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银不知道小黑这一天都去哪儿,心里虽然有点不满,觉得这家伙没把自己当兄弟,出门办事也不跟自己说一声。不过看到小黑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它竟难得没冲着小黑骂骂咧咧。
苏合把小黑扶进山洞便去捣鼓吃的,毕竟她差不多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实在饿得不行,再加上小黑中了毒,怕余毒未清,她又没有现成的草药可用,只想着悄悄往吃的里头兑点灵泉水进去,帮他把毒给清干净。
山洞里什么都有,苏合拿存在这里的半袋子粟米熬了粥,给小黑盛了一碗。
见他手心有伤,便让他伸手让她看看。
“一点小伤,不碍什么。”
小黑嘴里说得满不在乎,却还是乖乖伸出手来。
苏合仔细一看,才没好气的说:“你道你是怎么中的毒,便是从这处伤口浸进去的。”
小黑看了看掌心的伤,这才想起之前徒手抓住了飞射而来的箭,把手心给磨破了。
“想不到那帮人不仅在箭头上淬了毒,连箭身也没放过。”
苏合把帕子洗干净,悄悄浸了些许灵泉液,给小黑擦拭伤口。
“你该庆幸箭身抹的并非顷刻要人命的剧毒,否则你早该凉透了。你说你逞什么能,那箭射过来你躲开就是了。”
若非杀手能避开箭头,却避不开要触碰箭身,否则只怕那箭身涂的就不是这种慢性毒药了。
小黑任她教训,只是笑着摸了摸鼻尖。
“是我大意,折腾这一日你也累了,快吃点东西。”
他声音低柔好听,让苏合有些耳热。
她转身去给自己盛了粥水慢慢喝了一口,却又想起今天的事,轻声说:“谢谢你!”
小黑挑了挑眉:“什么?”
苏合低着头,恨不得把小脸扎进碗里:“我知道是你给秦大哥带的话……”
小黑别的没放在心上,却只注意到她喊秦家的少爷一声“秦大哥”。
他舌尖抵了抵上颚,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你叫他秦大哥,却总是叫我小黑,这好像有点没道理。”
苏合抬起头,有些转不过弯。
“阿合,我们商量一下,你对我换个称呼吧?”
“那我该叫你什么?”
苏合听他喊自己阿合,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不好意思。
小黑已经喝完了粥水,正恹恹的枕着手靠着石壁,眸子半掩着,火光映在他的面庞上,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你好好想想。”他沉吟片刻才说。
苏合没好气的瞪他,起身收拾碗筷,又出去观察了一下外头的情况,发现没有什么特殊动静这才要回到洞里。
临进去的时候她回望了一下夜空,只觉天幕像是被浓墨染过一般,让人无端的生出敬畏之感,它是如此的浩渺,让被它笼罩的万物生灵都显得微小,它能映射出人心的恐惧和阴暗,可当它被星斗点亮,被皓月装饰,就显现出无与伦比的魅力。
回到洞中,小黑似是因为疲惫睡着了。
苏合看着他,轻声说:“鱼游沸鼎,燕巢飞幕。纵幕天席地,居无庐室,以八荒为域,日月为扃。愿你一生从容雅量,胸怀广阔,不因一时之困而消沉,不因一时势大而张狂。不知你姓什么,就叫你阿幕吧。”
说完她见小黑没有动静,心里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可在她转过身后,原本闭着眼的人却忽然掀开眼皮,眸中光芒璀璨。
……
这一晚河沟村并不平静,先是有一队人打着火把挨家挨户的敲门说是要搜捕逃犯,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村里人没有敢得罪的,便乖乖任搜。
他们搜寻无果,便想着要搜山。
可小银得了苏合的吩咐,早联络了一帮“小弟”在山上转悠来转悠去,有的甚至对着满月嗷呜嗷呜的叫,把那些人吓得够呛。
早听说银盆岭一带有个狼群的老巢,猎户都不敢轻易往深山里去,就怕遇上狼群有去无回。
这回真听到狼群拜月长嚎,哪里还敢去搜山,这便都打道回府。回去只说是没搜到人,可却也少不了被上头一顿臭骂。
说起来这事也实在离奇,那人失踪好几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当时他身受重伤又坠马滚下山崖,想来是活不了的,所以都只当他早就死了。
可哪晓得突然得到信报说那位在长岭县现身了……
这谁能想得到早几个月前就失踪的人竟就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不是没怀疑过是县丞看错了,可派出去的杀手有去无回这是实打实的,所以他们不得不相信那人就是没死,不仅没死只怕还在暗中布局着什么!
这还得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存着拉拢那人的心,这回却觉着他非死不可!
其实小黑当时刻意在长岭县县丞赵西坡面前露脸,就是想刻意打草惊蛇,把这潭水彻底给搅浑了,他躲在暗处才能看清背后那些牛鬼蛇神。
不枉他这段时间一直监视着县丞和义安镇驻军中的一些人,赵西坡果然是鬼!
他因记忆未完全恢复,所以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可赵西坡那封信却明明白白让他晓得他是谁!
这么一来,之前那些零碎的记忆,就能逐步串联起来了。
只是当下他也有些被动,就算知道自己是谁,可他记忆不全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也就没有办法做出部署,更没有办法反被动为主动。
谁要杀他,他大致能猜到一些,为什么要杀他,他也可以推测一二。可是最关键的是几个月前的那一场刺杀在他脑子里始终很模糊。
还有,他似乎丢了一个十分要紧的东西,可他记不起来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睡了一宿,小黑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倒是松快了,可脑子却昏沉沉的十分难受。
这个时候小银早就出去撒欢了,苏合已经在张罗早食了,见他醒来便问他可有不适。
小黑如实说了,苏合便又给他把了把脉。
这回她把脉的时间有点长,让小黑不禁开口询问:“怎么了?”
苏合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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