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斯塔和瓦特歉意的对回过头的鱼人和布鲁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然后静静的站在教室的最后面等待着瓦特结束教学，不得不说布鲁诺的课堂虽然有着浓厚的精灵口音，但是他似乎对此丝毫不在意，甚至还会不时对自己一些比较滑稽的发音和咬字进行自嘲。

自嘲的效果非常好，这个年龄段的鱼人和海地精幼崽注意力相当难以集中，但是在布鲁诺的引导下这些小家伙在哄笑之余竟然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全部牢牢的吸引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被烧毁的面容完全没有引起这些小家伙的不适，毕竟部落的人口构成非常多样化，娜迦、海地精、鱼人、如果再加上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的龙龟的话，毁容的精灵也算不得多奇怪。

法斯塔和瓦特一如既往的等到了课程的结束，小家伙们涌出长屋后尼古拉斯对瓦特抬了抬手，他跟布鲁诺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长屋，临出门前他看了看瓦特，又看了看法斯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莎布还私底下跟我说过酋长以后的配偶肯定很难找，但是现在我们都能放心了”尼古拉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起来心情十分的愉悦的用单手撑着拐杖矫健的离开了长屋。

即使是迟钝如法斯塔也能读懂尼古拉斯的暗视，他尴尬的咳了两声后刚打算迈开腿走向正擦拭着黑板的布鲁诺时却发现自己还紧紧的攥着瓦特的手腕，一言不发的瓦特的耳鳍已经因为充血变得一片嫣红。法斯塔愣了两秒后立即撒开了手，为了避免太过尴尬他有些紧张的将之前握住了瓦特手腕的手背在了身后。

“非常精彩的教学。”法斯塔定了定神走到了布鲁诺的身后，而瓦特正翻看着充当讲台的桌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鱼皮纸的教案。

“孩子们非常好学，他们似乎也没有不在意我的脸，我应该感谢他们才对。”布鲁诺背对着法斯塔用新鱼人语慢吞吞的回应道，他将自己自制的三角板擦了又擦，即使它已经被布鲁诺擦的很干净了。”

“你的三角板怎么了？”法斯塔注意到了布鲁诺的动作。

“我，我担心我的脸会给您的妻子带来惊吓。”精灵那被烧伤后只能勉强包裹住牙齿的嘴唇嗫嚅了两下还是没有回头。

“我是瓦特，不是酋长的妻子。”在外人面前瓦特表现出了足以陌生人感到窒息的理智和冰冷，她一边翻看着教案一边平淡的说道，“以后麻烦您用我们的语言撰写教案，不然我们在学习您怎么进行教学时会非常困难。”

“你们的语言非常古老，请允许我用浅薄的智慧进行对其进行更深的钻研，我也想确保我的教案准确无误。”布鲁诺有些尴尬的回应道，瓦特不置可否的合上了缝在一起的鱼皮纸教案。

“啊？啊……你们真是一个奇妙的族群……”惊讶的布鲁诺猛然回过身子上下打量着瓦特发出了由衷的感慨，不过很快他就说起来计量单位的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进行教学，我对你们的单位没有什么概念，也不敢用我们的计量单位去教孩子们。”

听到了布鲁诺问题的法斯塔刚准备开口回答时才想起部落内事实上没有标准的度量衡，之前他教给鱼人们的那些单位大多都是粗略的估计，比如用手比划一英尺有多少这种非常一看就非常不靠谱的标准，他顿了顿后反问道：“你们精灵的长度单位是什么”

“我们的长度单位是米，一米大概是……这么长”瓦特伸开了手臂比划着：“在很久以前我们修路时定下来的长度单位，刚好能让一头独角兽最宽的地方通过。”

法斯塔了然的点了点头，他让门外的暗鳞战士让牧队带来了一头标准体型的札特蛙在门外等候着，同时取来了一根长木棒测量好了札特蛙蹲坐时两只后爪的外侧之间的距离，最后整齐的切掉不需要的部分后法斯塔得到了一根看起来大概有三英尺的木棍。

“帮我把他分成一百等分吧。”法斯塔将木棍递给了布鲁诺，布鲁诺再次展现出了如同机械般精密的双手，能够不用任何辅助工具就能将要求精准的繁复符文阵列绘制出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没过多久布鲁诺就用墨汁和鱼人的小刀在木棍上留下了刻度，法斯塔接过木棍后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后也在内心默默感慨布鲁诺精湛的技艺，至少从极近的地方用肉眼观察他看不出每格之间有着差异。

“以后叫它蛙尺吧。”法斯塔用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了瓦特，瓦特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打算等到木棍上的刻度完全干燥以后再用别的木棍作为对比进行刻印从而大量制造，法斯塔设想中的是至少保证每个家庭都有一根蛙尺，并且鼓励鱼人们尽量在日常生活中携带和使用，尽快把蛙尺和接下来会制订的新单位标准化。

长度之后就是重量单位，这个相比肉眼可见的长度更加抽象，毕竟法斯塔，瓦特，鱼人还有海地精的力量不一样，他们之间对重量的感受肯定也会有所不同。

经过漫长的讨论后瓦特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从褡裢中拿出了之前被法斯塔带回来的金粒：“如果把这个金粒的质量定为一，那么我们造出恰好等于一个金粒、两个金粒、五个、十个的铁块就行了。”

布鲁诺摇了摇头：“不行，你们的铁块质量还很不稳定，很可能会出现铁块体积一样但是重量不一样的问题，很难将这套度量设备大规模推广。”

法斯塔看向了瓦特指尖捏着的金粒：“不，只要我们做出来一套符合标准的就行，它将会作为误差最小的公秤，目前来看除了瓦特需要这种相对高精度的度量设备其他的鱼人还并不需要那么精确的计算，差别并会太大，而且随着我们冶炼工艺的改进，最早的一批度量设备也应该可以退休了。”

久违的头脑风暴点燃了法斯塔和瓦特的大脑。

“甚至不用等那么久，我记得你很久以前跟我提过孔雀石附近一般都会有铜矿的矿藏，如果能找到天然铜……”

“找不到也没问题，我在来这里之前因为实验的需要也经常在我的实验室内提炼，这样成本更低，质量也更可控。”布鲁诺打断了瓦特的话，亲自参与制定度量单位的兴奋感让布鲁诺几乎喊出了声，他忘我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只要不是特别糟糕的矿石，我想我能帮你们弄出令人满意的红金，也就是你们语言中的铜。”

而瓦特的思路也瞬间开阔了起来，她看向了法斯塔：“可以用铜来造它！”

法斯塔很快也反应过来瓦特口中的它指的是什么：“他猛然想起了自己在来的的路上所见到的湍急流水，他被彻底点燃的大脑神经几乎是跳跃般的想到了什么，他立即将目光转向了布鲁诺。”

“布鲁诺，现在我要你帮我设计一种和水车的原理类似但是效率更高的装置。”他拿起了一支笔在一张鱼皮纸的空白处歪歪扭扭的画下了一个有着倾斜扇叶的装置，他画完后立刻丢下了笔像拎小鸡似的拉过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瘦弱精灵指着鱼皮纸上的简陋草图。

“首先第一步，让它能被水流冲击的旋转起来，然后是高速的气流！”法斯塔先是想到了水车，然后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水车磨坊，继而是风车。最后他定格在他脑海里的是被高压蒸汽冲击得疯狂旋转的扇叶。