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长公主后,秦氏和徐夫人都生出几分措手不及之感来。按计划她们是想引导长公主对合儿身份生疑,顺带去查证的,但在此之前她们得先有一番安排。
哪里想到这回竟因为小郡王的病,促使长公主主动召见合儿,这么一来就她们就被动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她们却没想到,长公主待众人退下,便悄悄命暗卫去查关于苏合的事。
此后她一直有些心绪不宁,直到红缨近来传话说有人要见她,才唤回她的神魂。
长公主这会儿本不想见人,可红缨神色看着有些奇怪,让她顿时打叠起精神问:“为何不肯明言是谁?”
红缨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个名字,长公主眉峰一挑,眼神里有说不出的讶异。
“果真是他?”
“属下不敢乱说,且若非徐夫人首肯,他怎能混进唐府?”
长公主心说也是,这才命红缨去将人请进来。
不过片刻功夫,那人便出现在门口,因他生得高大,身形也极为精壮,以致于站在门口便像是能将光线都挡去。
长公主微眯着眸子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笑道:“圣上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还暗中命人到处探寻你的下落,却不想你竟藏身在此。飞云,你这可不大厚道。”
对方行至长公主跟前拱手行了一礼,才低声道:“劳圣上挂怀,我已托人给老太君带过信,想必老太君自会进宫替我向圣上报个平安。”
长公主这才点了点头:“你此番来见我,可是为了避人耳目重返京城?”
他勾了勾唇:“此为其一,其二则是想借殿下的人办点事。”
长公主喝了口茶,抬眸看他:“我的人可不好借。”
他沉默了一下,眸光流转时不经意流露出些许势在必得的狂气来。
“长公主此行可当真只是为圣上庆贺生辰?”
“你想说什么?”长公主抿唇看他,神情显得有些冷冽。
男子离她不过只有两步之遥,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知怎的他竟有些恍惚,眼前浮现出另一张脸孔来,那是一张比起长公主要青涩稚嫩许多的容颜……
长公主发现他恍神,不由沉声道:“沈幕,本宫问你话!”
原来来人并非别个,正是扮作车夫护送苏合来唐府的沈幕!
沈幕按捺住内心的惊骇,强行稳住心神道:“福王之乱,余孽未清。臣与圣上一心,自也与殿下一心,之所以蛰伏这许久,等的便是殿下回京这个机会。”
长公主并非怀疑沈幕的忠心,而是眼下非常时期,她自不能轻信任何人。
只不过沈幕的能力她最是清楚,若非京中早已传出他的死讯,他想借着敌明我暗的机会将幕后黑手一网打尽,他断不会如此束手束脚。
“你想借多少人?接下来什么章程?”
沈幕见长公主松口,心里才算有了底。
“殿下若信得过臣,还请殿下不要多问,静候佳音便可。”
长公主审视他片刻才点头首肯。
“时间不多,你若要行事,务必得快。”
沈幕颔首:“这是自然,届时还需求殿下一路掩护臣秘密归京。”
说罢沈幕便告退了。
转身走到门口,长公主忽的问:“你方才走神,像是透过本宫在看什么人?”
沈幕神情微微一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加上易过容,根本让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殿下误会了,臣这几日不过有些心神不宁罢了。”
长公主心知他没有说实话,只不过这对她来说也不重要,遂没有继续追问。
沈幕没有急着出府,而是由府中下人领着去了马厩给马匹喂食草料,等着到了时辰便将驾车送苏合回庄子。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
很早之前,他就觉得阿合的相貌让他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她到底像谁,便觉得是因为自己对她那番心意,所以看她便分外面善。
然而今日再见长公主,他忽然茅塞顿开,先前并非是他的错觉!
可是阿合为何长得与长公主如此相像?
……
一时间似乎所有看出苏合长得像长公主的人,都想搞清楚这里头到底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偏偏苏合本人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只因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承受,而她是不想打破自己如今平静的生活。
不过这也就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罢了,眼前这个祖宗分明就不想让她安生!
原来苏廵把苏合拽走后,说带她去看好玩的东西,却原来竟只是让她看了个九转玲珑珠。
“你不觉得这个好玩吗?”
苏廵见她神情平静,仿佛对这东西没有半点兴趣,顿时觉得很是不解。
“这个好玩吗?”
苏合一脸疑惑的看着苏廵,有点搞不懂小屁孩的心思。
苏廵眨了眨眼,很快就笑了:“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所以才觉得不好玩?我告诉你,这是……”
“九转玲珑珠?”
苏合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接过了他的话茬。
苏廵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绿蜡在一旁看得想笑,却碍于小郡王的脾气,只能强忍着。
苏廵为了挽尊,又道:“就算你认得它,你也一定不知道该怎么玩,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到……”
“这珠子里头构造九曲回肠,要想把线从这头穿到另一头,只需在另一个洞口抹上些蜜糖,然后抓一只蚂蚁来,把线绑在那蚂蚁上即可。”
苏合伸手戳了戳那颗珠子,见苏廵气鼓鼓的盯着她,一副想发火又不知为何强行憋着的模样逗得苏合眉开眼笑。
苏廵见她笑了,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可他还是装出一副不痛快的模样,跳着脚哇哇大叫:“你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懂吗?”
“这可有点难,我这个人从来不会懂装不懂,更不会不懂装懂。”
苏廵本来就对她有一种很奇怪的好感,越是接触她,就越觉得想要亲近。
他在她身边坐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娘,也不喜欢我?”
走到门口的长公主在听到儿子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停住了步子。
她想知道那小姑娘到底会怎么回答。
【作者题外话】:【合妹起初对长公主是有好感的,从冯氏和离那里可以看出,但现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