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呼吸一窒,陡然瞪大了眼睛,“您说什么?林二小姐被人迷了药,带走了?!”
心底一阵阵发沉,难怪,难怪夜君凌如此生气,如果只是丢了些东西,夜君凌有的是钱,倒是不在乎那点,现在,竟然有人在夜君凌眼皮子底下,将家里人带走了,这就意味着,这个别墅,已经不安全了,苏小姐和小少爷,恐怕随时都会有危险!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子冷汗,“少爷,这件事情,是我的失职,还希望您能给我个补过的机会。”
夜君凌直勾勾看着他,没有说话,那双泛红的眼睛,像一只即将暴怒的野兽。
就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客厅里,突然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君凌。”
夜安回过头,只见苏菀半扶着墙,半捂着肚子,走了过来,那张惨白的脸,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菀菀,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夜君凌三两步走了过去,蹙着眉,将人打横抱起,“不是说了让你别过来的吗?”
指尖触及的地方,没有往日的柔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黏腻。
夜君凌童孔一缩,心脏像是突然被人狠狠地攥住了,险些喘不过气来,他微微抬了手,只见五指已经被染得鲜红。
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苏菀狠狠地喘了口气,原本澄澈的双眸里,早已经迷离失神,“夜夜君凌,我。”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似是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脑袋一歪,便昏沉了过去。
憋在胸口的气,差点没顺上来。
夜君凌在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吼道,“快去开车,去医院!”
十分钟后,那辆黑色地劳斯来斯刚刚停稳,便被一群医生团团围住了。
苏菀被人从车里抬到了担架上,雪白的担布上,瞬间被染红了,十分刺眼。
昏昏沉沉间,苏菀似乎做了个噩梦,梦里,她和夜君凌的关系,差到了极点。
夜君凌不叫他菀菀,叫她林清清。
夜君凌不爱她,而是把她当成另一个人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夜君凌杀了二宝的爸爸,她的丈夫。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浓烈,苏菀悠悠睁开眼睛,视线迷蒙而混沌。
“菀菀,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嘶哑而憔悴,五年了,那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终究是没能逃掉。
苏菀闭了闭眼睛,狠狠地吸了口气,夜君凌以为她知道孩子没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强忍住悲痛道,“菀菀,孩子虽然没了,以后还会有的,你这样,我看着难受,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你的身体养好。”
手下微微一颤,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脸色又白了几分,“你说。孩子没了?”
微弱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过了许久,似是已经缓过神来,床上的人,扯了扯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罢了,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夜君凌微微一愣,看着那双空洞的双眸,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紧了紧手心,俨然有些急躁,“菀菀,你胡说什么呢,这是一场意外,都怪我,怪我没保护好你!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打我骂我都行!”
苏菀突然转过头,紧紧地盯着那双眼睛,撇出那么一丝嘲笑的味道来,“夜少,您可真会演戏,您应该喊我林清清,不是么?”
夜君凌指尖微颤,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他直勾勾对上苏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盛满痛苦。
“清清,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全都记起来了吗?”
苏菀没有回答,冷笑一声,将手抽了回来,突如其来的冷意,充斥着整个手掌心。
夜君凌摩挲着掌心,贪婪着那一丝温存,恐怕,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能这般握着她的手了吧。
夜君凌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全部记起来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以前,是我不好,那时候我不懂得怎么去爱护一个人,但我后悔了啊。”
“清清,我爱你,是真的。”
他哽着,狼狈地捂住眼睛,豆大的眼泪,还是顺着指尖,一点一点滴落在衣襟上。
心脏像是要炸裂了一般,喘不上气来,他难受。
“你走!”林清清咬着嘴唇,眼眶红了一片,“我不想看见你!”
夜君凌说的他感情是真的,那她呢?她当做生命一般的感情,被这个人践踏地一文不值,甚至羞辱她,现在,又来欺骗她,夜君凌把她当什么了?一条狗?还是一个随时取乐的小丑?
夜君凌抖着唇,似乎想解释什么,林清清却半撑着身体,一把将他推开了,“快滚啊!”
因为用力过勐,手上的针头,被扯了出来,暗红的血珠子,迸溅在了床上。
“清清!”
夜君凌站在原地不敢动,“你别这样,我走,走就是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
一向高大冷酷的身影,在转身的瞬间,疲倦了几分。
夜君凌走后两分钟,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进来的是医生。
重新给林清清扎了针以后,叮嘱了几句,医生便又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清清一个人,小腹里一阵抽痛,却不及心脏疼的勐烈。
难过的不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而是,她竟然,依旧深爱着这个人。
林清清有些痛恨自己,对于自己的杀夫仇人,她竟然有诸多不忍不舍。
脑袋里,有些沉,瞪着天花板发呆的眼皮子,也重地快抬不起来了,迷迷湖湖间,好像又睡了过去。
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夜君凌的脸色,十分不好,他看了眼床上的人,又看了眼身边的医生,沉声问道,“你确定这药,没有伤害吗?”
“夜先生,您放心,这是我们医院新研制的镇定剂,是孕妇婴儿使用级别,完全无害!”
“好。”夜君凌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医生走后,夜君凌坐在床边上,抚摸着那张脸,喃喃自语,“清清,对不起,我怕你伤害到自己,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