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冲没想到一年没见,这个曾经开朗硬气的表姐居然病成这个样子,忙上前扶住她道:“表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凌英呵呵一笑道:“没事,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谁没个生病的时候,你们太大惊怪了。”虽然脸sè苍白身体乏力,却依然倔强地站在那里扶着陈冲的肩膀,道:“冲子这两年在外地混得怎么样?是不是发财了,刚才听你好像给军买了块玉是?”
陈冲笑道:“也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不但军有,表姐你也有份的。”着将她扶到厅里坐下,然后去给她拿礼物。
凌英对陈父笑道:“大舅,新年快乐!”
陈父笑道:“唉,英子可有rì子没去舅舅家了,你舅妈也怪想你的。”着拿出红包递给她道:“这是我和你舅妈给你的压岁钱。”
凌英笑着收下,然后看到陈冲拿过来一块玉佩便笑道:“冲子,你子看来是真出息了,过年给我和军都准备这么大礼。”
陈冲笑着道:“我和一朋友去年路过平洲,刚好赶上那边开翡翠公盘大会,在那里买了块原石解出了一块翡翠,这才找玉匠掉了几块玉佩首饰,刚好过来拜年就给你们带来了。”
凌英看了看那块雕着一个笑弥勒佛的玉佩头道:“玉的水种很高,估计值不少钱,看来姐时候没白疼你。”
陈冲听了这话嘴角直抽抽,笑道:“那是,那是。”时候可没少给这位表姐作弄,所以长大了便有些yīn影,也有些疏远了。不过这次看到表姐这副模样,陈冲心中有些酸涩,觉得自己这些年来自己对于亲情的冷漠是值得反省的,亲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人。
陈冲把第三块玉佩递给姑父,道:“姑父,这些年来侄儿没啥出息,所以一直没什么好东西孝敬您,今儿这块玉佩您可要收下。”
凌文龙推让着不肯要,还是凌英笑道:“爸,这是冲子的一番孝心,您就收下。”凌文龙这才收了。
凌英知道大家都关心自己的病情,但是她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不想过多的谈及这个,便笑打发凌军去给舅舅上茶水,然后又打发父亲去做酒菜。
将弟弟和父亲支开之后,凌英笑着问及陈冲的近况。
陈冲自然明白她的用意,但是却知道病这种东西是拖延不得的,便笑道:“弟弟今年赚了钱,多了拿不出来,但是拿个几千万出来还是可以的,所以姐你看病的钱应该够了,姐你就不用为钱担心。病这种东西是拖延不得的,所以我看姐你还是准备准备,明天我送你去医院先做个全面检查,到时候视情况而定,是国内治疗还是直接出国。”
凌英显然没有想到陈冲居然如此有钱,愣了愣神之后摇头道:“我这个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母亲是得的红斑狼疮去世的,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
陈冲头,道:“这种病有得治,虽然是疑难杂症,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但是抑制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姑妈是不想继续拖垮这个家才选择了辞世,但是现在咱不缺钱了,你难道得的也是这个病?”
凌英继续摇头道:“这个我知道,我的病却没有这么简单,红斑狼疮有遗传xìng倾向,虽然传给孩子的几率很,不过我很不幸有遗传,但是我的遗传还发生了病变,属于隐xìng遗传,所以症状并没有显现出来。这种病症从来没有出现过,医院已经诊断为绝症了,没有办法用药。”
陈冲惊悚道:“什么?这是哪家医院诊断的,从来没有听过遗传病还会病变的,这也太扯了?”
凌英摇头道:“我的病已经到晚期了,已经没有治疗的可能xìng。你知道红斑狼疮本来就是属于免疫系统疾病,根本就没法根治,再经过病变,医生都不敢用药,你觉得还有希望么?”
陈冲很坚决地摇头道:“不行,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荒唐的病症,光凭一家医院一个医生的结论,我才不会相信这种扯淡的诊断,明天我们就去省城挂专家门诊,我需要得到确切的结果。”
凌英苦笑摇头道:“算了,估计你不看到结果也不会死心,那就由着你折腾。能活着,我难道还愿意去死不成?”
陈冲听了这话顿时讪笑道:“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不是,而且我们曲丰这样的城市里的医生也确实有些让人不放心。”这个时代医疗事故是屡见不鲜,所以老百姓哪里敢相信医生,那都是一个感冒就敢忽悠你做全身体检的大爷,这种人谁还敢真信了。
一旁的陈父也开口道:“英子,你就去检查一下吗。”
凌英头道:“大舅,我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好,我答应还不行吗!”
凌军从厨房里提出冲壶来给大家泻茶,在陈冲身边悄悄问道:“冲哥,外面那车是你的吗?有几个兔崽子在那里摆弄呢,我把他们都赶跑了。”
陈冲笑道:“是哥的,你子是不是手痒?呵呵,一会带你去溜几个弯去。”
凌军嘿嘿笑道:“那好。”显然这家伙见猎心喜,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不过陈冲反倒觉得这样的乐天派很好,别什么伤心事都闷心里写脸上,生活还得朝前看。
一旁的凌英也笑着道:“冲子开车来的?”
陈冲笑道:“是啊!要不一会一起去溜个弯?”
凌英哈哈笑道:“好啊!记得时候都是我开着自行车载着你到处溜达,现在也该你载载姐了。”
凌英也是个开朗的xìng子,跟陈冲争辩了一会jīng神头反而好了些,不像刚才出来时那样jīng神头蔫不拉几。
陈冲见她有jīng神,便笑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去溜溜,估计等会回来了姑父也把酒菜烧好了。”
凌英笑道:“也好,走”完扶着椅子站起身来往外走。
陈冲想要搀扶,却被她给甩开了,笑道:“姐还没病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三个年轻人出门上车,凌英坐副驾驶,凌军坐在车后座上,陈冲发动车子沿着村中心大道缓缓行驶,忽然便有种回到了童年的感觉。
记得时候来姑父家拜年,那时候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姑父由于在市里做生意所以家里境况不错有一辆自行车。那时候的表姐很调皮,所以年纪便学会了骑自行车,那个时候凌军还没有出生,所以表姐骑着自行车带着自己满村子跑,把村里的其他孩子都羡慕得不行,自己那时候也乐得合不拢嘴,回家的时候还哭闹个不停,还是表姐叉手瞪眼揪着自己鼻子骂道:“鼻涕虫没出息,不就是一辆自行车吗,长大了自己买一辆想怎么骑都行,再哭的话表姐以后就不骑车带你玩了。”
那时候摄于表姐的yín威,自己只敢偷偷抹泪,乖乖跟着爸妈回去了。
时间一晃眼过去二十来年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完全把这些事情忘干净了,不过今天触景生情居然感觉当年的情形就恍若在眼前一般,显得那么的真切清晰。
巷子还是那条巷子,虽然两边的房子基本上已经从砖瓦房变成了楼房,但是自己就是记得很清楚,就仿佛自己的眼前有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踏着三角架趟着一辆大号二六自行车,车后面坐着一个男孩,两家伙洋溢着欢快的笑声,一路上飞驰着,惹来路上所有孩子的羡慕眼光。
看着那两个孩子的背影,陈冲不自觉抓住旁边的白皙可见血管的手,转头盯着凌英苍白的脸孔认真道:“姐,你一定要好起来。”
凌英转头看了一眼满眼真情流露的陈冲,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道:“这些年来你可很少叫我姐了,是不是当年被姐欺负惨了一直记恨在心。”
陈冲尴尬地笑了笑道:“青年时候不懂事,现在才知道姐的好。”
凌英咯咯一笑,道:“你放心,姐还要等你结婚生孩子,到时候继续欺负你儿子呢,所以姐没那么容易死。”
看着凌英容光焕发的表情,陈冲笑道:“好啊!那我就再晚几年结婚,等着姐你先成亲,我先欺负你的孩子,也算是为当年被你欺负惨了扳本。”
车后凌军忽然伸过头来,嘿嘿笑道:“你们两个反正都会比我早结婚的,所以你们两个的孩子都注定要被我欺负。”
陈冲和凌英两人同时怒道:“那我先欺负你欺负够本。”
车子缓慢行驶着,忽然后方传来一阵呱噪的疯狂喇叭声,原来后面一辆本田雅阁过来。
陈冲虽然为对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自己的儿时回忆感到有些恼火,但还是将车靠边打算让对方先过去。
不过本田雅阁刚驶到他旁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车窗缓缓降下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伸出一个头脑,敲了敲凌英这边的窗户。
陈冲不明就里,了按键也把窗户降了下来,那男子长着一张励志xìng的脸,嬉皮笑脸地对着凌英道:“英子,又勾搭上大款啦?我可是听你不久前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怎么还这么卖力?难道打算临去前再干一票?唉,你也是个劳累命,当初直接答应嫁给我不就行了,伺候我一个总不伺候一大群来得舒坦,而且就算你走了,我还是一样会照顾你家的嘛!你看看你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啊!”
凌英一听对方话得这么难听,顿时咬牙切齿地道:“凌河!你……”苍白的脸sè都因为气愤而变得有些恢复正常了。
那叫凌河的男子笑嘻嘻地道:“怎么?被我揭穿了把戏恼羞成了?”转而对陈冲笑道:“子,你的眼光实在不怎么高明啊!怎么就看上个快挂了的病娘们呢?”
陈冲发誓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凌英是自己表姐,而且还是一个病人,就算她以前有过什么不对,也不至于让人出这么恶毒的攻击!所以陈冲感觉有一把火在胸中燃烧了起来,火直冲脑门,这个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扇歪这家伙的嘴巴。
于是陈冲就这样做了,由于两车并列道路狭窄,车门无法打开,陈冲滋溜一下就从窗口钻了出去,一个翻身便到了雅阁车,一伸手便抓住了凌河的衣领,吓得凌河哇哇大叫:“子,你想干什么?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
陈冲懒得理会对方的呱噪,手微一用力,便将对方拖上了车,右手噼里啪啦左右开弓,那家伙的嘴巴顿时鲜血四溢,嘎嘣嘎嘣几声细响,却是从那家伙嘴里掉出了好几颗牙齿砸在车上发出的清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