中的长裙，略显不同，是一件分体式女袍，算不上讲究，但也比一般的平民多出了一分考究。

而她的手中，白夜十分在意的是，他竟然是没有手持那属于他父亲的，她出行所必须具备的百诗集！？

不过，霜姬能出现在这里还情有可原，但在现世界只是将白夜和子璇传送到了爱丽丝永恒花园的诺查丹玛斯也能出现，就有些无法解释了。

难道因为大家都是爱丽丝永恒花园的一员，所以此时都必须来……搅局！？

不不不，如果真是这样，是来帮忙才对啊，为什么会说出那种……那种让爱丽丝听了绝对会伤心的话来呢！？

白夜希望霜姬，只是个例，或者说她也只是一时脑抽而已，意志以来都是真心尊敬爱丽丝的诺查丹玛斯，绝对不可能做出相同的举动。

所以白夜也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走到诺查丹玛斯跟前，并不言语，只是等待着她的开口。

“无……无法预言的事物，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

诺查丹玛斯开口了，说的，也只是关于预言的事情，白夜也是稍微安心了一点儿。

不过，也只是一点儿而已……因为下一秒，诺查丹玛斯，就提到了爱丽丝的名字

“我……看不懂爱丽丝大人的未来。这绝对不是永恒花园的某种能力，而是爱丽丝大人……她自身的自大与傲慢！我也能帮助她的，我的力量……在某些方面的力量也不比她差，但是她，只是自顾自地做着一切的事宜，自顾自地决定着别人的命运，甚至将我工作的一部分给剥夺。”

白夜甚至感觉，诺查丹玛斯那削瘦的身只，是小幅度地颤抖了起来。

“我……大预言家之女，也是范特西世界唯一的预言家，绝对不是爱丽丝大人束缚下的……一介奴仆，就算现在是，我也迟早会离开那图书馆，离开爱丽丝，甚至超越爱丽丝给她看的！”

白夜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听下去了，诺查丹玛斯这声嘶力竭的诉求，如同尖刀一般一刀刀地刮绞着白夜的心脏，他只是想自我保护而已。

这个空间太疯狂了，这个空间里面的霜姬和诺查丹玛斯也都太疯狂了，接下来难道是梅林吗！？若是那个大魔导师的话……对爱丽丝的真实想法会是……

棺神曾经说过，梅林是真的想将爱丽丝，取而代之。

世界之巅，只需要一个就够了，而这个名号，凭什么不能是大魔导师的？

白夜不敢再想下去了，甚至不敢再度前进。

毕竟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一遍一遍地听对爱丽丝的诋毁和不满，白夜不保证自己不会疯掉！

这里可是永恒花园的信息流，是千年来一直被爱丽丝提取而利用的东西啊！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全部收集着对爱丽丝的谩骂、不满与愤怒啊！？

白夜想大声吼出来，却又在抬头看到那没有尽头的信息流之时，停住了一切的动作。

等等，等等等等……

白夜恍然大悟，但是这恍然大悟之后，迎接的，却是一阵悲伤。

这些，可能并不是别人，对爱丽丝的看法……

而是爱丽丝内心最深处，自认为这些人，这些甚至是她身边最亲密的人，对她自己的看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