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等待着梅林给出答案，但这时候，孙楯绝对是不可能就在边上看着。

“这是我的事情，要付出代价也该由我来吧？”孙楯上前一步走到了白夜的身边，“而且我也不需要你付出这么多，白夜……虽然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这是我的事情。”

“嗯，没错，这是他的事情。”

白夜很快给出了回答，梅林也是很快加上了一句。孙楯也是在瞬间被哽住了，毕竟这样说起来，她就仿佛是一个两人交易的筹码一般，毫无话语权。

“但是我也有我的选择吧，我……”

“现在已经没有了，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儿戏吗？”

梅林的表情，倒是保持着微笑，但这其中所带有的威严，也是让孙楯不敢再多说任何一个字。

没错，现在已经没有了，进入范特西世界之后，孙楯就没有再自由选择的可能。要么就不要走这条路，要么，就只有忍受一切走到黑了。

而且，让白夜来支付代价，孙楯自己反而是什么都不会失去。她也知道是自己的某种自尊心在作祟，但自尊心这种东西，在这次的交易过后，其实早就没有了。

所以孙楯低下了头，小声地嗫嚅了一句：

“交给你们了。”

梅林的笑容，也是随着这轻轻的一句，变得更加开朗。她欢快地伸出手，将食指点在了白夜的额头之上。

每次获得加护，都是这类似的操作，不过这次梅林指尖闪耀的绿色，显然不是那么值得祝福的东西。

“嗯……嗯……很极限啊，不过就凭你的生命能打破这两界的法则，还是得表扬你一下，这也多亏了你在爱丽丝永恒花园的良好表现呢。”

梅林就这么肆意地对白夜的人生进行着评价，不过白夜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需要我付出多少？”

“唔……我觉得你现在要问的，不是付出多少，而是还剩下多少。”

白夜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就是诺查丹玛斯实在是个大好人，交易只需要支付些许的金钱就好。而梅林这边的黑心程度，显然是比大商人爱丽丝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还剩多少呢？”

“三天。”

白夜倒是很给面子的十分小心谨慎地询问了，但梅林那边的答案却是丝毫不给面子，那语气实在是太认真了，认真到白夜以为梅林是在开玩笑。

“三天？！”

“是啊，三天。”

“三天之后我就入土为安了？”

“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自己的问题……

确实，仔细想想的话，自己现在已经在多次的交易之中，续命过好几次了。只是先前，白夜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续来的命，也是自己的一笔宝贵财富，要是没有多余的部分，自己现在连和梅林的交易，都不可能完成。

反过来，接下来的三天内，只要爱丽丝进行任何一次有关于寿命的交易，自己就能从微薄的分成之中，找到一线生机。

但……依然是赌博，若是三天内没自己可以参与的交易或者说交易内容不涉及寿命，自己还是会死。白夜不禁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

孙楯此时的表情，也是惊讶无比，她在听闻的瞬间，就是直接拉住了白夜的衣角，不过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还是没有说话。

孙楯当然，是不想要白夜接受这荒唐的条件。

但毕竟才说了“交给你们”，现在多嘴，也显得太没有原则了。

而且孙楯也知道白夜也不是傻子，这样的条件下，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显而易见。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管他规则不规则，离开梅林也不一定活不出自己的一片世界。

大不了……就是一死，在心已经死过一次的现在，孙楯无所畏惧。

白夜当然感觉出了孙楯的判断，他心中，也是挺欣慰的，这份感情，也是更加坚定了白夜的选择。

毕竟，若是小心眼的想，只剩三天确实是很过分，但如果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这样的条件，和白送也没什么区别。

“在这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梅林。”

“哦，当然可以，毕竟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代价，你要是需要思考上一个小时，我都会等你的。”梅林十分客气地点了点头，“啊……不过要是超过一个小时就不太好了，范特西世界的规则可能会直接让你的同学消失哦。”

梅林有梅林的谨慎，不过白夜现在的问题，十分简单。

“很好，那我问你，爱丽丝她的生命，是无限大吗？”

梅林微微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明白了白夜问题的意图，她马上就开心地笑了出来。

“无限大……只能说是一个预期，只要现世界和范特西世界还有人存在，就可以说爱丽丝的生命，是无限大的。”

这其实已经和交易无关了，在这千年的交易之中，爱丽丝绝对是已经获得了够她活上几十万年的寿命，这些对爱丽丝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只要人类还在，欲望还在，爱丽丝就会永存。待到人类不在存在愿望的那一天到来，想必也便是人类灭亡的一天吧。

所以……就算生命只剩下三天，作为爱丽丝永恒花园的助手，也绝对能在这三天中，去寻找到让自己继续存在的理由。就算实在找不到，向伟大的爱丽丝预支一下薪水，怎么说也能续个几天的命吧？

虽然爱丽丝会放出什么样的高利贷，白夜心中倒是有点儿B数的……

“很好，请收取我的寿命吧，不过放心，我在三天后绝对会来找你玩的。”

“啧……别奶自己啊。”

梅林有些滑稽地笑了笑，将手指再次点在了白夜的额头上，这次，并不是轻轻一点，而是大量释放出了绿色的魔法光芒，在魔法光芒达到饱和的瞬间，梅林狠命地向外一划，白夜只感觉面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绿色的光芒后面，连接的是一大片虚无，而这份虚无，也渐渐地融入了绿光，最后进入了梅林的身体。

白夜知道，那大概就是名为自己的寿命的东西吧。

自己的寿命，原来是这么虚无缥缈，一片茫然的东西吗？

而且……好累……

白夜就连思考的间隙都没有了，倒在地上，眼睛，也慢慢地闭上了，脑海中似乎开始放起了走马灯一类的东西，但他也一幅画面都看不进去。

明明……只剩下三天，却要以昏迷最为开端吗？不要啊……

但这也不再是白夜能决定的事情了。

下一秒，伴随着耳旁孙楯的惊呼，黑暗降临，白夜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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