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没说话,只是挽起袖子走到她身边,伸手帮着涮洗水里头的碗筷。
苏合顿时侧目,这才发现竟不是王家嫂子和荷香去而复返……
她望着认真帮着洗碗的沈幕,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你怎么来了?”
沈幕冲着她微微一笑,眼神说不出的柔和:“帮你干活。”
苏合被他看得心有些发慌,又故作镇定的说:“我一个人能行,不用你来帮忙。”
沈幕默默的将洗干净的碗放好,语气有些发闷:“你一个人能不能行是一回事,我想来帮忙干活又是另一回事。”
苏合望着他怔了怔,越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觉得沈幕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好像是对她的态度上有了变化?
“时候不早了,你一会儿早点走,省得别人起疑心。”
沈幕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
苏合抿了抿唇没说话,两人默默做着手头的事,气氛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可又是说不出的和谐。
“阿合,我不想同你做朋友。”
沈幕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宁静的氛围,让正在收拾砧板和菜刀的苏合不小心被刀割破了手指。
疼痛让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不待她反应过来要去处理伤口,手却被沈幕攥在手里,他低头就将她那根手指放进嘴里,将渗出的血轻轻吮掉。
任是苏合再镇定,这回也忍不住红了脸。
“你……你干什么?”
苏合话都说不利索,想瞪他又不怎么敢同他对视。
沈幕见她的手指不再流血,总算放下心来,可眉头却皱得死死的。
“怪我让我你分心了,疼不疼?”
苏合终于正眼望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得上点药。”
沈幕对着那小小的伤口吹了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苏合心跳得越来越快,快到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险些要透不过气来似的。
“一点小伤而已……”
沈幕瞥了她一眼,颇有些不赞同:“怎么这么不经心。”
虽然被教训了,可莫名心里还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苏合忍不住在心里哀嚎,她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不行,她得远这点这家伙,他有毒!
“这么点口子,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苏合把手抽了回来,慌乱的将之背在身后,可指尖残留的温热感一直挥之不散,甚至觉得有越来越滚烫的趋势。
沈幕早就发现她似乎是不好意思了,眼神里便有了奇异的亮光。
苏合被他看得脸热,便恶声恶气的道:“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想同我做朋友了?那你趁早走,走得越远越好,我还嫌你吃得多,嫌你麻烦呢!”
沈幕不但没被她这话给气到,反而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宁肯看这小祖宗闹脾气,也不想她沉默着一言不发。
“你还小,有些话我现在不便说,可我希望你能自己明白。”
他伸手将她落在耳边的一缕碎发捋到她耳后,手指却十分规矩,不曾触碰到她的皮肤。
苏合望着他不做声,心里却已经是翻江倒海。
他到底什么意思啊?是她多想了么?应该不会吧?
沈幕走后,她脑子里一直反复重播着在灶房里的那一幕,以致于沈幕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心里盘旋萦绕。
此后几天,荷香每日都来帮着苏合照料赵婶儿,有时能碰上赵钦,两人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丝毫逾矩。
而苏合面上看不出有心事,照旧是采药种药,有时候借着上山看小银的功夫,带着小银往空间灵府里一钻,里头的灵气让一人一狼受益无穷。
经过时不时的洗练,苏合身上有了不小的变化,这种变化并不突然,是一点点的积累起来的。
比如皮肤是一点一点的变得白皙细致,头发也是一点点的变得乌黑浓密,身条亦是慢慢抽长起来的。
当然,这都是外表能看出的变化,她内里的变化其实更大。
原身这些年积下的暗伤被她调养好了,身体底子的亏损也被她补了回来,体内的杂质经由灵气与灵泉的洗涤,被排除了七七八八,整个人就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明珠,由内而外的散发出光彩。
小银也有不小的变化,一是它比之过去更加灵性,二是它的躯体和根骨越发的强健,哪怕懒洋洋的窝在地上,也丝毫不敢让人小觑。
如果不是受世界法则的影响,小银保不齐是会有大造化的。
苏合一面感慨,一面又觉得这样也好,有了这个金手指在,小银总归能长长久久陪着她,她也不能太贪心。
倒是沈幕,自打那日过后就没怎么露面,苏合只能从赵钦的话里得知一些沈幕的动向,她面上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心里却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
……
但要说不平静,要数县丞赵西坡府上。
他那妾室小朱氏给他生的独苗苗得了急症,传言是能要命的绞肠痧,请了好些郎中治了,病情也是反反复复不见大好。
小朱氏整日以泪洗面,赵西坡心里也急得不行。
虽说之前因着刘家的事他有些不待见小朱氏,可儿子却是他的心头肉啊,他能有不疼的?
冯氏见自家老爷因为这事急得瘦了一圈,婆母成日在佛堂里祈求菩萨保佑孙儿把自个儿给累病了,她心里也颇有些不好受。
于是她便同小朱氏提及给她看诊的“小神医”,又说若有需要,她可代为引见。
小朱氏本来有些意动,可她身边的婆子却在她耳边吹风,只说夫人自己生不出儿子,早就对她怀恨在心,哪里会那么好心给她引见什么神医。
小朱氏深以为然,当晚就在赵西坡面前哭,说夫人没安好心,什么赤脚大夫也敢请,就是见不得她儿子好。
这一股枕头风一吹,心烦意乱的赵西坡也昏了头,次日便去正房发了一通脾气,把冯氏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柳儿扶着冯氏,好说歹说也没给劝住。
冯氏哭着道:“真真是狗咬吕洞宾,我若有坏心何必多此一举?我不指望那贱人说我什么好,可他赵西坡却当真昏了头!”
【作者题外话】:【今日份科普:绞肠痧这个病挺要命的,有传言曹冲死于此病】
这章幕哥基本上表明心迹了,可惜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