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拓跋渊看着来人,面露惊讶之色。
“不错,”来人语气平淡,仿佛流月清风,“是我。”
炽炎和蓝凰此刻已经前去与杞仑接战了。杞仑见对方高手众多,自己一人决计难以抵挡,危急之下御尸拦住几大高手,转身朝着山下逃去。
他自知大势已去,不敢再前往山上,山上的那些万尸峒弟子此刻他一个也顾不上了。在杞仑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赶快逃下山,以最快的速度逃下山。
而此刻,拓跋渊与他对面的人正对视着——这个人正是他追逐了许久还没有找到的人,他本当这个人或许死了,可现在他却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人,便是酒和尚唯一遗留下来的传人——葫芦。
话说葫芦与文晗行至天行山,正好遇上了重伤垂危的炽炎。葫芦让文晗一个人先行赶路,以免武林大会迟到,自己则留下来为炽炎疗伤。
用了足足一天一夜的时间,葫芦将自己的真气输入炽炎的体内。他感到炽炎体内不但各种内伤情况严峻,而且还有一冰一火两道真气在其中游走,不由得微微皱眉,心下疑惑。当他听蓝凰讲完了之前蓝凰为炽炎疗伤之事,方才恍然大悟。
蓝凰担忧地问:“大师,他……他还有没有救?”
葫芦微蹙起眉,伸手在炽炎的脉上探了一探,而后说道:“我试试。”
于是,他便以自身的真气进入了炽炎的体内,并且以自己的真气作为导引,来引导炽炎体内的真气。他的内功传自酒和尚,乃是天地盟的至高内功“先天气”化生而来。“先天气”主导阴阳,化生万物,乃是一切内功的祖宗。创出“先天气”的乃是大乐朝的神武皇帝,他被称为内家之祖,他的内功当然也是所有内功的源头。
因此也是炽炎命不该绝,遇上了葫芦这个“先天气”的传人,葫芦的内功比起酒和尚仍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了他的“先天气”的导引,炽炎体内的那两股真气逐渐归于合流,内伤也渐渐痊愈。而且他因祸得福,内功从此进入了一个阴阳相济、水火相生的新境界。
闲话休提,且说葫芦和拓跋渊此次相见,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葫芦而言,拓跋渊对他有杀师、杀爱之仇;而对于拓跋渊而言,葫芦是酒和尚的徒弟,留他在世上也是个隐患,必须尽早除之。
是以二人见面之后,并未多说什么,便当即开打。
拓跋渊先行出击,一上来便没准备留手,“天帝十三剑”喷涌而出,想要速战速决,赶紧除掉眼前的小子,好继续主持大事。
可葫芦的武功进境却令他大吃一惊。只见他将“天帝十三剑”的精妙之处全部都用了出来,但却无法碰到葫芦分毫,葫芦的身形便如飘忽不定的鬼魅一般,无论他的剑势如何凌厉,却始终都奈何不了眼前的小和尚。
拓跋渊的心中又惊又急,剑法愈加凌厉,剑气如泉水般朝着葫芦喷涌而出。
葫芦只是静静地挪动着步子,便如不动明王一般。无论拓跋渊的剑势多么猛烈,他却都仿若视而不见。
拓跋渊见状,不由得深深皱眉。在他刚准备变招之际,忽然只见面前的小和尚突然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
拓跋渊大惊,连忙纵目四下搜寻,却丝毫不见小和尚的身影。当他再度将目光转回之时,却见到眼前出现了一丛刺目的金光。
一尊金佛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拓跋渊的面前,拓跋渊一瞬间便识出了这一招的名堂——
“万佛朝宗?!”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和尚竟然会使他师父的绝技——万佛朝宗!
霎时间,拓跋渊只觉一股铺天盖地般的威势朝着自己压了过来。他连忙御剑抵御,同时用出“天帝十三剑”,却不为攻敌,只是护住自己的全身。
他领教过一次“万佛朝宗”的力量,在那个无人的小巷中,若不是他应变奇速,恐怕死的便不是酒和尚而是他了。因此他丝毫不敢怠慢,拼尽全力地想要去和小和尚的攻势相对抗。
“师父说过,‘万佛朝宗’想要达到最高境界,必须摒弃七情六欲。师父之所以败在你的手上,也是由于心中尚未忘情。”就在拓跋渊奋力与“万佛朝宗”的威势相对抗之时,葫芦的话声在他的耳边徐徐响起。
“可我不信,佛家虽说要摒绝七情,但佛若无情,如何悲悯万物、普度众生?是以‘万佛朝宗’的最高精义并非去‘情’,而是入‘情’。要摒弃的,是个人之情,而要入的,则是众生之情。因爱一人而爱众生,思度一人而度众生,这才是这一式的真意。”
葫芦淡淡地说完,拓跋渊忽觉面前金光大盛,一股铺天盖地般的威压朝着他涌了过来。冥冥之中,他仿佛看到了北方绵延万里的草原,仿佛世间的一切权势纷争都离他而去,他回到了少年时代,跟随父亲在大草原上放马牧羊的快乐时代。
拓跋渊的身子重重倒下,脸上却带着童真般的淡淡的微笑。
杞仑施展轻功,拼尽全力地朝山下奔去。他听到身后的阵阵风声,心知炽炎等人正紧随在他的身后,随时都有可能赶上他。他心下更是焦急,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就在山脚近在咫尺、杞仑的心中将要松一口气之时,他忽然见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形容枯槁的白发老者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杞仑心下一凛,直觉告诉他,这白发老者绝非易与之辈!
可此刻他也无暇多想,一掌朝着那白发老者拍去,准备踏过他的尸体逃往山下。
他心存防备,在一掌拍出之际藏了好几个后招,可令他惊讶的是,这一掌竟怔怔地拍在了白发老者的后心之上!
杞仑先是一惊,随即脸色陡变。因为他突然感到面前的白发老者体内散发出了一股强横的力量,几乎震得他的手掌都要裂开一般!
白发老者此刻回过头来,虽然与杞仑上次见他的时候相隔多年,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人——
“是你……”
杞仑的身子,无力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