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岁……

算算，和自己与李绮丽的关系差不多啊。白夜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如果是自己落得孙楯这样的下场，李绮丽别说是帮助自己了，大概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但赵晨曦和孙楯的关系，显然和白夜与李绮丽不同。从孙楯愿意牺牲自己帮赵晨曦背锅来看，她们绝对是互相把对方当做挚友，愿意为对方牺牲一切的存在。

起码在日常中，肯定是这样的……

当真正发生了灾厄，孙楯的选择是牺牲自己为赵晨曦赢得清白，而一直站在领导地位，就仿佛正义的化身的赵晨曦，却选择了退缩。

不……也不算是退缩吧，如果赵晨曦真的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以现在的事实，让孙楯去自首，绝对是最为“正义”的选择吧。

真是卑劣的正义啊。

更何况赵晨曦根本没有去调查过事情的真相，也从未想过孙楯口中话语的可能性，孙楯一旦提到“我可是帮你在背负罪孽”这种话题，她立马会炸毛站上道德制高点上，狠狠地把孙楯压下去，根本不会多听她说哪怕是一句。

越是站在名为正义的高地，就越是容不下一丝的污点……就算是挚友，也不行。孙楯这小半辈子都只是站在了支持赵晨曦的角度作为她的朋友，但这完全的对立面，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更何况孙楯只是作为一个弱者在求助，就连对立，其实都完全算不上。

白夜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实在是太可笑了，和赵晨曦的虚伪相比，自己的伪善，简直不值一提。毕竟回避恶意和回击恶意这两种做法，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是在本质上，可是有着无比巨大的差别。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大学之后你们的记忆到底被修改成什么样了，也只有赵晨曦自己知道。”白夜耸耸肩，“或许输的，并不是你们的情谊。”

“不算这二年来的情谊，也有12年！12年的感情，绝对不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冲淡的吧！？”孙楯咬着牙，就仿佛要把这份仇恨咬碎。

这可不好说……白夜也只能在心中苦笑，用2年的时间，淡忘一个人绝对是做得到的，就算不是淡忘，疏远这个词，也已经是绝对成立了。

不过白夜先前的这句话，本来就是用来安慰孙楯的，在他的心中，赵晨曦已经被定下了虚伪与无耻的标签。转念一想自己都还得再和赵晨曦在学校呆上两年，而孙楯，则是再也和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倒也无妨，反正交集，大概也如同爱丽丝先前的总结，对话不会超过十句。

“如果感情没被交易冲淡……你想说赵晨曦，本来就是个这样的人吗？”

既然安慰的话语被反驳，白夜也没有继续客气的意思，那就顺着孙楯说咯。

“现在看来就是这样吧，我和她，已经结束了……不，我的人生……”

也已经结束了……孙楯没有将这个残酷的现实说出来，而是看向了远方的黑暗，无边的黑暗。

哀大莫于心死，没有希望的现在，孙楯的身上，就连一丝的生命力，都看不出来。

白夜的任务，就是重新赋予他这份生命力。

“这么说来，你现在还有在乎的人吗？”白夜开始进入自己的节奏了。

“哈……？”孙楯有些不解地盯住了白夜。

“没有的话，重新开始就好了。”

“呵呵，说了这么多，你原来是来劝我去死的啊？”孙楯冷笑了一声，“这便是你们这无耻交易的最后一环吗？”

“无耻啊？你要是这么理解，可就完全错误了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在你之后交易的那两人，现在的状态？”

一个付出了寿命，并得到了和孙楯一样伤疤的中年妇女……一个失去了地位和学识的年级主任。对于孙楯来说，这两人就是她沦落至此的最大仇家。

“好啊，我要看！”孙楯坚定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世界对她来说没了希望，但是还有怨恨。她此刻的回答，颇有一种大仇若是能报，就算死也没有任何问题的意思。

“但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呵呵，交易吗？你在我死之前，还要来榨干我的最后一丝价值？”

“老实说，你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我只是不想善意被否定……这可不符合我的人生观。”

“你这个伪善的家伙……”孙楯轻蔑地摇了摇头，“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能让我重新开始！？”

“我有我的办法，愿意的话，就跟我来吧！”

白夜说完，不再管孙楯的回复，径直地走开了。

仁义尽致，白夜的良心，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宽慰，接下来孙楯不跟上来，他倒是省了许多事情。不过这也不过是白夜的自我安慰而已，他知道，孙楯一定会跟上来的。

所以只是微微将目光向边上侧目，白夜马上发现了孙楯的身影。

“嘴上闹的欢腾，身体倒是很诚实啊。”白夜讪笑了一声，并没有正眼看孙楯一眼。

就算是道德再怎么高尚的人，生命的本能也会让他们去抓救命稻草，即使那稻草，是他们曾经憎恶的人。

更何况，孙楯没有那么高尚，对白夜的憎恶，也并不是她仇恨的最高值。

于是两人就这么无言地，走回了那闹市区，到了属于爱丽丝的图书馆。一切都仿佛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这次的目地，完全不同。

白夜上前，这次还没来得及敲响门环，门，变自己打开了。

白夜先一步走进去，对孙楯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孙楯也丝毫没有客气，阴沉着脸走进了这闪耀着知识与魔法的殿堂。

“和上次交易的感觉，很像……白夜，你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这是能救你的地方……”白夜的语气颇显冷淡，“唯一能救你的地方。”

“唯一，我看……”

不管孙楯准备说什么，她的目光，是看到了那位大预言家，诺查丹玛斯。而那眼睛隐藏在刘海下的诺查丹玛斯，嘴角此时流露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欢迎你，流浪的吉普赛人，这次的来访，是希望知道关于命运的预言吗？我希望你准备好了相应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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